两具死气沉沉的尸体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白灰的眼珠子蓦地发黑充血,脸上的筋脉暴起,饿狼扑食一般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个胡九指果然不是什么善类,他竟然能操纵尸体!
我又惊又怕,慌忙逃窜。
两具死尸虽然凶恶,但只能听命行事,没有脑子,行动稍显迟缓,我倚仗祠堂里的柱子桌椅之类的障碍物,勉强能躲过。
不过,死尸力气大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我这么躲下去迟早要被他们抓到,还是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好在祠堂里的那些蛇并不敢近我的身,只要我一靠近就立马四处躲避,好像畏惧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我故意把刘福来和李寡妇引到祠堂的大门前,想借他们的力量帮我破开这扇木门。这样我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可以逃出去。
可就在我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心脏猛地一收缩,剧烈的疼痛刺激得我脑仁发麻。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心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攥在手心。
又是那条红蛇在作祟!
我冷汗直冒,手脚发颤,眼看刘福来和李寡妇就要扑上来,我心头升起一抹绝望。
“答应他!”
这时,祁墨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祁墨的意图。
祁墨沉声道:“帮他打开那口棺材,你自然能脱困。”
不行!那棺材里面的东西不能放出来!
我记着爷爷说的话,不认同祁墨的做法。
祁墨急促道:“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你信我,我不会害你,从来不会……”
我脑子一片混乱,没时间给我冷静下来思考,李寡妇匕首一样的指甲直往我心窝戳来。
生死攸关之际,我一咬牙大喊:“等一下!”
“叮铃铃……”
胡九指的动作倒是快,立马摇动手里的黄铜铃,指甲尖在我心口一公分的位置生生停住。
我瞅着那一截指甲盖大气不敢喘,心脏吓得几乎骤停,舌头打结道:“我,我想通了,我帮你开棺!”
胡九指闻言,小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这就对了!你倒是比沈老狗那老东西识时务。”
说着,摇动黄铜铃把两具尸体招了回去。
“小娃娃,你老老实实的帮我打开龙棺,我保证放你一马,可你若是想耍什么滑头,我可没什么好耐心陪你在这耗,你最好想清楚。”
“不敢不敢,胡爷爷,刚才是我糊涂,我这就帮你打开。”我吞了吞口水,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朝着龙棺走去。
胡九指说这口棺材是龙棺,可我看着就是一口很普通的棺材,也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在我靠近棺材的时候,心脏又开始嘭嘭直跳,手臂上的红蛇变得亢奋活跃,仿佛随时都要挣破我的皮肤,从我身体里穿出来。
我站在那里,感觉到棺材里面溢出来的森森寒意,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在我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真的要打开吗?
我心里有些踌躇起来。
光是站在棺材旁边就有这么强烈的寒气,可见里面的东西确实非同一般。
万一放出来酿成大错,我怎么跟爷爷交代?
“别怕,有我在。”祁墨游丝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莫名的安抚了我内心的不安。
我咬咬牙,把手慢慢的贴了过去,心里紧张得要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咄!咄!咄!”
就在我掌心触碰到棺木的一瞬间,包裹在棺木外面的那张红线网根根崩断,祠堂内蓦地卷起一阵阴风,吹得白蜡烛台“噗噗”作响。
棺木外层的黑漆尘湮一般消散,渐渐露出一条绕棺金鳞龙纹的图案。
数道金光迸射而出,一时间满屋金光流溢,闪瞎人眼。
“龙棺!真的是龙棺!”胡九指看到这副景象,双眼露出痴迷和贪婪,眼珠子仿佛贴在了棺木上,脸上满是病态的狂喜。
“沈老狗那老东西,竟真把龙棺带了回来,还放在眼皮子底下!”
他此刻根本顾不上我,双手颤抖的抚摸着棺木上的金鳞龙纹,嘴里喃喃自语:“龙棺,是我的!是我的!”
“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也不枉费我这些年的一番苦苦寻觅!”
我怕被他这疯病传染,正想悄悄往后退一点,可这举动并未逃过他的眼睛。
他激动归激动,行事还是十分的谨慎,用命令的口吻对我道:“你过来,把棺盖打开。”
我没办法,只能照办。
那棺盖看起来很厚重,目测至少有百十来斤,我还以为要花点力气才能推开,可没想到我的手还没碰到棺盖,它就自己开了。
“呼!”
一团黑气从棺材里飞出,胡九指手里的黄铜铃“叮铃铃叮铃铃”响动不止。
“呵!你就是沈家请来对付我的臭道士!找死!”
黑气中有声音传出,阴冷狠厉,恼怒的朝着胡九指扑了过去。
我还没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道黑影就跟胡九指缠斗在了一起。
我定神一看,那黑影没有头,正是之前要害我的那个。
只不过,相比之前的虚影,眼前的明显真切很多,身上的戾气也更加的浓烈。
他怕是误以为胡九指是跟我一伙的,所以怒火冲脑,直接上去二话不说就跟他干上了。
胡九指立马操控李寡妇和刘福来的尸身做抵抗,双方斗得十分激烈。
我躲在角落怕被殃及,赶紧问祁墨:“我现在该怎么办?”
祁墨虚弱的声音似乎松弛了一些:“什么都不用做,且看他们狗咬狗。”
我暂时脱离了危险,回想起他三番两次的帮我,对他很是感激,忍不住关切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祁墨轻嗤一声,略有些不快:“凭他,还伤不到我。只不过耗了些元气,须得缓缓。”
听他这么说,我稍稍放心些,顿了顿,忍不住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帮我?”
祁墨回答:“你拿了我的信物便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你。”
“信物?”我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捏着脖子上挂着的鱼鳞状护身符,“你说的是这个?”
祁墨没有否认:“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变了变:“难道我身边的蛇就是你招来的?是你让它们咬死了李寡妇和刘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