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出门。
我赶紧把他拦住,不想再节外生枝。
李寡妇刚死,尸骨未寒,表哥要是这个时候跑去揍人,有理也变没理了。
况且,刚才刘福来的样子不太对劲,跟中了邪似得。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去招惹他比较好。
说服了表哥,我到楼上的浴室冲了个澡。
洗完想起刚才手掌受了伤,准备拿点酒精药棉处理一下,可摊开手掌一看,皮肤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伤口。
奇了怪了!
当时我明明手掌破了道口子还流了不少血,怎么才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正纳闷,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条一寸长的细细红线。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不小心弄到的颜料之类的东西,可是用水冲洗,怎么擦都擦不掉,就像是长在我皮肤下面一样。
仔细一看,红线有头有尾,头部呈三角形,尾端尖细,像是一条游动中的小蛇。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方寸大乱,心里惶惶不安,直觉告诉我,这肯定跟刘福来有关。
他听信了村里的谣言,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妈,所以丧心病狂的想要报复我?
难怪黑蛇在梦里提醒我不管谁找我都不要出门,估计是料到了我会有这一劫。
可我一时大意还是犯了忌。
我稍微冷静下来,打算等天亮之后再去找刘福来问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来,就看到不少村民朝着锁龙潭那边汇聚。
我好奇的问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表哥脸色有些凝重,皱着眉沉声:“刘福来死了。”
“什么?死了?”我震惊不已,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表哥喝了一口水,坐下来道:“牛叔凌晨五点左右起来放水,就看到他飘在锁龙潭里,浑身有多处蛇咬过的痕迹,尸体已经泡得浮肿了,死了至少有八九个小时。”
“村里有懂行的看过,说他是被蛇咬了以后掉进水里淹死的,可我刚才远远的看了一眼尸体,他的脸上竟然带着笑。”
“你说,人要是被淹死的肯定会痛苦挣扎,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我感觉这事有点邪乎。”
听表哥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刘福来昨晚刚来找过我,今天早上就沉尸锁龙潭,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且,他这一死,我找谁去问手上那条红线的事?
我越想越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手腕上的那条红线似乎比昨晚发现的时候长了一些。
表哥想了想,又提醒我道:“妹啊,昨晚刘福来找过你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胡说八道。”
我明白表哥的意思,我一回来村里就死了两个人,还都跟蛇就关系,就算我能自证清白,可也挡不住这风言风语。
我点点头:“知道了哥,你放心吧。”
顿了顿,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刘福来的尸体是凌晨五点被发现,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逆向推算一下,那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八点到九点左右。
可是,刘福来来找我的时候明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我回想昨晚看到刘福来时的情景:脸色青白,手指冰冷没有温度,衣服湿哒哒的滴着水,浑身一点活人气都没有。
难道……我昨晚见到的刘福来是个死人?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表哥安抚了我几句,就去村里的祠堂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按照我们这的规矩,村里死了人家家户户都要出把力。
李寡妇家的这个情况比较特殊,母子两个前后脚都死了,没有人守灵发丧,只能先把尸体停在村里的祠堂,等李寡妇的娘家兄弟赶回来再主持丧事。
我一个人守在家里,心里惴惴不安,打电话给表叔和爸妈,竟然都没人接,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咳咳!”
这时,爷爷突然醒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爷爷,您终于醒了!”
我眼泪滚珠一样掉下来,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
爷爷身上的疱疹并没有消,脸上透着一层青灰,看上去很不好。
他一边咳嗽一边急切道:“快!娇娇快扶我上山,晚,晚了村里就要出大事了!”
我看着爷爷虚弱的样子心疼道:“爷爷您身体还没好,有什么着急的事交给我跟表哥就行了。”
爷爷直摇头,坚持道:“不行,不行!你们小娃娃不懂,我必须亲自去!”
我看他站都站不稳,赶忙伸手扶住他,没想到爷爷脸色蓦地一变,抓住我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手腕上的那条红线。
“这……”爷爷看到这东西,震怒中透着悲愤,而后认命一般长长叹息,“造孽!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看爷爷的反应很奇怪,问:“爷爷,您认识这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爷爷没有说,也不让我问,但看得出来,爷爷肯定知道这是什么。
他不说有他的道理,我相信爷爷不会害我。
爷爷看到我手腕上的红蛇之后不再急着上山,而是转头问我:“锁龙潭里飘出来的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十分惊诧:“爷爷你怎么知道锁龙潭里面有什么东西飘出来?”
那口棺椁出现的时候,爷爷还在昏迷当中,而刚才我并没有告诉爷爷这件事。
爷爷没有解释,只道:“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要是被人打开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你快告诉我,那东西现在在哪?”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村里人把它捞出来放在了祠堂。”
“祠堂?”爷爷皱了皱眉,掐动手指算了算,突然脸色大变,“这两天村里是不是死了一对母子?”
我从来没见识过爷爷能掐会算的本事,震惊之余赶紧点头:“是,死的是村头的李寡妇和她儿子。”
“糟了!”爷爷面白如纸,声音悲怆颤抖,“要出大事了!哎——”
最后那一声叹息,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无奈,我感觉爷爷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娇娇,你快走!离开村子,之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回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