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复活的男人
人生如戏，编剧订制。一流二流三流——
——题记
最诡异的谋杀
刘玉莹接到她暗恋的男生打来的电话，约她在半小时后见面，地点是对方家中。
紧张、欣喜……一个异性，约对方去家中见面，一定因为好感或者喜爱。她甚至幻想，会发生什么。
但，一定是好事。她紧张的期待着。
换上最好看的衣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按照地址前去。站在门口，刘玉莹拘促起来。用了好几秒，才让内心不波澜。
她扬起手，敲了敲门。但，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奇怪，他把时间算的这么好，故意留了门？
推开门，走进去喊了几句：“于波，于波，你在吗？”只有回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
一步步走入内里，她发现房间的门也是虚掩。
是在里面吗？习惯性地咬着指甲，刘玉莹推开那扇门。但，门开后她差点晕厥——诺大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鲜血把床单浸红，他的脸，惊恐异常。
正是于波，被人残忍杀害。他敞开的胸腔内心脏不翼而飞，肠子蜿蜒着，像蛇一般，流淌在床上。
是谁？谁做的？谁那么恨他？
好久，才回复理智。刘玉莹赶忙报警。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检查了四周。找不到任何线索，没有指纹、脚印、头发。甚至，凶器都找不到。
“小姐，请问尸体是你发现的么？”习惯性的问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仍旧要问。警察每次都这样开头。
“嗯。”刘玉莹从刚开哭到现在，抽泣着，颤抖着。痛苦已经把她击垮。
“能麻烦你和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么？”
刘玉莹自然答应。她从警察口气推断，他们并没有怀疑凶手是她。
在警局，麻木地回答了一些问题，都很常见，无非是死者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但，刘玉莹实在想不起，到底谁会杀于波？
她一直偷偷观察他，所以很了解。
从警局出来，莫名的疲累席卷而来。随意的坐在街上，不顾情绪，嚎啕大哭。
无意间抬头，刘玉莹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太阳光像是面具，模糊了他的脸。但，刘玉莹觉得，那男人在笑。
站起来，试探着靠近，虽然仍旧看不清样子，却清楚看见了嘴角扬起的四十五度——嘲弄的诡笑。
他是谁？为何要笑……
男人意识到刘玉莹的靠近，转过身，向着人群走去。在路过一个垃圾桶时，他往里面丢了一样东西。
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一个恍惚，男人便消失无踪。
好快……刘玉莹根本来不及反应。
镇定后，她冲向垃圾桶。里面最上层，摆放着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有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殷红着，似有腥味……
难道……这就是杀死于波的凶器？刘玉莹急忙冲进警局。
警察尾随着她，到了垃圾桶前。他们把刀子带走，经过检测对比，上面的血迹属于于波！只是指纹已被抹掉。
好可惜，刘玉莹根本没看清男人的样子。警察也只好劝她耐心等候。
一连等了三天，再也按捺不住，刘玉莹前往警局，询问结果。但，却得知一个恐怖结果——警察告诉她，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发生命案！
怎回事？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她坚持要警察陪同去于波家中。
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
刘玉莹态度坚决，一副视死如归姿态。警察奈何不得，只能听从。到了门口，警察礼貌性敲门。
未等刘玉莹开口说什么，门就被打开——于波，安然无恙地站在里面。他蹙着眉，俊俏的面容上写满好奇：“你们是？”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多此一举，明明穿着警服。负责的那个讲明来意。
听完，于波的脸一点一点黑下来。
他强忍着怒气，看着刘玉莹：“这位小姐，我并不认识你。所以请你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好吗？”
