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顺着梯子爬回来,摊开手掌,手心里现出一块灰色的干泥土。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林正伯兄弟两定睛朝老者手心看去,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老者轻叹一声,解释道:“这是坟头土,里面还混着骨灰,是极阴之物。我观你屋内,阳气衰败,阴气极盛,是大凶之兆。”
林正伯一惊,连忙问道:“就是这东西,害了我儿?”
老者摇了摇头,接着道:“万物都讲究负阴抱阳,房宅风水更是如此,正所谓大门朝南,子孙不寒,大门朝北,子孙受累。
南为阳,北为阴,你这块坟头土,正是粘在你屋内的西北角上,很容易将阴气引入屋内升华,衰减阳气,极为容易招来鬼怪,你家孩童,想必是被厉鬼扰了性命。”
林正伯听老者这一席话,知道老者是有真本事,想来林逸有救了,立马跪倒在老者跟前,激动地握住老者皱褶的双手,祈求着老者搭救儿子性命。
老者连忙扶起林正伯,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快起来,带我去看看你家孩童。”
林正伯急忙在前面带路,将老者引向后屋。
林凯走在两人后面,仔细打量着老者,发现他步履坚定,铿锵有力,完全不像是花甲之年的仪态。
借着从前堂到后屋的功夫,林正伯询问起老者是哪门哪派的高人,道号为何。
孰知老者说自己无门无派,既非道士,更非僧侣,只道自己名唤玄阳子,其余杂事不愿多说。
进了后屋,玄阳子远远打量了床上的孩子一眼,看他面色煞白,口吐寒气,又结合了林正伯刚才的种种叙述,心中已然有了七分断绝。
随后又提着大红灯笼,在屋内四个角落来回渡了两步,用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屋内扫过,更加坚定心中所想。
这孩子,是被厉鬼缠了身啊。
玄阳子最终来到孩童面前,一只大手盖住孩子头顶,用灵气感知了一番,浑身猛然一颤。
这孩子竟然是先天阴体。
又向林正伯要来孩子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不仅是先天阴体,而且是八字全都属阴的,先天无极阴体。
这种体制的孩童,从小阴气就重,容易生病,更容易招来厉鬼纠缠,何况现在还有人设局加害于他,更是不妙。
“这孩子病了多久了?”
林正伯在心里算了算,道:“过了今天,就满21天,已有大半个月了。”
玄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道:“你们这宅子,被人设了风水局,引得厉鬼纠缠这孩子,他这是阴气入体,才会导致浑身冰冷的现象,又加上这孩子是......特殊体质,更容易激发体内阴气过盛,瘫倒在床上。”
说罢,玄阳子走上前来,用食中二指翻开孩子两只眼睛的下眼皮。
原本应该红润的下眼皮里,竟布满了黑色的血丝,密密麻麻的,瘆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且看,这是死气蒙眼,要不了两天,这孩子就得去见阎王老子了。”
林正伯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老泪纵横,伏在玄阳子腿边道:“道长,你可要救救小儿啊,他母亲去的早,俺就只有他这一根独苗啦......”
“你先起来,既然这事我遇到了,自然不会不管。”
玄阳子将林正伯扶起后,接着说道:“只是你家孩子体内阴气过盛,正好可以供那厉鬼修炼,现在那厉鬼不仅吸了孩子体内的阳气,还顺带吸走了他身上的阴气。
若过了今天刚好吸足了二十一日,实力堪比鬼煞,那就不好对付了。不过好在的是,这厉鬼要过了子时才会出来害人,现在还有半个时辰,你们先去帮我准备几样东西来。”
玄阳子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黑色长袍里摸出一张紫色的符纸。
“取三斤黄酒,两钱肉苁蓉,半钱五味子,用二斤温水煮开,再将这张紫符烧成符灰,掺入药中,每十分钟给孩子喂一两,可旺肝火,增加阳气,去除阴邪。”
林凯接过紫符,记下药材,急忙出门去办。
玄阳子又掏出一小包用黑色布袋包裹的法药,交到林正伯手里,“将这袋法药用20斤清水化开,装在一个木桶里,再拿一只拖把来给我。”
林正伯连连点头,双手捧过布袋就要出门。
玄阳子又叫住他,叮嘱道:“切记,这袋法药非常贵重,名唤乌松石粉末,是阴间才有的东西,万万不可弄撒了。”
阴间?
林正伯错愕不已,可又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后便出门去办了。
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林氏两兄弟也陆续回来了。
孩子喝下林凯喂的药物后,口中喊了几声冷,就迷迷糊糊的睡下去了。不过原先煞白的脸色却是转好了许多,还依稀浮现出一抹红润。
“道长?俺家孩子,能好过来吗?”
“还早咧,你家孩子不仅阴气入体,三魂七魄也不稳定,待我除了那只厉鬼,再帮他稳固魂魄。”
“有劳道长了。”林正伯谢了一声,拉着林凯一起,退到了一个角落。
玄阳子拿起林正伯准备来的拖把,伸进一个装满黑水的木桶里搅拌起来,紧接着拿起拖把,竟在地上笔走龙蛇般画下了一道黑色的符文。
做完这一切,玄阳子将林氏两兄弟叫出屋外,回到大厅内坐下。
林凯急忙去沏来一壶好茶,三人饮着茶水聊了起来。
“道长,俺孩子真是被那木匠给害了?”
玄阳子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打量了一下林正伯,道:“这事得问你自个儿,你得罪了人家什么?”
林正伯想了想,道:“俺当村长二十年,得罪的人倒是不少,但是俺家跟他来往得本来就少,更别说得罪他了。”
“那会不会是你家仇人买凶来害你?”
林正伯用颤抖的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可愣是想不透自己到底有啥仇人。
“道长明鉴,俺可以自己性命起誓,俺两袖清风,贪都没贪过,更别说害过任何人。”
玄阳子叹了口气,道:“我观你双眉清粗而有威,颧鼻相衬,目光缓而不散,算是个有些善心之人,罢了,待我擒了那厉鬼,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