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我看着下方迎风而立的祁墨,他那欣长的身影和刚才记忆里的画面相重合,我脑子蓦地一阵刺痛。
“我刚才超度的那些亡魂没有用吗?”
陈勉似乎不想打击我,缓缓摇头道:“你超度到一半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好在我们现在是亡灵花的食物,它把我们当做是它的所有物,旁边的怨魂不敢攻击我们,我们才捡回了一条命。”
我抬眼看着亡灵花植株上方巨大的花苞,苦笑:“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它?”
陈勉凝眉叹息道:“它离开花还剩差最后一份养料,周围已经没有其他的生物可以捕食,它现在是打算把我们连同整个屏障一起吞进去。”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想想留什么遗言吧。”
看陈勉的样子,似乎已经放弃了。
我跟陈勉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悲观。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等死了?
我心里一沉,脑袋又撕裂一般疼痛起来,手腕上的蛇母蛊不安的躁动,在我的血脉当中游走。
“嘭——”
“嘭——”
“嘭——”
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跳如雷,浑身仿佛被一股热浪包裹。
不应该啊!
这个时候蛇母蛊怎么会发作?
我环顾一圈四周,突然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
殷离!
他怎么在这!
难怪我的蛇母蛊发作了,原来是他在附近。
殷离就在离祁墨不远的位置,和刚才幻境里面不同的是,此时的殷离面色冷沉,满脸的阴鸷。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殷离抬起头,与我对视。
我在他阴狠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恨意和寒意。
他该不会想趁着祁墨分身乏术的时候偷袭我吧?
以我之前对殷离的了解,他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弄死我,他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我原本应该感到恐慌,不知所措。
可眼下这个情景,左右都是个死,我心态反而放平了。
不管怎么说,殷离虽然恨不得弄死我,但他对祁墨并没有敌意,说不定有他在还能帮祁墨一把。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只要殷离答应帮助祁墨,我愿意把命交到他手里。
可没想到殷离一个飞跃冲到我们面前,一击斩断亡灵花束缚的藤蔓,然后击碎屏障把我单独从里面拎了出来。
“陈勉!”
我看着陈勉和周华军等人掉进了尸骸堆里,焦心不已。
失去屏障的庇护,他们等于掉进了狼窝,根本不足以抵抗那么多行尸走肉的围攻。
殷离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拽到一边,面容冷峻的嘲弄道:“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
我看了殷离一眼,不由得皱紧眉头。
上次他明明伤得那么重,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
看样子,祁墨还是看在往日的情谊上手下留情了。
“你想干什么?”
殷离冷眼看着我:“你把我哥害成这样,你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帮他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殷离指着祁墨已经有些虚浮的背影道:“我哥现在的力量还不到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知道鬼门为什么会这么容易松懈吗?因为鬼蜮之门一直都是我哥在镇压,他的力量削弱,鬼门自然松懈!”
“有人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在搞事情!看你无知懵懂的表情,你应该不知道鬼门大开意味着什么吧?”
我确实听懵了。
我只知道祁墨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我对他的身世背景并不知情,我甚至不知道在遇见他之前,他是干什么的。
祁墨自己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殷离冷冷一笑,继续道:“十方鬼蜮镇压的都是为祸一方的恶鬼,我哥镇压他们近千年,它们对我哥的怨恨滔天”
“一旦它们破封而出,第一个就会把我哥的元神分食殆尽!到时人界血山尸海,生灵涂炭,景象比眼前不知道要惨烈多少倍。”
“沈娇,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区区一朵亡灵花就把你搞得这么狼狈?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你想怎样都行!”
殷离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拧眉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点点头:“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没有二话。”
殷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沉了沉道:“现在的你贱命一条,我要来何用?”
“只是你身上的某件东西还能有点用处,不过,一旦取出,你大概也离死不远了。”
“你须得心甘情愿,我才能取得出来,你当真愿意?”
我苦涩一笑:“你都说了,那件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如果物归原主能挽回眼前的局面,我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殷离眸光一紧道:“好,既然你心甘情愿,那就好办。待会儿我会替我哥顶上两分钟,两分钟的时间你把他之前给你的龙鳞还给他!”
“龙鳞?”我想起来了,之前我确实有一块鱼鳞形状的黑色护身符,只不过后来被我吞掉了。
殷离解释道:“龙鳞虽然被你吃了,但它的力量融合在你的身体血脉当中,需要你有置之死地的决心才能让它重新凝聚成型。”
“本来我需要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但我哥那边是个变数,如果是你自愿的话,事情会容易很多。”
我明白了殷离的意思。
介于殷离之前的种种行为,祁墨对他肯定是有防范心理的,但我就不一样了。
时间紧迫,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咬咬牙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殷离也不墨迹,直接把我送到祁墨的身边,同时用自身的力量撑起了祁墨支起来的结界。
下一秒,祁墨踉跄了两步,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身影几近透明。
我赶紧跑过去抱住他下沉的身躯,眼泪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他太轻了,仿佛是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抱在怀里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第一次这么的惶恐,我怕祁墨会像一阵风一样飘走,像一片雪花一样融化……
祁墨看见我,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走,快走……娇娇,本君护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