于波口气不似骗人，刘玉莹仿佛跌落悬崖，身体，灵魂，一点一点下坠……
尔后，发生的事浑不记得，只晓得于波态度很不好，言之凿凿，像是被人恶作剧一般。警察态度亦不怎么客气，语气斥责，扬言再有下次，便要扣留她，予以起诉。
甚至，一个年轻小警察直言不讳地问刘玉莹是否有精神类疾病？
这是一次极大的打击，刘玉莹魂不守舍地回家。躺在床上，仔细整理头绪。她也开始怀疑，或者被说中，真的患了精神病。
她想，明天或许真要去医院看看。
后，刘玉莹迷迷糊糊地睡去。但睡得很浅，半夜便被吵醒。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像是老鼠。
真该死，本来心情就不好——她打算用耗子出气。悄悄地进了厕所，摸出扫把，屏住呼吸，沉着脚步走到客厅——那声音的来源地。
但，到了客厅，她发现声音并非是老鼠发出，而是……一个人影！
人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东西，似一碗泡面。那索索声，是他在吃面。
“哐”，扫把掉在地上，眼睛开始发黑——隐约中，她看见黑暗中隐匿人影的下半脸变得清晰。那人在笑，诡异的笑……
和在警局外看到的一样！
恐惧，像是内衣里的虱子，一点一点，细碎的，残忍的，顽强的啃噬着刘玉莹——痒，痛，冷……三种感觉，纠缠交错。
甚至，视线变得模糊。
麻木地站在原地好久，终于好转过来。但，刘玉莹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怎会……那不是错觉，她很清楚，因为那碗面，还完整的被放在茶几上。冒着热气，走近一看，只被吃了一半！
鬼！
但又觉得不是。一来，刘玉莹并未害过人，亦未曾去过“不干净”的地方。二来，鬼不能吃人间东西……
难道是错觉？亦或是真的患了精神病？刘玉莹头疼欲裂。
次日，天刚亮便奔到医院，守着等医生上班，以至于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尔后，拼命把情况讲清楚，刘玉莹看见医生脸上那“确诊”的表情。
“这样，你先去做个物理测试，好不好？”医生很客气的说。或许，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精神病患者。
忍耐住半小时的不适，刘玉莹拿着测试单回到医生跟前。医生麻木地接过单子，脸色渐渐变了。
刘玉莹明显意识到不好。
“医生……难道是我的病……已经不可救药？”
“不……不……”医生颤抖着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做一次，好吗？如果还是这样，那麻烦你明天再来一次？不收钱。”
到底怎么了？刘玉莹想问，但看到医生的表情，硬生生压下了想说的话。
后又做了一次，医生通知她明天再来。
无奈，只好回去，等待着天黑天明。好不容易熬过一天，刘玉莹再次赶了个早。这次，医生比昨天要早好多出现，似乎特意等她。
还未开口，他便先发制人：“是这样的，刘小姐。昨天检测显示你一切正常，连续两次都是。我有怀疑是机器坏了，但经过检测，发现机器好好的。所以……”
他显然词穷，找不到语言来组织。
刘玉莹也不想再听，她被恐惧吞噬。
之后医生不痛不痒的叮嘱了几句，无外乎是找面子下台的话，说她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刘玉莹礼貌性地忍着，半个小时后离去。
医院外，阳光大好，但，刘玉莹不觉温暖，只觉得好冷。随意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无聊地四处张望。
忽而，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和之前一样，带着诡异的笑，站在远处，打量着她。
他是谁？生命里的鬼魂吗？为何要纠缠？
刘玉莹眼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病床上，有人看到了晕厥的她。医生检测，是受惊，需要住院一晚，以待观察。
当面自杀的女人
医院很安全，但也很无聊。虽然人多，却有着棺材一般的沉闷。每个人，都躺在床上，或玩弄手机，或自然发呆。
刘玉莹则被痛苦折磨。
带着不安情绪，终于在下午睡了一会。醒来时间还早，不过八点。也好，反正没吃东西，刚好出去买点吃的。她想。
路过厕所，她忽而尿急。
那感觉，好似洪水突如其来，根本无法克制。匆匆忙忙跑进厕所，解决生理问题后，刘玉莹稍微轻松片刻。
她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旁边站着一个穿病服的女人。她长得好标致，面容俏丽，还化了妆。
真是个爱美的女人。刘玉莹想。
女人像是知道刘玉莹在看她，缓缓地，她转过身，对着刘玉莹一笑。“你是因为什么住院？”语气温柔，很礼貌，刘玉莹不得不回答。
“因为一点事情，最近被吓到了。你呢？”
