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鬼老九瞅了他一眼,“咦”的一声,道:“老子没眼花吧,居然碰上一个摸金的家伙,嘿嘿!有趣,有趣。”突然觉得不对,又道:“不对,你们都是摸金盗墓的毛贼,老子应该说,居然碰上一群摸金的家伙。”然而他又觉得不对,又喃喃道:“此摸金的家伙非彼摸金的家伙,虽然都是盗墓贼,但这小光头是个摸金校尉真龙命格的家伙,与旁人大大的不同。”
众人见他喃喃自语,说话一团糟,均感愕然。
苟武儿这回耳尖,听明白了他的话,心下颇为得意,笑道:“九哥,既然咱们知根知底了,客气的废话就不说了,这就开始比赛吧。”心想,反正老子不用上场,赶紧比赛,老子好凑个热闹。
谁知河鬼老九大声道:“好,够爽快!你这话很对老子的胃口,摸金校尉,就是你了,咱们赌赛一盘,倘若你赢了老子,你们就可以过关了。”
苟武儿差点没晕过去,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不会游泳,比不了,你还是找他们吧。”说着,一指商括等人。心想,早知你叫老子赛鱼,老子打死也不吭气了,他娘的,老子就是一贱嘴鸭,活该!
郭婉儿道:“没错,小武根本不懂水性,你找他赌赛,赢了也不光彩,对不对?”
欧阳想爹也道:“正是,所谓棋逢对手,高手过招,悬念丛生,那才叫好看呢。你跟他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知道结果,那有什么趣味。”
其余的人也纷纷说,苟武儿不适合上场赌赛。
河鬼老九道:“好了,你们不必再说,今儿老子只要一人陪我赛鱼,就是这位摸金校尉,倘若你们不愿意,就请打道回府吧。别耽误老子去给奶奶拜寿。”
眼看他态度决然,众人也无计可施了,欧阳想爹笑道:“好吧,既然大人要小武陪你赌赛,我们自然不敢坏了大人的雅兴,就这么定了,小武陪你赛鱼。”
河鬼老九微微点头,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苟武儿苦着脸,道:“欧哥,你这不是推我去死吗?我不会游水,连马都不敢骑,更别说骑鱼了,万一掉河里,可就翘了辫子了。”
欧阳想爹将他拽到一边,低声道:“眼下这种情况,咱们也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骑鱼不同于骑马,说不定好骑呢。”
苟武儿哭丧着脸,道:“欧哥,你就别骗我了。骑马至少有一个马鞍,这鱼背可是滑溜溜的,老子若不掉河里,那真是鬼都不信。”
欧阳想爹道:“小武,大伙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才走到这一步,就算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懂吗?”
望着他殷切的目光,苟武儿叹了一声,摸了摸光头,道:“好吧,反正老子烂命一条,不值钱,倘若赢了这龟儿子,那就赚大了,老子就跟他赛一赛鱼。”心想,没办法了,每次都是老子上前去挡刀,迟早翘他奶奶的辫子。
郭婉儿见他答应赛鱼,夸奖他勇气可嘉之余,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这河面太宽了,倘若苟武儿不幸落水,尽管她轻功卓绝,也难以相救。而且河水湍急,一旦落水,苟武儿必死无疑。
当下欧阳想爹对河鬼老九道:“大人,不知小武骑什么鱼,与大人一较高低?”
河鬼老九当即吹了个口哨,尖利的哨声在开阔的河面上远远的传出去,不一时,一只巨鳖浮上水面,缓缓的朝岸边游了过来。但见它鳖甲乌沉沉的,上面长满了贝壳和青苔,显然是一只岁数很大的老鳖。
如此之大的老鳖,简直跟太阴司命那只嚣张的乌龟有一拼,只不过太阴司命的乌龟爬得贼快,最后还赢了兔子。而这只老鳖却动作迟缓,过了好一阵子,才游到岸边,向河鬼老九频频点头,意思是我来报到了。
众人又是一惊,倘若苟武儿骑着这只老鳖去跟河鬼老九的鲤鱼赛跑,那是输定了。
苟武儿不怒反笑,对河鬼老九道:“九哥,你真是太公平了,居然让我骑一只王八与你赌赛。我对你的敬仰有如这滔滔的河水,连绵不绝,又好比老子拉开裤裆开闸放水,一发不可收拾。”肚里暗骂,你奶奶的,你那只大妞游起来,比鬼都快。老子骑一只王八,怎能赢了你?你这种做法,跟逛完窑子不给钱,有啥区别?又想,其实骑王八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担心掉河里,这么说来,老子倒要感谢你这龟儿子呢。
贺兰娘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脸颊绯红,苟武儿这种夸张的说辞,虽然粗鄙不堪,但也不算过分。
商括也哈哈大笑起来,道:“小武,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支持你。”转头对河鬼老九道:“河神大人,赌赛之事讲求公平公正,你让小武骑一只老鳖与你的锦鲤斗快,胜负早已没了悬念,这种比赛有啥看头,就算让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郭婉儿也大声道:“没错,大人此举实在难以服众。”却心下宽慰,小武骑这老鳖,可比骑鱼安全多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道,这不公平,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欧阳想爹却平静如水,对河鬼老九道:“还请大人说说比赛的规则。”
河鬼老九冷冷的瞅着众人,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道:“规则很简单,从这儿游到那根竹竿,再游回来,谁快,谁就赢。”说着一指上游插在河中的一根竹竿,目力所测,大约半里地的距离。
欧阳想爹笑道:“行,就这么定了。”
萧鼎天却忐忑不安,在他耳边道:“先生,你有办法相助小武吗?”
