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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姥姥的故事(上)

  “我初入道观的时候,还是以云游道姑的身份才接近了道观的掌教,你师父慧目那时候还是道观掌教座下的一位执鞭道童。”姥姥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和尚,和尚眼睛闪过一瞬间的茫然马上又装的若无其事起来,见姥姥停下话来不得已才插了一句道:“这个我倒没听我师父说起过,师父很少和我说他的私事儿的。”

  姥姥听了和尚的话明显表现出了一丝落寞,不过眨眼就又是云淡风轻,接着说道:“这就是他的古怪性格,他很少讲关于自己的事,别人的事儿他比谁都上心。”

  我听姥姥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忘用眼神儿逼问着和尚,和尚这小子也是这个性子,我一直怀疑这家伙不是眼前这么简单的人物。可惜和尚把眼睛对准我的时候里面尽是些无辜的神色。我无奈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姥姥的故事上。

  “人走他乡,山神野鬼厚道人哪一样都会不顾情面的欺负你,还好我仗着一身剥魂抽魄的功夫,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在海原立住了脚,但是在这期间我的真实身份也被慧目那家伙给识破了。他的眼睛是名副其实的慧眼,他后来跟我说从我住进道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看出来我此行不轨了,但一直都没有当着掌教的面儿捅破这层纸。得知一开始便被他识破,我本打算杀他灭口,可奈何这人世间总有一种人让自己无计可施,我本以为仗着我的剥魂奇术能为所欲为,可是这个叫慧目的道童竟然三魂七魄全都是善根,六界内实在是找不到他种下的恶果,他的魂魄根本无法剥离。无奈之下我只有求他替我保守秘密。在我百般诉苦哀求之下,他终于勉强答应了,但前提是我必须对地下的亡魂去戾存善,而不是靠这门功夫集戾成魔。”

  姥姥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睛闪过一阵凄寒,情绪也有点儿激动,我跟和尚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对的上她的路子,索性就什么都不说,连嘴都闭的极紧,干巴巴的看着姥姥。

  姥姥平静了会儿又接着讲到:“毕竟我有师命在身,虽然表面答应了他,但是暗中依旧计划着如何让各地界儿的鬼魁俯首。哎……~,都怪这岁月留情,日子一久,我与他竟……竟互生情愫。”

  姥姥微白的面颊一下子略露浅红,一段男欢女爱的缠绵故事就此展开了,姥姥说男女之情才是世间最邪的邪术,它让正道沦为邪道,它让邪道再沦入魔道。

  姥姥和慧目在私下里享受男欢女爱的甜蜜时,竟被暗恋她的大师兄无意得知,她的大师兄不惜违逆师命来到了海原,正值这时姥姥的鬼界计划已经推进到了最后一步,她自持奇术高深,活活剥离了宁夏各疆域的亡魂五十多万具,也没有听从慧目的忠告将亡魂存善去戾,而是直接将善根摧毁。

  鬼无德无以服众,人鬼虽殊途,但在领袖这方面却大同小异,五十万亡魂一时间脱离善性,恶魔丛生。绝古旷今的大灾难从天而降,群山合并,地陷亡坑,眨眼间便是地动山摇,宁夏城五十万余众顷刻毙命黄泉,一时间阴司鬼满为患,奈何桥被无量之重压断,使得宁夏海原游魂遍野,成为魔鬼之地,整个阳间无论东西方,三界震动,万物惶惶。姥姥凭自己之力再也无法相抗,被困在道观内准备破法求生。

  讲到这里又要提到那个叫慧目的和尚了。慧目虽为掌教的执鞭道童,但却是天赋异禀之人,他的慧眼似乎天生便是众生的克星,竟能事前探求天道,但是道门中人忌露天机,这也很有可能成为了他之后弃道皈依佛门的缘由之一。

  慧目在天道异常的前几日便已经感应到了海原大劫难,可恨他有嘴不能说,有手也不能写。无奈焦急之中他灵机一动,一手拿着枣一手拿着桃,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向众人示意。可惜凡人就是凡人,慧目的暗示他们又怎么会晓得,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神经病。

  那几日姥姥也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两人互无交集,直到灾难发生后,慧目才抓住侥幸逃生出来的人狠狠的责骂道:“我一手拿枣一手拿桃,就是要你们枣桃,早逃啊,你们这群人真是死的可怜……!”

  慧目愤恨之余,也再无意原谅姥姥的所做所为,他的善根注定他阻止不了任何人。慧目本打算牺牲自己来平复宁夏大地上的怨气,可谁知姥姥的大师兄走在了他前面仅一步。

  说道这里又要再讲一下姥姥的师兄了,姥姥说她明知道师兄对自己除了怀有同门之情还有男女私情,他俩也曾时常背着师父偷偷幽会,可惜各自都有师命在身,常年奔波在外,也无暇顾及彼此。姥姥说她喜欢上慧目多半是带有利用的目的,感情不够纯正,只是散了之后始终抱有歉疚。而对于自己的师兄,姥姥说那种感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女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总是因人而异,真真假假有时候她们自己都分不清楚。姥姥的师兄得知师妹背叛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寻觅而来,可来到的时候正值姥姥深陷困境,他用尽所学也无法将自己的师妹彻底救出,无奈之下连话都没得来及跟姥姥说上一句就引颈抛血了。男人大多在感情面前显得更为冲动,很多女人把这种冲动理解成为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其实他们只是性情中的施爱者,可以为情牺牲所有,唯独占有才是他们认为的最大价值,绿帽子这顶帽子,足以压垮神州所有的七尺男儿。

  姥姥的师兄是师父座下大弟子,修无尽善劫,与慧目流着相同的血,拥有慧目一样的善根,他的血足以抚慰任何躁动的亡灵,引刀成快后,姥姥这才得以生还。

  等慧目跑回道观打算救姥姥的时候,见到了姥姥怀里正捧着他大师兄的头颅,地上的怨戾之气正慢慢消散,慧目得知一切,苦笑着绝尘而去。

  再后来姥姥就来到了这里,把她大师兄的头祭养在通阴之井,每日喂他从亡魂身上剥离下来的善果,打算助他再长出人形。

  而对于慧目给姥姥算的那一卦,还是在姥姥当初刚入道观不久,慧目以执鞭道童的身份给她卜的一阳间道,卦象为三离三不离,卦象无期。姥姥说当她得知和尚竟是慧目的徒弟时她差点儿失态,又急着想应验此卦,一看才发现这解卦的日子还不到,又是失望之极。姥姥看着和尚说道:“我们以后还会见到的,下次估么着就该到了解签儿的日子了。”

  和尚不解的问道:“不是说这卦象无期么,怎么就到日子了?”

  姥姥笑着说道:“无期之年已经临近,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到时候不但要解这卦中所言,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将要发生。”

  姥姥说完神秘一笑,看着我说道:“我这次引你俩来除了是问询刘一手的尸骨踪影外,还有一事得求你俩代办,这也是我要讲出此番故事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