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除了她冰凉的嘴唇,和身体上残留了出浴后的清香外,我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亲吻的,是一个女人。
她太瘦了,瘦成一堆皮包骨,搂着她,就像是搂着一副晾晒衣服的衣架。
当然,我吻她的时候,绝没有抱着那种爱昧的心态,仅仅只想告诉她,我的心里有她,我会一辈子爱她。
我不清楚她在被我亲吻时是什么感受,可我看到她的两眼湿润了,抱着我时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虽然在她没有借尸还魂之前我也吻过她,但虚无的神识和血肉之躯的感觉肯定不同。
当我再次亲吻她主动送过来的嘴唇时,她竟然哽咽地哭出声来了。
我一怔,抬起头来问道:“梅梅,怎么了?”
梅梅把眼皮低下,泪中带笑地说道:“我......这是我两世为人,第一次被人亲吻,我......我......”
“怎么了?”
“我想尿尿。”
——我去。
这种反应也太尼玛狗血了吧?
我从她身上起来,伸手把她扶起来,说道:“那我背你上卫生间。”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蹲下身子把她背起,感到她的脸贴在我的耳根有点温度,不再象开始那么冰冷了。看来我这一吻的作用很大,似乎已经把她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吻成了含蓄内敛的大家闺秀了。
我把她背出来的时候,刚子的爱人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她可不敢再惹这个反复无常的大姑子。
兰兰还不知道刚才梅梅吃了她的飞醋,看到我把梅梅背出来,赶紧走过来问道:“姐,你要干嘛?”
我怕梅梅又会呛她,赶紧解释道:“你姐要上卫生间。”
“哦,姐,我来帮你。”
我心里祈祷着:梅梅,你丫的千万别再惹事了。
好在梅梅没有吭声,看来她已经逐渐在改变自己了。
曹阿姨看到我们来到卫生间门口,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帮着兰兰把梅梅从我背上放下去,她们把梅梅扶进了卫生间。
趁着这个空档,我来到门口把拖把放下,让水源枫和美智子暂时先回到供应站,和那些义勇队的小鬼们在一起,回头我过去把他们都超度了。
看到我让她们离开,美智子感到有些意外,水源枫心里有数,她扯了一下美智子的衣角,两人顿时从我面前消失。
趁着曹阿姨和兰兰在卫生间,刚子的爱人在厨房,我走到刚子的房间,本来想跟他聊聊刚才的事,却发现他不在家。本想过去问问他爱人,可厨房挨着卫生间,我担心跟她说话被梅梅听见,等会又要大吵大闹,只好无所事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会梅梅就搞定了,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后,曹阿姨和兰兰准备扶梅梅回房,梅梅却叫我过去,我立即起身过去把她背回了房间。
这次进房后,我能感到她有了明显的改变,让她坐着就坐着,让她躺着就躺在,而且眼睛总是朝下看,似乎是不好意思与我对视。
我起身把房门关好,回到床边陪着她坐着,再次提到水源枫、美智子和义勇队那些小鬼们的事,她已经不再那么固执和蛮不讲理了,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一切你看着办。”
顺从的女人在男人眼里都是可爱的,虽然她现在这副皮包骨的样子,确实提不起我对男女之事的兴致,但为了牢牢拴住她的心,不让她再胡思乱想,我再次把她搂在怀里,深深地亲吻着她。
她用手搭在我的胸口,可能连她自己都不忍看到自己那副皮包骨的样子,在和我热吻一阵子后,她轻轻推开我,问道:“子晨,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我笑道:“不,你难道没听说过这样一句顺口溜吗?”
“什么?”
“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你......什么意思呀?”
“我的意思是,女人是否令人可怕,并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内心。”我进一步解释道:“一个恶语伤人的女人,就算长的再漂亮,也会让人敬而远之的。”
梅梅抬眼看着我问道:“你是指桑骂槐地在说我吗?”
我摇头道:“象你现在这么温柔,就算外表再难看,也会让人感到可爱,何况不管是梅梅还是你,长的都很漂亮,只要你尽快恢复身体,再加上象现在这样好好听话,那绝对是人见人爱的绝色美女!”
梅梅笑了笑:“你不就是哄着让我要听你的吗?只要你不滥爱,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也笑道:“怎么会呢?别忘了你可是副师长的女儿,我要是干出对不起你的事,副师长还不得把我拉出去枪毙了?”
