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幕惨剧,苟武儿吓得魂飞天外,赶紧走到队伍的前头,但又觉得这样不安全,因为走前头都是当炮灰的角色,于是又挤返队伍的中间。
众人继续往下面走,走在后面的人将火把举向身后,不时回首,以免被食尸虫突施袭击。折尺状的石梯很长,众人越走越冷,这种走向深渊的感觉使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一个白影从黑暗中飘了过来,众人顿时大乱,纷纷望过去,只见那是一团白雾,雾中似乎挥舞着一些手臂和人头,突然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众人一片大惊,不知如何是好。欧阳想爹道:“大家不要慌,这是地宫怨灵所化的魂雾,只管走路就行。”
在一片惶恐之中,众人走得战战兢兢,正走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众人又是一惊,纷纷停下脚步。在火光之中,只见那老头须眉俱白,驼背塌腰,一脸愁容,望着众人。
欧阳想爹赶紧上前,深深作揖,道:“拜见土地大人!”
众人均感愕然,这老头难道是土地公吗?
土地公皱眉叹道:“可怜的人啊!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地宫?”
萧鼎天上前两步,拱手笑道:“回土地大人,这是库尔图的地宫。”
土地公道:“既然知道是他的地宫,你们为何还要闯进来?”
萧鼎天干笑道:“此地宫山乃我萧家屋后的大山,数百年来,我萧家的列祖列宗为了到达他的地宫一探究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而我以子孙后裔的身份闯进来,就是为了完成他们的遗志。”
土地公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怜,可悲,可叹啊!”
萧鼎天脸色一红,颇为尴尬,又是一揖,道:“还请土地大人为我等指一条明路,我萧鼎天必定为大人在祖庙摆下神位……”
“不必了,老朽只是一介小神,入不了你的大庙。黄粱美梦终究醒,竹篮打水一场空,好自为之吧!”说完,土地公翩然而去了。
萧鼎天心头一寒,却依旧朝他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揖,道:“多谢土地大人!”
苟武儿对郭婉儿道:“好婉儿,土地老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黄粱美酒,又是竹篮的。”
郭婉儿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美酒,喝不死你。”
苟武儿一愣,见大伙都不作声,也不敢再说了。
众人再次朝井底进发,走了一程,终于到达井底的边缘,此处距离井底还有三米之遥。借着火光,只见井底高高隆起一块乌沉沉的东西,就像一块巨石,巨石的周围似乎耸立着一大片木桩。由于井底的空间太大了,大伙的火光照不远,看不清井底的事物。
欧阳想爹突然道:“大伙先别下去,我算一下。”当下抽出避凶算盘,噼噼啪啪的算起来,不一时,已有了结果,指着那巨石道:“那是龙龟兽,沉睡的龙龟兽,咱们一旦进入井底,库尔图的归魂咒就会唤醒它。”
众人顿时一片惊恐,议论纷纷。
萧鼎天道:“先生,那如何是好?”
欧阳想爹眉头紧皱,望着算盘中的卦象,手指又开始拨打算珠,继续推算,过了好一阵子,喃喃道:“乾卦落于魁星之南,雷火动,无相生,未时主金克木,冥阳位于东北。”伸手一指左侧的井壁,道:“那儿有一盏长明灯,要想办法将它点燃,此处阳火一亮,整个地宫的长明灯都亮了,归魂咒就破了。”
众人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左侧五米之外的井壁上,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灯座,就像一个大水缸。
凌百川道:“先生,如果我将火把掷过去,点燃了它,不知行不行?”
欧阳想爹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要一击而中。”
萧鼎天道:“倘若不中,又会如何?”
