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西有一座很神秘的府邸,是前朝传下来的。
官宦人家的宅院一般都扎堆建,一条大街上一般能有三四座大宅子。但这座神秘府邸不同,离群索居,坐落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之内,周边没有邻居,府门前没有匾额,大门常年紧闭,平日里也未见有人出入,只是一到晚间便有灯火闪烁。住在附近几条街的老百姓谁都不知道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是谁,就连地保也从未敲开过院门,几次报到官府也是泥牛入海,索性大家也不再探究宅子里的情况,就管它叫鬼宅,老百姓们平时都远远地躲着走。
此刻,鬼宅的正堂,面带铜具的六爷端坐在中央,堂下躬身站着另一个六爷,此人无论从身高、体态和穿着打扮都与六爷几乎一模一样,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柳鹂和达木塔猜的没错,前日他们见到的正是六爷的替身。
“照你这么说,这个席牧淳是故意想把事情闹大?”六爷坐在堂上问道。
“确是如此...”堂下的替身答道:“若小人再不出现,恐怕此人会大闹狮子楼、”
“有意思...呵呵呵...真有意思...”六爷的笑声透着深深的阴寒:“我小看了秦相爷的这个上门女婿啊。媳妇儿被人绑走了,普通人早就方寸大乱了,这小子还能想到借题发挥摸一摸我饮血盟的底,难得,真是难得......”
“六爷,那此事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我还去找席牧淳算账吗?”替身恭敬地问道。
“不必了,上门去闹没什么好处,反而会暴露得更多...”六爷摆了摆手说道:“昨晚监视秦相府探子就来报告过了,说是那里爆发了大战,打死了好几个人。看来是宫里派来的那几个废物沉不住气,上门去威胁,被一群小娃娃给收拾了。”
“六爷所言极是...”替身赶忙躬身抱拳拍马屁道。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写封信函向宫里报告,就说那九个白痴全部丧命,水儿和他亲爹逃出了临安,让宫里不要再烦我们了...”六爷右手轻轻敲了敲桌子:“通知燕子,尽快处理掉共济商帮的那几个小子,然后集合人手,给这个相府的小赘婿准备一份大礼。”
“是,小的这就去办。”替身拱手应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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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催他们快点上路?席牧淳和凝霜听到这个消息皆是惊诧异常。
按说刘云刚刚把媳妇儿接回家,这会儿正应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会急着离开温柔乡远赴潭州?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决定干脆叫上达木塔夫妇一起去看看。
四人来到升济堂的时候,正碰上刘云皱着眉头从大门出来。刘云看见众人先是一愣,赶忙迎了上来,张嘴就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席牧淳笑着说道:“你如此反常,我们自然要来看看。”
“就是...”达木塔在一旁接口道:“你这新婚燕尔意乱情迷之际,怎么会想出远门?咋了?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还是铁杵磨成绣花针了?”
“滚蛋,我可是正人君子...”刘云白了一眼达木塔骂道:“尚未拜堂成亲,怎么会同居一室?我们现在分房睡。”
“说人话...”席牧淳在一旁抱着膀子凉凉地说道。
刘云抬头看了席牧淳一眼,乖乖地低头认怂:“好吧,她不让......”
“真是废物...”达木塔白眼道:“霸王硬上弓会不会?枉费你还是个男...哎哟!”达木塔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柳鹂一记铁砂掌。
“就算二娘不让你跟她住在一起,你也没必要立刻把她甩在家里出远门吧?”凝霜以为刘云急着出门是在赌气,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是不是把我想的太邪恶了?”刘云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急着走是心系你们秦家生意安危,是博爱的大胸怀好吗?”
“说人话...”席牧淳翻着白眼儿再一次说道。
“额,我其实就是想早去早回...”刘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自打二娘住进医馆,师父天天跟我说要抱孙子,可是二娘说让我去潭州帮她找个人,找到了才肯跟我正式成亲。”
“找人?”席牧淳奇怪地看了刘云一眼:“她在潭州还有熟人?”
“她就是潭州人...”刘云耸了耸肩膀说道:“她在老家还有个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让我此去帮他找寻一下。”
“要不你们带她一起去吧?”柳鹂在一旁建议道。
“她的身体状况恐怕支撑不了长途舟车劳顿...”刘云的神色忽然变得暗淡,凄凉地说道:“她现在嗜睡越来越严重,每天至少要睡七个时辰,我和师父都不敢保证能够治好她,所以我想尽快赶回来陪她。”
刘云说完,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虽说认识花二娘时间不长,但大家都对她的印象不错,更何况她是刘云的妻子,谁也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然而在严重的疾病面前,人就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席牧淳伸手拍了拍刘云的肩膀:“打点行装,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刘云抬头看了看席牧淳,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见到了刘云,众人也就没再去升济堂打扰,聊完便转身回府,刚走到半路,远远地看到马文生迎面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小马哥这是怎么了?”达木塔盯着快步走来的马文生奇怪地问道:“几天不见找到媳妇儿了?”
“指望他自己找到媳妇儿,下辈子吧...”席牧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马文生你还不了解嘛,就是个工作狂。能让他这么高兴,定然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了进展。”
“见过二小姐、二姑爷,塔兄、柳小姐好...”众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马文生已经走到近前,抱拳拱手向几人打招呼。
“不必多礼...”凝霜看着马文生笑道:“看你如此高兴,难不成是这个月料钱发多了?”
“二小姐说笑了...”马文生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人此来确有喜事一件,见诸位都不在府中,小人实在难以按捺心中的喜悦之情,等不得诸位回返,这才赶出来报信。”
“别卖关子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赶快跟我们说说。”席牧淳焦急地问道。
“府中总账房原有一名记事,乃是西夏人,名叫连奴千布,与小人关系甚密。前些年共济商帮进入临安,此人受老乡邀约,辞去了相府的差事,转到共济商帮做事,至今与小人还有些往来...”马文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凝霜和席牧淳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上午小人外出时碰到了连奴千布,他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共济商帮发生巨震,首领慕容文忠和几个核心人员遭遇刺杀身亡,现在商帮群龙无首,很快便会土崩瓦解。”
“哦?这倒是个好消息...”凝霜点了点头说道:“本姑娘还没抽出空来对付他们,他们自己倒是先倒了。”
“这几个人到底怎么死的?”席牧淳在一旁皱眉问道:“是谁要杀他们?”
“连奴千布在共济商帮的地位也不算高,无法触及核心机密...”马文生想了想说道:“不过据他说,共济商帮的人都在讨论此事,大多数人认为是我们相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