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蛇盘踞在樟树下,粗壮的身躯形成了三层叠加,宛若一堆高高的黄色山丘,最顶端距离树冠不到三十公分。从中间钻出来的头颅,歪歪斜斜地耷拉在躯体上,仿佛早已失去了直觉。紧闭的椭圆形眼睛上,覆着一层厚厚的褐色眼皮,清晰的红丝血管遍布在上面,有几道还是暴突的样子。
我围着鸣蛇的盘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感觉封印是没任何问题的有效。唯一让我不明白的是,近看之下,鸣蛇耷拉着的头颅上空,依然漂浮着一团轻雾,好像是雨后的山涧晨雾,却又轻得不易觉察。这样的轻雾在鸣蛇吞噬道长之后,我记得清清楚楚地消失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上空。
“你们有没有发现诡异之处?”
停止脚步走动时,我转身面对着紧跟在身后的爵佳楠,心里顷刻间涌起了恐慌之情,嗓子眼里干涩得有点难以多说一个字。
“没有呀!一切正常,正常得不用考虑,直接能确定如何运送了。”
爵佳楠偏着头,一脸的和悦神色。
他似乎并没有抬头,也没对四周进行周密细致的观察,这让我一下子有了失望感。虽然对于他的支持我心存感激,但是在面对事物的时候,那种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态度,绝对无法与岳风华认真细致而又谨慎小心的做事风格相比。
“难道你没对四周的土煞流动情况进行观察,也没对鸣蛇盘踞的上空查验?能不能在做事的时候,稍微认真负责一点。移动鸣蛇检验封印,有可能会让所有人陷入绝境,这是不能大意的事情。”
我沉声喊问着,忍不住的开始了瞪着眼睛的举动。
此刻,当面瘫杨到达鸣蛇身躯前的不一会儿,岳风华已经站到了鸣蛇低垂着的头颅下,正在仰着脸静静地注视着。我斜眼扫视着,却并没有做出明确的提示,心里想着看有没有人能够发现那团轻雾的盘绕,更希望有人能看出更多的不一样之处。
“你就别大惊小怪了,鸣蛇被封印的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有没有诡异之处,不影响咱们运走的决定。我当然是对四周的土煞进行了认真细致的勘验,不能说是没有土煞的存在,但至少是少量的流动,而且是顺风顺水的自然徜徉,绝对不会出现土煞倾泻现象。”
爵佳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有了愤意,继续着满脸的喜悦神色,说话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信心。
这一刻,我对他的说法聚满了质疑,只是不想在眼下直接暴露出来,毕竟他是第一个想到了要运走鸣蛇的人,又是全力支持我的人,在岳风华极力反对的情况下,我依然需要表面上的决定优势。想清楚这些的时候,我只能咽下了将要出口的怒骂。
“土煞如果是很正常的自然流动,那就排除了影响封印的可能,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你最好是从近处和远处同时勘验,千万别因为做工作不仔细而引来祸端。”
我用提醒的话向爵佳楠透露着应该怎么做的方法,而之前说到鸣蛇上空的提示,好像并没有引起重视。
就在我说完话的时候,从眼睛的余光中,扫视到了岳风华转动着仰望的脑袋,将视线抛向了那团轻雾的上空。虽然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在观察轻雾,但姿势绝对是仰着盯瞩的样子。由于行动之前,已经与他发生了口角,所以,此刻的我还想挽回面子,并不想先开口和解,更不想直接点名问他具体情况。
“这个我明白,其实在你提醒之前,我已经想到了要从远处查看,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的有把握。”
爵佳楠收敛着笑容,说话的语气变得低沉了起来。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心情,话音落定的瞬间,没等我再次说话立即转身,向着密林深处走出。
我望着他的背影,瞅着他健稳的脚步,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惆怅。其实,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做事风格,每个人都有着观察事物的角度,注意的重点。也许我看到的疑点,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重视,并不是因为粗心大意。但是,因为鸣蛇的幻化过分的惊悚,如果不是活吞了道长,或许我不会小心到如此地步。
等爵佳楠的背影掩进树林背后,而消失身影的时候,我才迈开了无助的脚步,思绪聚变着再次转身,想着去问问面瘫杨的发现。我还没走几步的突然中,岳风华的沉声说话响彻在了耳畔。
“封印确实成功了,但是鸣蛇是清醒的状态,有可能还可以继续幻化。你刚才提到的诡异之处,我也看到了,但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不能动鸣蛇我感觉没法确认。”
岳风华忧心忡忡地说着。
当我转眼扬出眼神时,他的视线已经融住了我的眼神。虽然脸上依然是愤愤不平的表情,但瞅着我的眼睛里却闪着明亮的光芒,似乎向我发出了最后的警告。而此时的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即便是感觉到了恐怖,看到了诡异,也没勇气改变坚持了半天的决定。
“你的意思是动一下鸣蛇,有可能会引发幻化想象的发生?”
我心里清楚,岳风华已经看到了鸣蛇头颅上空的轻雾,但是在面瘫杨还没发现之前,我不想现在的此刻就说出来,所以很急切地绕开了话题,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
不过,我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封印成功就意味着使鸣蛇陷入心智不清,昏迷不醒的状态,否则就不能说是封印成功。封印的科学性我无法讲清楚,但是封印的作用我心知肚明。
“你肯定也看到了,鸣蛇头颅的上空浮着一团轻雾,这个应该是鸣蛇的气息凝聚。有气息的出现,就说明鸣蛇不同与其它事物,封印的效果并不是百分之百的起到了作用。”
岳风华收声停止说话的时候,慢慢地渡着脚步,向着我迎面走来。
他竟然毫不顾忌地直接说出了诡异现象,好在面瘫杨是个不太注重细节的人,要不然一定会听清楚我所说的诡异现象。虽然对他没有清楚地回答我的问话而心里不悦,但因为他的合理解释,转变了我的担心。只要鸣蛇头颅上空的轻雾被解释清楚,那对我的决定暂时不会起到任何的制约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