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好像看见前面有东西,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在急匆匆的赶路呢。这家伙,他一肘子过来,我差点坐地上,“别放屁,这荒山野岭的,哪家姑娘走夜路!”
说着回头看了看车子,“这驴脑袋上戴的红缨,你小子走眼了吧?”
我说算算了,是人是鬼,也犯不上较真儿,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毛乎毛乎的,靠着驴车蹲坐下来,准备歇歇。
天哥这个光头汉子听我刚才那么说,虽然嘴上那么应着,心里估计也做了准备,倚着车轮子,手里还摸了块儿石头放在屁股旁边儿。
看车子上的老头躺下就没了动静儿,旁边的光头也哼哈起来,我是一点儿困意没有,心里还惦记着我那落在上面的东西,那羊皮卷上到底写的什么东西,让那孩子那么来气,竟自己扯下自己的脑袋。看杨幼一那女人,果真是蛇蝎一类,亏我差点儿上了她。
我这为了弄清楚点儿事儿差点儿把命搭进去,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还不如浑浑噩噩的不知所终。现在眼睛一闭,便是那漫天的虫子在爬。
也不知道这哑巴到底是搞的什么鬼,他交付给我的东西,我一刻也没离开过,随时随地的背在身上,怎么就成了假的,我这贼精的小子还能被人掉了包?……
要说这包离开我身边儿,也就只有我我晕过去的那次,难道是段斌这小子干的?想想又觉得不合理,他要是想拿到这个包直接一副药就能送我见阎王了,还用的着这么麻烦。
管他真假,反正现在是一无所有,这倒让我轻松不少。只是众多疑问团在脑子里,像是蜘蛛结的网,找不到个头尾。
就在我正抓耳挠腮的惆怅之际,这旁边儿的驴开始躁动不安起来。黑乎乎的我一个人也不敢打手电,生怕看见的那个红衣女子是真的,我赶紧摇了摇光头,这家伙一睡起觉来,啥都顾不上了,口水淌的直接进了裤裆,湿漉漉弄了一大片和做春梦不小心射了似的,手里的石头估计也给当成少女的奶子,正轻轻的揉搓着。
眼看这驴车开始向前走动,车轮子吱呀吱呀的响起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对着这光头的眼睛就开了手电筒,光头先是一哆嗦,看了看是我,这才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的时候咣当一下子脑袋磕到轮子上,骂了句,“你小子不睡觉要干啥?”
我哆哆嗦嗦的说道,“你看这驴,和发春了似的,怎么回事儿?”
就在光头起来准备查看的节骨眼儿上,这驴开始拿蹄子刨地,接着蹬蹬蹬的朝前面走去,光头甩着大膀子竟然拉不住这驴,也随着向前滑。我一着急,赶紧把手电筒对着前面给他探探路。
漆黑的四野下,光斑里一个穿红袍子的姑娘背对着驴车在轻轻缓缓的走着,轻盈的像是蝴蝶,我一看,”操,不妙……“赶忙上前一步脱下半衫儿直接套在驴脑袋上,顺手抽了光头两个耳光子。
这玩意儿我见过,大傻子媳妇儿就是被这东西给害的。
光头被我这一巴掌拍醒,也没顾得上骂,掉过头一把搂着我肩膀,把我也给搂了回去,呼呼的喘粗气,“刚刚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我问他咋不对劲儿了,光头来了句,“就见前面有人领路,要我和她回去,我啥都没想就跟要跟着人家走。”
我一看这家伙脾气暴胆子小,一下子上来了底气。
“回哪儿去?前面那可是个领路鬼,你说你小子怎么了,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其实我心里也拿不准,这东西是不是鬼倒两回事儿,真的鬼我也见过,但是这驴车一走,按说这么精神的老爷子早知道动静儿了,这会儿竟然躲被子里不出来。看他的道行应该不至于做会缩头的爬行动物。
正想着,就感觉自己背后有东西靠的越来越紧,一回身子,就看见这红裙子的姑娘正对着驴车幽幽的过来了,飘忽儿的脸白的快要透明了。我怕自己也着了道儿,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大腿,结果这越掐越精神,越精神越害怕。这鸟女人越走也越近,我看的清清楚楚,顺着我的手电筒光几乎快要碰着我的鼻子,紧接着一阵陡升的凉劲儿过去,眼前又是黑突突一片,除了手电筒的光以外,旷野四下无物。
我伸出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凉汗,心里嘀咕着,“没事没事……”
再一回头,在驴车尾巴那儿,那姑娘正飘散着红带子,牵着光头汉子开始往后面走去……。
那光头嘿嘿傻笑着,乐呵的就跟着走。我一看这还了得,这和尚真是活到家了,得赶紧把他给拉回来。
刚迈出只脚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只见这藏被子里的老爷子伸出只手,拿了一摞子纸票子,“去,给那女的,把那红袍子给买下来。”
我傻不拉几的望着这老东西,接过来一看,“我操,你自己写的?一大把冥币。”
“快去,再晚会儿那孩子就没了……”。
我一听事不宜迟,跑到前面,低着头就把票子递了上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千金大小姐……,钱你拿着……这红裙子就当是卖给我的……”一系列我自己都不知道叨咕的什么东西,说也奇怪,就等我念叨完,这手里的票子像是被大风卷了一样,一下子松了手,那红袍子也盖在了我脑袋上,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的物件儿,略带发朽的气味儿。我这抬起头,就看见周围什么都没有,就这光头呆在原地,两眼发直。
“嘿!天哥,醒醒……!”
我见这家伙还呆着不动,啪啪又是两个嘴巴子。
这下子回过神儿来了,就是走路还打晃。走到驴车旁边,那老爷子探出头来,拉过光头的手,脉上一放,“没什么大事儿,这小子阳气盛,练过童子功。”
老爷子说完又笑眯眯的看了看我,“小兄弟找不到路,就先一起搭个伙吧,我是个跛子,以后全得靠你们呢。”
我眼神不差,这老东西对我态度转变不小,估计刚才没露头是在试探我。我细看了下他,瘦的皮包骨头,眼窝极深,这种人从面相上看就是个惯唱黑脸的人。
我答了句,“求之不得。”
看天哥这家伙还没缓过劲儿来,我走前面,让他打手电照路,我准备牵驴,这地方不能待了。
谁知这个时候,那老先生吭了吭,也冒出句,“近了,看那东西的装扮不像是刚死的姑娘……”
我一听,上来好奇了又,“老爷子这么说是啥意思?”
“小伙子,你这趟算是跟上了财神爷咯……”
我顿了下,“你说你是财神爷?……”
老东西摇摇头,喃喃着,“不是……”
倒是光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旁边插了句,“老爷子是不是快要到家了?”
我一听更纳闷了,这荒野无边无际,难不成这老东西和那红袍子姑娘一家的?想法一出,后背又是一阵凉汗。
老爷子呵呵一笑,一个翻身从驴车上跳下来,走到前面拍着光头的肩膀,“这次多亏你送我回来,不然我这条老命就白白搭进去了。”
他这一跳下车我才发现,这老头五短身材,下身儿搭了个条纹裤,裤脚儿掖在了一双军用胶鞋里,右腿明显偏短,双手背后,一副老学究的派头。说完又看了看我,“萍水相逢,也算是缘分,老头子我这次就送你们点儿东西。”
说着就夺过手电筒,一个人走到前面,光头也赶紧跟着,我在后面拉着驴车赶紧跟着,心想这老头儿和我又不熟悉,这是要干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