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林亚以为那两个民兵过来了,我才把她搂的更紧,可听脚步声,他们好像已经走远了,我却依然紧紧贴着她没有松开。
蔡林亚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轻轻推了我一把:“哎,他们走远了。”
我“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后退了一步。
蔡依林把脑袋伸出去看了看,回过头来对我说道:“你快走吧,要是等他们看到你的自行车就麻烦了。”
我以为那两个添乱的民兵离开后,她不是在这里跟我亲热一下,就会把我带到她家里去,否则也用不着大费周折地跟踪了我半天,没想到现在却要轰我走。
“嫂子,我......”我抑制不住体内的冲动,企图伸手抱住她强吻一下。
我觉得该做的蔡林亚都做了,如果再不主动出击的话,岂不是让她觉得我也太不解风情了?
蔡林亚已经看出我的企图,她一边伸手推我,一边朝后退了一步:“小张,你要干什么?”
我已经热血沸腾了,咽了口痰后,显得十分紧张地说道:“我......想抱嫂子一会,就一会。”
我几乎敢肯定蔡林亚会在半推半就中就范,没想到她把脸一沉:“小张,你别把天下的女人,都当成和孙晓丽一样不知道羞耻!”
我一下子怔住了,赶紧解释道:“嫂子,我和她没什么呀?要不我对天发誓!”
“别发誓了,冲动中的男人,发誓跟放屁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蔡林亚解释道:“小张,我是对你有好感,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快回去吧,不管是我还是你,万一等民兵碰到了就不好。”
“可是......”
“好了,你不会让我把今天晚上的事告诉臧卫国吧?”说完,她扭头就走了。
我简直就像是一锅烧红了的油,突然被蔡林亚浇了瓢冷水,又想是刚刚充足的气球,被她突然划破一样,一下子从山顶跌倒了谷底。
怎么女人这么难懂?
原以为蔡林亚是堆干柴一点就着,没想到她冷起来比孙晓丽还快,孙晓丽还从来没威胁过要把我的行为告诉教导员,蔡林亚倒好,开口就拿副营长臧卫国来威胁我。
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忽然觉得蔡林亚对我并不是什么暗送秋波,而是处心积虑罢了,她之所以向我示好,可能只是为了从我这里探听我与孙晓丽之间的关系。
她丈夫是副营长,她是不是想利用我通过孙晓丽的作风问题,扳倒教导员以便给臧卫国提升留出空位子?问题是就算教导员走了,要提的话也是副教导员而不是臧卫国呀!
我越想越觉得蔡林亚可怕,越想越觉得蔡林亚可恨。
刚才的一腔热血,在瞬间化为乌有,留在胸口的只是一股难以咽下的恶气。
我想:管她是不是有恶鬼缠身,尼玛那些恶鬼掐死她才好!
我憋着一肚子怨气,低着头朝停放自行车的那棵大树下走去。
等我从大树下付出自行车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猫的叫喊声,那声音听得很凄惨,像是婴儿的啼哭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想到孙晓丽说过,她们在部队捉拿野猫时,每次蔡林亚都会发病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我真的很想找到那只猫一脚踹死,看看蔡林亚晚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我回头朝叫声传来的地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猫的影子。
我扶着自行车走出田埂,等走到大路上的时候才跨了上去,刚刚骑到距离部队还有一半路的那片树林,也就是我第一次遭遇鬼打墙的地方,忽然感到迎面吹来一股寒冷无比的阴风,我几乎可以肯定那风来自地狱。
因为这个季节的风,不会如此寒冷透骨,即使是刚刚下过雨,也不至于让我有种走进冰窖里的感觉一样。
我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仔细观察着四周,心想:不怕魂飞魄散的鬼们,有种你们就出来!
突然从远处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四方的白点,接着好像有几十个,那些白点排成两列纵队朝我冲来。
我想:难道这就是通向鬼门关的鬼道,两边还有白色的标志?
我立即跳下自行车,定眼一看,最先接近我的左右两个白点上,居然有团暗红的圆形,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而且四方的白点旁边,突然亮起了月牙似的寒光。
怎么回事?
没等我回过神来,左右两个白点已经到了面前。
晕死!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原来那些四方的白点,是系在人脑门上的白条布,白条布的中间是一个红色圆形的图案。那图案我见过,就是《地道战》、《地雷战》中鬼子枪上挂着的太阳旗!
