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席沐淳皱眉看向一旁忙着拍土的刘云,奇怪地问道:“他有什么办法?”
“呵呵...”达木塔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瞧好儿吧。”
刘云拍完了身上的土,一步三晃地走到谢大聪面前低头看着他,谢大聪摇了摇还有点晕乎的脑袋,抬头和刘云对视半晌,终于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是饿急眼了吗?看我的眼神像看大饼。”
刘云直视着谢大聪,微笑着说道:“幽云战鼓惊雷动,国破离乡烟雨中。皓首惊闻亲犹在,笑问何处盼归鸿。”
“啊!你...”刚站起身的谢大聪惊得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瞪大眼睛望着刘云,嘴唇微微颤抖地说道:“青山绿水险千重,北雁南巡发不同。冲冠一怒旌旗展,神都故友再相逢。”
坐在一旁的席牧淳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二人,用肩膀蹭了蹭达木塔问道:“自打认识这俩人开始,就没见他们的文化水平超过小学,这一会儿没注意怎么都成诗人了?”
达木塔白了席牧淳一眼:“没看出来是在对暗号吗?”
“这么长的暗号,以他们的智商能记住真不错...”席牧淳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嘟囔道:“这种诗我也会,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得得得,打住吧...”达木塔伸手推了一把席牧淳:“你要抠坟啊是咋地?”
两人正在胡说八道,另一边的谢大聪已经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先是走到刘云的身背后看了看,随后再转回身前“噗通”一声跪倒,磕了三个头说道:“卑职大唐世袭靖国公张北伐,参见我主陛下!”
“啊?!”席牧淳闻言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说道:“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大啊?”
达木塔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刚才刘云在那个地下暗室就跟我说过,这些守陵人就是在等他的。”
“你不是叫谢大聪吗?”席牧淳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北伐说道:“怎么又成张北伐了?”
“守陵人身份机密,谁会用真名示人?”张北伐跪在地上瞥了席牧淳一眼:“我乃大唐名将张议潮玄孙,谢大聪这个名字是我为掩人耳目随便起的。”
“你真是唐朝皇族后裔?”席牧淳转头看向刘云问道:“你不是孤儿吗?从未听杨世伯说起你还有这等身世啊。”
刘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席牧淳皱着眉头问道。
刘云咬着嘴唇想了想:“明天?”
“滚...”席牧淳踢了刘云屁股一脚:“说正经的!”
“大胆!竟敢对我主无礼?!”张北伐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找席牧淳打架。
“好了好了...”刘云伸手拦住张北伐说道:“你可别把我当什么皇族,我就是个小郎中,没有当皇帝的命。”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清楚了?”席牧淳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是真的刚刚知道,不过此事确实在我意料之中...”刘云拉着席牧淳席地而坐,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你还记得我媳妇儿说过,让我来潭州找一个人,找到了才肯跟我正式成亲吗?”
席牧淳抬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指着张北伐说道:“我想起来了,难不成就是找他?”
“嗯,就是他,张北伐,也就是我内弟...”刘云笑着说道。
张北伐闻言惊诧抬头,颤声问道:“陛下与我姐姐成亲了?”
刘云冲张北伐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席牧淳说道:“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唐朝皇族血脉,我不到十岁便父母双亡,那时家中贫寒,并没有给我留下值钱的东西,若不是师父收留我,我早已经冻饿而死。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师父他老人家也只当我是个可怜的孤儿,直到上次在小镇遇到了我媳妇儿,我们单独在饭馆大堂说话那会儿,她说我的身份尊贵,而跟随在我身边保护我是她一生的使命,我这才与她成了亲。”
“那二娘到底是怎么认出你的?”达木塔坐在一旁托着腮问道。
“花二娘和谢大聪一样,也是个化名...”刘云耸了耸肩膀,微笑看着席牧淳和达木塔:“我媳妇儿真名叫张北雁。”
“张北雁?!”席牧淳和达木塔闻言双双惊诧地站起身来,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在大宋江湖之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北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独行侠,相传生得花容月貌,功夫出神入化、独步武林,因为专门惩戒江湖中为非作歹的恶人,杀人后还会在现场留下大量的桃花瓣,所以人送外号桃花判官。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桃花判官竟然就在我们身边...”席牧淳摇头笑了笑说道:“给自己起个假名,姐姐叫二娘,弟弟叫大聪,你们姐弟俩对出生顺序是有多大不满......”
“回到临安后,我一直追问北雁我的身世之谜,但是她却三缄其口...”刘云将话题拉了回来:“直到这次我来潭州,她才告诉我,在我的耳后有个独有的胎记,让我在潭州深山中找她的弟弟张北伐,给他念那首诗,再让他看我的胎记,北伐自会告诉我一切。”
“胎记?”席牧淳走到刘云身后,揪着他的耳朵仔细看了一眼,在他耳后的脖颈处发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胎记,仔细看却发现这是小时候烙印上去的,像是一个字。
被席牧淳拽着耳朵研究了半天,刘云凉凉地说道:“拽够了吗?拿老子兔子了?”
“嘿嘿...”席牧淳讪讪地松开手问道:“这个胎记像个字啊,是个什么字?”
刘云笑了笑说道:“北雁曾经将其拓了下来,仔细研究后发现是个‘漪’字。”
席牧淳闻言叹为观止道:“这么小的地方纹这么复杂的一个字,真是了不起。”
“这个字主上的本名...”站在一旁的张北伐接过话头说道:“说李姓宗嗣名字为三字,其一为姓氏,其二为辈分,其三为本名。国破之后为保血脉传承,宗嗣们每逢诞下男婴,便会在其耳后刺上本名,以正本源。”
“那他的全名应该叫什么?”达木塔指着刘云问道。
“我就叫刘云...”刘云瞪着眼睛说道:“我就是个小郎中,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是什么真命天子,别给我来太祖黄袍加身那一套!”
“主上贵为李姓宗嗣,怎能称赵氏帝王为太祖...”张北伐满脸失望地说道:“复国称帝,还我李唐神器才是主上的使命啊!”
“你快拉倒吧,别赶鸭子上架了...”席牧淳冲张北伐摆了摆手说道:“刘云不是会造反的人。”
张北伐闻言神色更加暗淡,叹了口气冲刘云抱拳拱手说道:“主上稍待,臣去请族谱,为主上正名。”说罢便转身走向石室深处,不一会儿,他双手捧着一部明黄色的丝绢出来,走到刘云面前双膝跪倒,双手将丝绢托举到刘云面前:“启禀主上,经臣查阅族谱,主上的辈分乃是‘捭’字。”
“捭?”刘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失败的败?怎么这么不吉利?”
“不不不...”张北伐赶忙摇头说道:“此字取的是纵横捭阖之意,据此,主上的名讳应为李捭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