欧阳想爹摇了摇头,道:“没有。”
萧鼎天一愣,旋即明白,人为刀粗,我为鱼肉。既然河鬼老九这样安排,就算你说破了喉咙也没用。与其白白浪费口水,还不如尽人事,安天命,等待奇迹的发生。
既然骑王八的安全系数较高,苟武儿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反正输赢无所谓,老子这条命才是最重要的,当下走到水边,朝老鳖招招手,笑道:“八哥,你好吗?”
老鳖把脖子伸直了,冲他点了点头。
河鬼老九道:“什么八哥?它可不是王八,是鳖,懂吗?”
苟武儿嘻嘻笑道:“是,九哥,它不是八哥,是鳖哥。”心想,管他是什么,反正在老子眼中,它就是一只王八。
众人均想,鳖就是王八,王八就是鳖,这有什么可争辩的。
那老鳖将后背靠近岸边,让苟武儿骑上去。望着鳖甲上滑溜溜的青苔和嶙峋的贝壳,苟武儿道:“老子就这么坐上去,屁股要开花了。欧哥,你帮我把这些贝壳都削了吧。”
商括道:“我来。”从一个门徒腰间拔出一把腰刀,跃上鳖甲,挥刀一通劈砍,很快将上面的贝壳削掉,又握住刀背,将上面的一层青苔刮掉。这么一清理,鳖甲上干干净净了。
苟武儿朝商括拱手道:“多谢商哥!”当下一个跨步,坐上了鳖背。
郭婉儿道:“小武,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抓紧鳖甲,安全第一,明白吗?”
苟武儿笑道:“放心吧,好婉儿,我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惊惶万分,早已把河鬼老九的祖宗问候了几遍。
欧阳想爹道:“小武,输赢没关系,人要回来。明白吗?”
苟武儿点头道:“知道了,欧哥。”
其余的人也纷纷道,一定要小心,要平安归来。
苟武儿哈哈笑道:“老子死不了,你们就放心吧。”
河鬼老九道:“行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当下苟武儿拍着鳖甲,道:“八哥,咱们走吧。”
老鳖划动四肢,缓缓的游到河鬼老九身旁,一人一神,一鱼一鳖,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望着那老鳖迟缓的动作,萧鼎天一声长叹,这下要打道回府了,大伙辛辛苦苦才到这儿,前功尽弃了。
河鬼老九大声道:“听好了,老子喊一声跑,比赛就开始。”
苟武儿笑嘻嘻的望着他,道:“行,没问题!”他倒心情不错,反正也赢不了,何必愁眉苦脸跟自己过不去呢。
河鬼老九喝道:“跑!”话音刚落,他座下的锦鲤立马冲了出去,劈波斩浪,势如猛虎,眨眼间就游出了数丈之远,当真比鬼还快。只听得河鬼老九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得意之情不言自明。
这边厢,苟武儿却骑着老鳖,优哉游哉的向前游,仿佛这场比赛与己无关,老子就是来凑热闹的。
岸上的众人顿时发出一片嘘声,纷纷骂河鬼老九欺人太甚,不知羞耻,自己骑一条飞鱼,跑得贼快,却让对手骑一只王八,这种没悬念的比赛,有什么趣味?
苟武儿却乐得清闲,这种坐着王八游河的机会,可是难得一遇的,当下哼起了十八摸:“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姑娘的大腿咯……”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坐稳了,王八要起飞了。”苟武儿吓了一跳,道:“谁?谁在说话?”举目四顾,周围河水滔滔,哪里有人影,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里蹦出一个“鬼”字,顿时吓得要命,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妈呀,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