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花园,一栋出租楼403室的客厅内,陆一凡正手捧着一口金纹钵,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胖哥,这不合适吧,要是待会逸哥回来,你不怕被他骂啊。”
胖子一手挂着勾魂索,一手提着大红灯笼,焦急的催促道:“怕什么呀,你快把他放出来,让我也过把瘾。”
陆一凡耐不住胖子的淫.威,只好妥协,举起金纹钵,口中诵起经文,金纹钵冒起金光,一道虚影从钵口飞出,落在地面,化成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印堂光亮,面容清秀且饱满,站得笔直,一只手负在身后,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儒雅。
胖子站在男子对面,心中既紧张又激动,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高声叫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年生人,死因为何,从实招来。”
男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胖子身上,见他臂膀挂着勾魂索,手里提着大红灯笼,开启天知的他,立马就认出这是镇鬼人的标配,连忙跪倒在地,“回差爷话,小生吕宏辉,死于民国二三年间......”
胖子过了一把审鬼的瘾,心中大喜,意犹未尽,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大门突然被打开,林逸拿着一瓶矿泉水从门外进来。
刚关上门,一眼就看到胖子拿着自己的法器在审鬼,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踹飞,“干什么呢你,我就下楼买一瓶水的功夫,拿我法器在这装爷爷呢?”
胖子自知理亏,摸了摸后脑勺,嬉皮笑脸的回道:“我这不是随便玩玩嘛......”
“玩?”林逸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若在普通人没于鬼魂施恩的情况下,受鬼魂的跪地一拜,是会引得晦气上身,倒大霉的。”
胖子当场就懵逼了,“他跪我一下,我得倒霉?”
“废话,至少一周,严重点的半个月都说不定,看你一副贼眉鼠眼的样,铁定半个月。”
“林子你得救救我啊。”胖子哭丧着脸,上前一把抱住林逸大腿,“我还打算过几天跟雨彤表白来着,这要是倒上霉了,还表个屁白呀......”
“这我可不管,谁叫你胡搞瞎搞。”林逸无奈的耸了耸肩。
但胖子死抱着林逸大腿不放,说什么也要求他除去自己身上的晦气,讲真,胖子这庞大的身躯要真耍起赖,林逸也拿他没辙,只好对了一捆干艾草给他,让他把这捆艾草烧了,在自己身上熏一熏。
胖子接过艾草,屁颠屁颠的跑去卫生间里。
林逸转过头,狠狠瞪了一眼陆一凡,“你说你没事干跟他瞎胡闹个啥?”
陆一凡连连摆手,急忙的解释了一通。
林逸叹了口气,懒得追究责任,将法器放到一旁,对吕宏辉道:“你先起来吧,不用跪着说话。”
吕宏辉一脸茫然的从地上站起来,“您才是镇鬼人?”
林逸点了点头。
“那刚才那个是?”
“别理他,就一逗逼。”
“逗什么?”
“额...”林逸这才想起,民国时期没有逗逼这个词,正了正色,道:“你就是吕宏辉?”
“正是在下。”吕宏辉叠手一拜。
林逸想到这吕宏辉是民国时期的人,算起来还是自己祖爷爷辈的,如今在自己面前自称在下,又是点头又是作揖的样子,实在有些担当不起。
但作为镇鬼人,在鬼魂面前的官面与威望又不能少,这一拜林逸只能接下,但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林逸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多礼节,跟我说说宋佳颖的事吧。”
胖子用艾草熏完,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一个人影从林逸房间里飘出,正是钱项梁。
众人围在客厅,静静的听着吕宏辉将一个凄惨的故事徐徐道来。
......
市中心警察局,停尸房内。
一名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白色口罩的法医,在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助手协助下,将躺在白色铁架床上的宋佳颖头颅缝合。
安子悦双手抱在胸前,监督着这项工作的完成。
“安姐,头颅封好了。”
缝合工作不复杂,很快就进行完毕。
“你们先去忙吧。”
“好的。”法医应了一声,带着助手离开停尸间。
安子悦将白布给宋佳颖盖上,转身来到门口,边上正坐着一个老大爷,大概六十来岁左右,头发花白,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徐大爷,今天有劳你了,一定得盯紧那具尸体。”安子悦笑了笑,将一包黑色塑料袋递上。
徐大爷低头一看,塑料袋里装着一条中华,双眼顿时就放出光来,“哟,安警官你跟我客气啥,这是我的工作啊,你看你...哪好意思收嘛...”
安子悦笑笑,“您就收下吧,看好尸体就行,特别是那具,一定不能出意外,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虽然林逸说过尸体身上的尸气已经清除,绝不会诈尸,但安子悦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徐大爷半推半就的将东西收下,目送着安子悦离开,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继续优哉游哉的看起报纸。
停尸房里光线较暗,平时即便是白天,头顶上的灯也会开着。
呲呲...
此时顶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但徐大爷并没有在意,只是抬起头瞟了一眼,继续低头看报。
半响过后,眼帘的余光仿佛看到面前有几个人影晃过,徐大爷以为有人来认尸,放下报纸抬起头一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徐大爷以为是老花眼看错了,正想继续看报,只听“啪”的一声,整间停尸房的灯光突然熄灭,徐大爷被吓了一跳,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但作为停尸房的看守员,心理素质肯定过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电路的闸刀出了问题。
徐大爷放下报纸,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手电,叼着香烟,来到闸刀旁,将手电往里照去。
果然是跳闸了。
“哎,这线路老化咯,天天跳闸,得找时间申报上去,重新整修一下才行。”
将闸刀重新打开,停尸间里再次变得亮堂。
徐大爷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拿起报纸,定睛一看,瞬间傻了。
手里的报纸变得陈旧泛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份,再看内容,竟是民国时期的报刊。
第一页上陪着图文,是一则有关南城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