女人并未回答，而是自顾自继续问：“因为何事被吓到？”
那本来第一眼建立的好感顿时消失，刘玉莹觉得此人过分八卦。忍住不高兴，带着笑，回答了她的问题：“被一个古怪的男人跟踪。”算是实话吧，她想。
“哦，这样啊。可这不恐怖啊，因为……你等会会见识到更恐怖的——”她忽而露出一个诡异玩味的笑——
一瞬间，刘玉莹像是被定格，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她看见，女人从洗手台上的化妆包里摸出一把精巧的修眉刀。她把刀片抵在喉间，用力一划，一道口子裂开。
鲜血从里面淌出——她把右手食指伸进去，用力抠，一个小东西被抠出——是她的声带。
狠狠地丢向刘玉莹，径直砸在她脸上。
那仿佛是刘玉莹的声带，她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但，女人还在继续。她转而把两根手指插入了眼眶，猛地一下挖出一对眼珠。
“啊……”刘玉莹终于可以发出尖叫，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直到一双手，死死地抵在她肩膀上摇晃，刘玉莹才终于舍得睁开眼睛。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个个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护士长小心翼翼问道。她表情就像是打量着一个发病的女疯子。
“有……有鬼……”这是刘玉莹唯一的念头，因为人不会对自己那么残忍。
她的话像是玩笑，让来人都错愕不堪，一个个，面面相觑。后，好不容易镇定了她的情绪，才开始询问。
刘玉莹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事情讲清。
“你确定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护士长歪着脑袋瞪着眼，像是听了一个不吓人鬼故事的孩子，带着无奈的笑。
“真的，我看的好清楚……”刘玉莹还想多说，但突然住嘴。她发现，四周原本喷溅的血迹，都消失不见——
怎么……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
“小姐，你……需不需要镇定剂或者安眠药？”护士长试探般的问道，仿佛是害怕她会忽而抽出一把刀行凶。
“不……不用了……”刘玉莹只想独自待会。她一股脑冲进厕所，把隔间门紧锁，坐在马桶上，放松情绪。
一直到好久后，她才走出隔间。但，她的走出，惊扰一片尖叫。
是两个男人的尖叫——她进了男厕所。
急忙道歉，匆匆跑出厕所。刘玉莹并未觉得尴尬，只觉得害怕无比。她之前虽然受惊，到底也记得清楚，明明进的是女厕。但怎么……
刘玉莹强忍着害怕，跑出医院。坐在街头，看着霓虹璀璨，路人纷纷，她略微感到镇定。
那个医院，成了她的噩梦。像是一个迷宫，莫名被拽入，里面都是鬼子，没有一个活人——
休息片刻，饥渴开始向她发动袭击。起身，去对面小店买一瓶水，一些吃食。老板在里屋，喊了好几句人才出来。
但，一看到老板的脸，刘玉莹就惊愕无比——是于波。
“于波，怎么是你？”她不自然地喊了这一句。
那老板一脸错愕：“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不是于波，只是长的一模一样，一番解释，刘玉莹终于明了。
买了东西，付了钱，刘玉莹一点也吃不下。只喝了几口水，便把东西丢入垃圾桶。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
刘玉莹一边思考一边走，以至看不清，不注意行人。匆匆地，撞到一个人。那人斥责了几句，但，抬起头，却让刘玉莹惊惧。
又是于波。
她吓得赶紧逃。
一路狂奔，刘玉莹发觉一个恐怖事实——路上每一个男人，都长了一张于波的脸！
怎么……怎么回事……
忽而，刘玉莹想到了什么：一切的噩梦，都从收到于波邀请目睹他的死开始……他仿佛就是噩梦的根源。
渐渐地，一个恐怖想法在她脑海发芽：她突然想到，如果把于波杀了，是不是一切就都可以告终——
命运就是如此，一切都是凑巧——生出这个念头后，地上刚好出现一把水果刀。
对，杀了于波！
刘玉莹抄着刀，一路走向于波的家——
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
站在门口，刘玉莹态度坚决。狠狠地敲门，此刻整个世界似乎都沉默下来。只在片刻后，于波打开了门。
“你是？”他显然已经忘记了一切。
看着于波那张俊俏的脸，那杀死他的想法愈发浓烈。恶魔的声音在刘玉莹耳边盘旋：杀了他，杀了他一切便都结束了——
不等于波再开口，刘玉莹便猛地抄起了刀——
刀刺入时，她目睹了于波眼神中的惊恐。狠狠地，狠狠地刺进去，鲜血飞溅，温热的感觉在脸上蔓延，流淌。像是一条蚯蚓带来的痒。
但，杀死于波后，刘玉莹便在须臾间回复理智。