梅梅忍不住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才舍不得你死呢!我要和你一起修炼,然后得道成仙,比翼雙飞。”
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哦,现在承认自己是玉芳了?不过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只能把自己当成梅梅,修炼归修炼,怎么着你都要替梅梅尽一份孝心。”
梅梅把脸贴在我胸口:“只要你对我好,什么都听你的。”
我们正在卿卿我我的时候,副师长和刚子都回来了,曹阿姨她们把晚饭也做好了,等饭菜上桌后,曹阿姨才过来敲了敲门,叫我们出去吃饭。
我把梅梅背出去的时候,他们都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子旁,每人面前都装了一碗饭,不过没人动筷子。由于午饭的时候梅梅太闹,所以大家都看着梅梅,不知道她又要搞出什么名堂来。
梅梅坐下后,不象中午时那么趾高气昂,目中无人,而是双目低垂,欲语还休。
我立即端起她面前的饭碗,准备朝里面夹菜再喂她吃,她抬眼看了我一下,微笑道:“小张,你自己吃吧,别管我,我有手,再说了,我只有多运动,多锻炼才能尽快恢复身体。”
她的话不仅让我一愣,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大家都在想,这上午和下午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我有点尴尬地把饭碗放在她面前,自嘲地朝大家笑了笑坐在她的身边。
这时梅梅抬眼眼皮,对坐在对面和她另一边的曹阿姨说道:“爸,妈,你们吃呀,你们不动筷子,我们怎么敢吃饭呢?”
副师长和曹阿姨惊异地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孩子怎么一下子这么懂事了?
副师长还没反应过来,曹阿姨立即端起碗说道:“对,对,我们吃,来,孩子们都吃!”
等副师长端起饭碗后,兰兰立即端起饭碗,还站起来准备夹远处的菜,梅梅又笑道:“兰兰,在学校没吃包是怎么着?哥哥和嫂嫂都没动筷子,你却站起来夹菜,还军艺的高材生呢!”
大概在刚子的印象中,梅梅是第一次把他正儿八经当成大哥,居然还想到要等他动筷子后再吃饭,弄得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梅梅。
他的爱人倒是显得受宠若惊,先是颇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知道我听了她的话,中午在房间里修理了梅梅一顿,才使得她变成这样。
之后,刚子的爱人先拿起碗,又用大腿碰了刚子的大腿一下,刚子这才回过神来,端起饭碗开始吃了起来。
兰兰吐了一下舌头,对着梅梅笑道:“姐,现在该轮到你了吧?你要再不吃,我都快要饿死了。”
梅梅笑道:“你难得回来一次,本来应该我做饭给你吃的,可我身体不好,你下次回来,我让小张到山里打点野味回来,我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那就谢谢姐姐了。”说着,兰兰夹了一块肉放在了自己的碗里,坐下后开始吃了起来。
梅梅最后看着我说道:“你也吃吧,在我家不要拘束,我爸是爱兵如子的好首长,吃完饭后,你把背包打好回寝室去,睡在我们家传出去影响不好。”
我还真想象不出来,梅梅这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是怎么转过来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她是来自农村的女孩子,父亲又是村支书,姐姐还是老师,在全国都在掀起红色风暴的年代里,也只有农村还保留着传统的纯朴、善良和尊老爱幼的美德。
如果说午餐的时候,她还极力模仿着一个高级干部子女的娇宠和红卫兵的造反精神,那么晚饭她完全活回了自己。
我毕恭毕敬地起立,由衷地向她敬了一个军礼:“是!”
曹阿姨满脸欣慰地微笑着招呼我坐下:“好了,好了,小张,快坐下吃饭。梅梅,你也吃。”
等我们都端起碗后,梅梅才开始拿起筷子。
不过她并没有顾着自己吃,而是向给曹阿姨夹了一筷子菜,曹阿姨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连声说道:“孩子,你吃,你吃。”
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她照顾梅梅,今天看到梅梅第一次给她夹菜,作为一个母亲,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副师长紧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了,大家都开始吃起饭来,不过气氛还是显得十分压抑,毕竟梅梅闹了一天的阴影,不可能一下子散得那么快,大家只顾低头吃饭,并没有更多的闲话。
过了一会,刚子突然说道:“爸,妈,我下午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明天中午的火车,部队有任务,我得回去了。”
我心里清楚,刚子一定是因为梅梅下午闹了那么一下,才不愿在家呆下去的,他不想让自己的爱人再受到梅梅的伤害。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脑袋突然瘪了一下,一股鲜血从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左顾右盼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奇怪的是大家都没有反应。
副师长自己就是部队的首长,尽管他也希望儿子多在身边陪陪自己,但却知道作为一个军人,部队的纪律更重要,于是点了点头:“行,梅梅没事了,你早点回部队也好。”
“嗯。”
刚子点了下头,伸手去夹菜,我看到他的手臂上突然鲜血如注,而且从肩膀、肘关节和手腕三处断裂。可其他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刚子自己也浑然不知。
这尼玛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