欧阳想爹道:“火把一旦落入下面,就会触发归魂咒,龙龟立马醒来。”
这话一出,凌百川也有点犹豫了,倘若惊醒了龙龟兽,自己可就成罪人了。贺兰娘姬笑道:“让我来吧,我有信心一击而中。”
萧鼎天摆手道:“不行,还是让郭姑娘来吧。”转头对郭婉儿道:“郭姑娘,你的暗器功夫那是没得说的,所以这点火之举,非你莫属。”
郭婉儿笑道:“门主过奖了!”当下举起手中的火把,瞄了一眼那个灯座,一扬手,将火把掷了出去。一道火光在黑暗之中划了出去,砰的一声,火把落入灯座里面,火苗顿时呼呼呼的烧了起来。正如欧阳想爹所言,这盏长明灯一亮,其余的长明灯全都亮了,环绕整个地宫的井壁,一共是九盏水缸大小的长明灯,九盏灯火,火光煌煌,巨大的地宫井底显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一片惊呼,只见井底的直径长达十余丈,中间凸起一块四方形的石头基座,基座上趴着一只体大如象的龙龟兽,龟壳上长着厚厚的青苔与贝壳,前后则是龙首与龙尾,龙首正闭目沉睡,上面似乎挂着蜘蛛网。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龙龟周围的那些木桩上,竟然挂着干尸,每一具干尸被一根尖尖的木桩从下体穿到背脊,就像晒鱼干一样,挂着那儿。这可怕的一幕让众人不寒而栗,一个人被一根木桩穿体而过,那种痛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苟武儿摸着屁股,喃喃道:“他奶奶的,倘若一根棍儿从老子的屁眼插进去,再从后背穿出来,哎哟,我的妈啊!”说到这里,浑身一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萧鼎天道:“先生,这些都是殉人吗?”
欧阳想爹叹道:“没错!”
郭婉儿道:“太可恶了,难道库尔图就这样把人活生生的钉死吗?”
欧阳想爹点头道:“据史料记载,这种木桩刑是太阳王朝最为残忍的酷刑,就是将犯人以木桩穿体而死,想不到库尔图对殉人用上了这种令人发指的酷刑。”
贺兰娘姬道:“这里一共有四十九个殉人,不知有什么用意?”
欧阳想爹道:“这是北斗七星之局,七七四十九,叫七星血祭之殇。由于护住地宫的阳阵是天枢食日阵,天枢乃七星之首,天枢引领七星之劫,凡闯阵者,必遭七星血煞劫杀,咱们如果贸然闯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郭婉儿道:“欧阳先生,记得咱们在鬼氓山的时候,那墓室里有一个北斗七星血煞阵,那个阵跟这个阵有什么区别?”
欧阳想爹道:“北斗七星血煞阵是灭绝阵法,血煞一出,方圆十里之内,人畜皆不可幸免,统统暴毙而亡。七星血祭之殇则是暴戮阵法,只杀戮闯入者。两者相同之处,都是以枉死者的阴煞杀人。”
萧鼎天道:“眼下咱们该如何破阵?”
欧阳想爹望着避凶算盘,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道:“龙龟兽与七星血祭之殇是相辅相成的,血祭之殇一旦被触发,龙龟兽就会被唤醒,龙龟具有强大的吞噬力量,会将周围的一切生灵吸入腹中,非常可怕。”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恐慌,纷纷问,要怎样才能杀死这只龙龟?
欧阳想爹沉吟半晌,道:“龙龟乃圣灵之物,刀剑是杀不死它的,也许小武的虎符封印才能降服它。”
苟武儿吃了一惊,道:“欧哥,这话真的假的?”心想,他奶奶的,怎么每次都是老子去干这降妖的破事儿?
欧阳想爹点头道:“是真的,虎符封印能将数千僵尸封印于沼泽地之中,其强大的暗能量可见一斑,对付这只龙龟,应该没问题。”
凌百川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要先破七星血祭之殇,再降服这只龙龟兽?”
欧阳想爹道:“正是!”
凌百川道:“如何破阵?”
欧阳想爹道:“在这四十九具干尸之中,其中有一具干尸是魂尸,也就是触发血祭之殇的关键点。”说着,伸手一指龙龟兽的另一侧,继续说:“从南到北,第三排,从西往东,第四具干尸就是魂尸,要将它的头砍下来,才能破了这七星血祭之殇。”
萧鼎天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要将那魂尸的头砍掉,但又不能进入阵中?”
欧阳想爹点头道:“正是!”
凌百川道:“这事可真难了,咱们又不是鸟,也飞不过去。”
欧阳想爹笑道:“咱们都不能进入阵中,但小武是个例外。”
苟武儿吓了一跳,怒道:“欧哥,怎么回回都是老子打头阵,老子又不是三头六臂,不行,这事老子干不了。”倔劲儿一起,立马撂挑子。
众人一片愕然,这家伙平时嬉皮笑脸,想不到也是一牛脾气。
郭婉儿笑道:“小武,你别担心,我在后面看着你,一旦事情不对,立马下去护着你,行了吧!”
萧鼎天也笑道:“就是,我们都在后面看着你,一旦风吹草动,大伙一起冲下去救你,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苟武儿沉默良久,叹了一声,道:“你们就想推老子去死,我知道的,没办法了,上了砧板,老子就是一块猪腩肉,任你们宰割了。好吧,去就去吧,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