杀了人……怎么会……还是心爱的男人……铺天盖地的恐惧与疼痛，吞没逼迫着刘玉莹，仿佛要撕碎她的灵魂。
此时，对面的门忽而被打开。一个男人带着笑站在门口——男人样貌俊俏，但神情阴狠。
尤其是……那一抹笑……是之前一直纠缠着的那个“鬼魂”！
是他！但他是谁？
理智再次崩溃，瞬间大脑做出多种反应：也许是被他催眠，也许是被他下药……刘玉莹举着刀，冲过去。却不想扑空。
在她疯狂扑向男人时，他彻底消失不见。
在哪……就算拆掉整个房子，都要杀了他！刘玉莹把男人的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剩下厨房的冰箱。
她已经丧失理智，径直地冲到厨房，一把拉开冰箱——刘玉莹看见，冰箱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都是男人的头！
那人头脱离身体，却依旧活着。一张嘴，还在说话，一双眼，还在转悠。
“啊……”丢了刀子，跑到屋外，没命地在大街上奔走。但，四周的场景却像是电影分镜一般，一下一下切换。
渐渐，刘玉莹跑入死胡同。
怎么……怎么回事……她欲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身后又出现了一堵墙。而在墙上，却坐着一个人，是那个男人！
“你到底是人是鬼！”刘玉莹歇斯底里地呐喊：“为什么要逼死我！”
“因为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刘玉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是李碧华说的，我们这行的一个编剧，也是我偶像。”男人从墙上跳下，一步一步逼向刘玉莹：“那句话是用来说你们的——你们，是我们创造的，而我们，是主宰你们命运的人！”
他仿佛玩弄耗子的猫一般，把真相告诉了刘玉莹。
刘玉莹一边听着，一边感受着冰凉入骨——
那个男人，叫做李浩，是一名编剧。但，刘玉莹，于波，都不是人——也不是鬼。他们，包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李浩所虚构的。
他们活在李浩的剧本里。
李浩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编剧，没有“特异功能”。但他太爱编剧行业，以至走火入魔。甚至不惜为获取灵感吸毒，与妻子离婚。
在丧失一切后，莫名的，他得到了一种“超能力”。他发现，上天赋予进入他所编剧的剧本世界的能力——
知道一切后，李浩像是得到了世间珍宝一般。因为这种能力，他可以更加切身的感悟剧情，也可以让作品更具备血肉。
而刘玉莹，正是他最近创作的一部悬疑惊悚剧本的一个人物。
剧本由一个古怪男人，以及一起凶杀案拉开帷幕——
当剧本写完之后，李浩特意进入剧本世界，将他本人扮演为控制一切的“造物主”，来感受惊悚刺激的剧情。
一步一步地追逐中，他产生更多灵感，而那些灵感，则被他用作修改剧情——之后刘玉莹遭遇的，便是被他“修改的剧情”。
“所以，于波会打电话给你，所以他会死而复生，所以……他会不记得你……”李浩残忍却又顽劣地笑了。
种种种种，都是他的杰作……医院自杀的女人，走入男厕所的刘玉莹，甚至……亲手杀死于波的刘玉莹——她是他创造的人物，一切举动，随他所欲。
“不过好可惜，”忽而，李浩脸上扬起一阵伤感：“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面的情节，也就是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你说，我应该怎样杀死你才好？”
他的笑容愈来愈残酷，像地狱里的修罗——虽然是他创造了刘玉莹。
但，如今，他却把最难选择，最让人恐惧的一个问题丢给了刘玉莹——她，来选择命运。但结果都是死……无非早晚手法……
“这个故事已经构思好了，讲的是你遇鬼哦。我就是那个鬼……只是，我好奇，最后是让你逃脱我的魔爪好，还是我把你也杀了好？嗯，好难选择……”
怎么选，怎么选？生死之间怎么选？
怎么承受，怎么承受？一直相信的世界原来是假的，所有人，爱的恨的，都是别人创造的玩物，所生活的，所感受的，都是一出剧本——
刘玉莹忽而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冷笑——她痛苦而又惊骇的等待着，李浩做出他下一步的抉择。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出现好多难以解释的事。我亲爱的，你是否会怀疑，你也只是剧本人物？你的人生，你的世界，都被某个编剧操纵？
你希望他是一流二流还是三流编剧？又或者——你喜欢悲剧，喜剧，还是惊悚悬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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