那些头系着太阳旗的,是清一色十六、七岁的孩子,那些散发着月牙似寒光的,却是握在他们手里的那种鬼子用的军刀。
显而易见,这两队头缠着太阳旗,手里举着军刀的年轻人,都是日本人。这里可是我们边防军的福地呀,这两队年轻的日本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挥刀砍向我的颈脖子。
以为天黑视线不好,加上他们动作太快,别说是腾挪躲闪,我尼玛也反应都不能及时作出。
“呼呼”两声,我没有赶到疼痛,只感到颈脖子里凉飕飕的。
我想:忘了,他们的刀太快,快的连脑袋被他们砍下都没有痛感。
接着他们身后的两个人接着用刀砍向我的颈脖子,我又赶到一阵阴风直透胸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后面的第三对又朝我挥刀砍来......
我有些发懵了。
他们已经生生地砍过我两轮了,怎么我还能站在这里?就算第一对两个人的刀快,砍下我的脑袋没有滚落到地下,那第二对不是也砍了吗?难道他们的刀那么不偏不倚地,又从第一对砍过我颈脖子的刀缝中划了过去吗?
我伸手一摸,颈脖子还在,中间并没有刀口和断痕,而第三对、第四对年轻人接着朝我砍来。
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不是人,而是鬼!
一般人是看不到他们的,他们要害谁的话,就是这么靠近被害人,被害人回去后不是卧床不起,就一定会精神失常。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走夜路的时候,总会感到后颈脖凉飕飕的,也许那就是有鬼拿刀在砍你。
你火焰高就没事,火焰低的,回去不是生病就是小命玩完。
我再抬头一看,两队年轻人鱼贯朝我扑来,砍过我冲到身后的那些人,又回过头来在我背后乱砍,我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感到股股阴风围着我吹。
我捏起金刚指,朝着围着我的他们划了个圈,嘴里念道:“天蓬天蓬,童煞元九!”
这本来是天蓬神咒的第一句“天蓬天蓬,九元煞童”,我现在倒过念,就变成了斩妖吞孽咒。
好家伙,我只是觉得天蓬神咒太长,所以改为简短的斩妖吞孽咒,却没想到此咒法力无边,我金刚指所指之处,一道金光划过,那些个小鬼们被金光碰到,顿时“噗噗”炸成一团黑烟,在瞬间化为乌有。
后面的小鬼迟滞了一下,接着又朝我扑来。
我再次念着斩妖吞孽咒,金刚指所指之外,那些个鬼魂们在“噗噗噗”地炸裂声中烟消云散。
我想:他们本来都是孤魂野鬼,只要有机会还有超生、投胎和轮回的机会,这下好了,被我斩妖吞孽咒和金刚指击得魂飞魄散的,将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已经被我化为乌有,剩下的一个吓懵了,转身便逃,我本来没想到要放过他,刚举着金刚指对着他时,忽然又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如果跟着他,是不是可以探个究竟?
看到那个小鬼是沿着大路跑的,我立即扶起自行车,着车追了过去。
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直没有拐到旁边的田野和小山丘上去,而是一个劲地朝前跑,目标似乎就是我们的营部。
我一直朝前追着,只要冲出这片树林,就可以看到营部了。
当我跟着在前面逃命的小鬼,冲出树林后,却发现远远的营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低矮的小屋,不禁有微弱的光亮闪耀,甚至还能听到狗叫声。
那种狗叫声很凶,不象是农家养的土狗,有点象那种狼狗。
可这是距离营部不远的地方,别说是狼狗,就算一般的土狗也没有哇,可这狗声......
就在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更狗血的事发生了,开始只是一只狗叫,接着好像又有一只狗远远地回应着,最后像是连珠炮一样,接二连三地响起了一片狗叫声。
我去!
从第九生产队到营部之间的这条路上,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这么多狗来?
以我估计,本来应该到了营部大门口的地方,整个营区都不见了,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两排低矮的木板钉起来的房子,有点象现在各工地边上工人居住的工棚一样,不象是独门独院的民宅,而且外形很奇怪,有点象我在县里看到的那些日式建筑。
在两排房子的中间,竖着一面旗杆,上面挂着一面长方形的条幅旗,上面写着一行大字:青少年义勇队嫩江训练所。
那个小鬼就是在旗子底下消失不见了,我却看着那面旗子愣了半天,不知道这个什么青少年义勇队嫩江训练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刚才我已经追过了营部?
又或者就像是鬼打墙一样,是那个小鬼把我引到另一条路上,而我却不知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两边房子的木板墙上,都开着窗户,那些窗户里都有微弱的光亮透出来,不是煤油灯的话就应该是蜡烛。
我也是艺高人胆大,把自行车停在旗杆下后,我朝两排房子的中间走去。
我想,也许两排房子的大门,就是面对面地开在那里。
就在我漫步走过旗杆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团白影朝我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