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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水祭

  后来那和尚说,当时看到我的脸极其明显的由白变绿,活像是打了一针棒子叶绿素。当时看的吓得直笑,和看见一辆闪着大镁灯的八轮子拉煤车冲自己压过来一样,心里是想救你,可这腿干打晃不吃劲儿。

  我骂他就是吃白菜萝卜吃多了,一身的软面包圈着,胆子小的和米粒儿那么大,老子要不是有红袍子护着,估计这个时候也变成下面那些尖牙白毛鬼了。

  直到后来说起那个时候的场景,我这小心脏还是像泵油机泵油似的,突突的直跳。那玩意儿据说是墓葬里水祭的脑袋瓜子,当时砍的时候还都是选的些童男童女,砍下来就直接抛在了这地下的水池子里。

  那水池子是一个地下湖,据后来发现得知那条流经辰阳东的溪水,就是从这地下湖的泉眼里冒出的。

  当时段斌说那溪水的源头是茅岩河,现在看来并不仅仅是茅岩河那么简单。甚至一度盛传的澧水之患也和这个地下湖有关,很有可能在这澧水的下面还有一条暗河,而这暗河的水又来自地下湖。茅岩河是澧水的上游,那这暗河与澧水的交汇处应该就在茅岩河,就目前地下湖的位置,我不禁猜想当年的澧水之患很可能是暗河的逆流。可惜我没有做学问的决心,研究这些是那些专家的事。这些仅仅是我的猜想。

  那些童男童女的脑袋被砍掉后丢在水里,称为水祭,但那些脑袋瓜子并没有因此死就,而是活了下来。

  这水里有大量细不可微的微生物,顺着被切断的血管进入到他们的脑壳儿里,依靠着集体活动来支配这些头颅伺机寻找食物。久而久之,竟形成了极其稳定的分工合作体系,形成独特的神经网络,可以使头颅随意游动,表情丰富。

  这些尸骨不腐不朽,并且还在逐渐生长,渐渐的牙齿变长,头发变白,脑袋变大,但不会死掉。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还是后来段斌讲给听的,我记得那时他手里正捧着同样的一个头颅,按他所学的解剖知识,在我面前全面的解析了这东西的秘密。

  从骨骼上分析,这些脑袋确实为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东汉末年人的头骨,而这些脑袋之所以没有腐烂,最大的秘密还在于那地下湖的水质。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五脏俱痒,像是喝多了啤酒撑得肚子里的杂物全都涌到了嗓子边儿,吐的不受控制。我逃命的时候猛的看见这些东西,吓得嘴巴子长的老大,灌进了不少地下湖的水。难不成那些可怕的微生物这会儿都留在了我的肚子里。

  段斌呵呵笑着说,“那还不好,千年不死之躯,可窥天机啊。”

  我骂他放屁,老子要是千年不腐,那也成了虫子的傀儡了,老子的命要有自己的灵魂。

  段斌推着我进入手术室的时候我真怕他搞个意外医疗事故,就此把我给解决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忍心下的去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至于我为什么喝了那么多富含细菌的水还无大碍,医生检查后也不得知。

  对此我却隐约的感受到这和哑巴有关。我当年拜哑巴为师时,他掰着我的嘴吐进了浓浓浓烟。那个烟熏的我五脏六腑都成了黑色,至今去医院体检,医生仍把我归为常年吸烟者之类,我几次辩驳无果。

  还是那驴皮子纸人眼睛尖,反应也快,一把把我拉了上来,但是那些人头似乎并不想把我给啃了,而是要借我的身体上岸。就在我被驴皮子纸人拉上来的刹那,四五个尖牙人头也跳了上来,我情急之中用脚踢回了两个,剩下的扑向老爷子。和尚见状本能的施展开他修习近四十年的少林大力金刚拳,左一招笨熊摆尾,右一手猴子偷鸡,直接爆碎了剩下的几个脑袋瓜子。可惜这家伙手忙脚乱,武功路数简直就是哑巴唱戏有口型没调子,爆头的同时伤及无辜,那老爷子最终还是没能幸免,直接被和尚误打成了青光眼。害的出了这墓葬以后,和尚一直充当了驴车的功能。

  惊魂未定之余,我吐着肚子里的水问道,“老爷子咱这趟白费啊,什么都没捞到。”

  和尚脑袋上沾满了他刚刚打爆那些尖牙脑袋的白头发,那些白发披散在和尚的光头顶上,看着脖子以上就像是摆了个垂柳盆景栽,他一边往下扯一边说,“还好把命捞回来了,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身外之物……”。说完这些待了片刻觉得不对味儿,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去你妈的四大皆空,老子下来就是要取财来了……”。

  老爷子安慰道,“你手上不是还有那个煤油灯呢么,一会儿出去换个二吊子酒,也够你吃一顿的。”

  和尚看了看手中的煤油灯,看那样子想直接摔了,又舍不得,游荡了几圈又给揣怀里了。我把红袍子铺展开,刚要把那石木鱼取出来给老爷子看看,这家伙一见这东西,立马背过身去,说道,“快把这东西收好,我见不了这玩意儿。”

  我没办法又赶紧用袍子给包上,顺带着问老爷子,“这是哪儿,也不亮堂,像是个地窖。”

  老爷子看我收拾起来,脸色略微好看点儿,说了句,“这还真就是地窖,走吧,我说的那家菜馆子就在这边儿上。”

  和尚一听有吃的,又他娘的来了精神,赶紧问道老爷子出口在哪儿,看这老爷子被自己打成了青光眼也觉得过意不去,说话的同时直接把老爷子架在了脖子上,哪知道这地窖可不比那墓室宽敞,和尚本来就高,这把老爷子一挺,上面的梁壁直接把老爷子给磕的哎幺一声,那老爷子使劲儿拍着和尚脑门,“你小子给我小心着点儿。”

  驴皮子纸人跟在身后,我收拾起东西,零了巴碎儿的就属我身上东西最多,赶紧跟上,这地窖是石板子地,接近上梯口的墙角堆着大批干鱼片子,还有些膀子肉,看那样子像是堆了好久,像是农家柴火垛一样,快顶着上壁梁了。

  这地窖的口子就处在一处破房子里,窖口什么东西都没盖,旁边倒是有个大香罐子,上面插着数不清楚的大香柱子,还在袅袅的冒着烟。我一闻这味儿真他妈的香,像是过年的时候供奉庙上的猪头案子,但这地方没摆猪头,墙壁上挂着个财神爷,下面就是这个烧香的罐子。

  我心想这些香火的味道竟把下面堆的那些咸鱼片子的味道掩盖的一干二净,外面竟闻不到一丁点儿腐臭味。

  出了屋子就是个破街道,两边儿都是拆了的房子,剩下的墙壁还立着,远处停了两台挖掘机。老爷子坐和尚脖子上指着路,再往前走就是个胡同巷子,顺着胡同向外看是个街道,看来往的车子数量像是个县城大小。

  我问老爷子这是到哪儿了,老爷子说道,“童山县”。

  看我呆头呆脑的到处乱望,老爷子又加了句,“当初我在这放牛的时候,这还是个不大的村子呢,前几年回来,这地儿就变成县城了,改革春风吹满地啊……”

  和尚顾不及他说这些,张嘴问道:“老爷子你说的那个饭馆在哪儿旮旯?”

  老爷子探着身子向前望了望,说道,“快了,快了,前面胡同口靠左边儿的那家……”。

  说完又叹了口气,“这馆子有年头了,估计也快要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