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木塔身高体壮,一身蛮力,用尽全力冲锋的力道大得出奇,虽是如此,但他打起架来却并不笨重,速度也不慢,呼吸之间便冲到了席牧淳近前,疾抬双手抓向席牧淳双肩。席牧淳依旧站着没动,任凭达木塔抓住了自己,眼见一击得手,达木塔立刻欺身上前,左脚踏地生根,右脚顺势前插使绊,双手随即向右后侧发力,再次将席牧淳甩飞出去。席牧淳在空中快速团身,落地时双手撑地,顺势一个前滚翻再次稳稳站住,转身望向达木塔。
连续两个回合席牧淳都没有还手,就是觉得达木塔的武功路数有些怪异,想要多试探一下。寻常功夫攻击无非是拳、脚、掌、肘、膝,他却冲上来伸手就抓,原来练的是正宗蒙古摔跤术,看出招速度和手脚配合,功夫还真不弱。
“摔跤术?有意思......”席牧淳微微一笑,对达木塔招了招手:“来,继续。”
眼见两回合都没对席牧淳造成什么伤害,达木塔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深深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大叫一声:“来了!”再次冲向席牧淳。
蒙古摔跤术在现代已经演变成了一个竞技体育项目,由于规则和安全的限制,攻击性变得弱了很多。可在这个年代,蒙古摔跤术可是名副其实的实战杀人技术,近战肉搏攻击力非凡,蒙古各部落勇士几乎人人都会,宋朝与蒙古交战时士兵们没少吃亏。像达木塔这种摔跤高手,一旦真的起了杀心,能够凭借快速的动作和巨大的力道瞬间扭断一个人的脖子,面对这样的对手,席牧淳也不敢托大,如果始终不还手,任由让达木塔把自己当麻包甩来甩去,就算他不忍心痛下杀手,自己的脑仁儿也有可能被甩散黄......
席牧淳正想着,达木塔已到近前,依旧是抬右手抓向席牧淳肩头,席牧淳轻巧地侧身闪躲,达木塔一把抓空,一击不中达木塔没有丝毫迟疑,迅速矮身下伏左手抓向席牧淳腰间,席牧淳猛抬右手格挡,达木塔趁机用左臂卡住席牧淳右臂后画圆外翻,左手再抓席牧淳右肘,同时右脚蹬地转体,右手借腰力欲擒拿席牧淳右肩,没成想席牧淳竟然没有向后收手,反而顺势向前侧身从他身边抹了过去,双手再次抓空,达木塔眉头一皱,欺身跟住席牧淳,手抓腿绊极速连进十几招,均被席牧淳一一轻松化解。
达木塔越打越心急,席牧淳却风轻云淡,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意。再厉害的武学也有短板,摔跤术确实刚猛霸道,但短板就在于这门武学的核心攻击理念并不是击打,而是近身发力使对手失去重心,不管是抓是绊,是推是带,总归需要一个着力点去发力。
现在二人一对一搏斗,场地又这么宽敞,既然肉搏硬碰硬很难占到便宜,那不让你有着力点不就搞定了?我挡...我躲...你就是抓不着我,有劲也使不出来,傻眼了吧?略略略......
席牧淳一边如狸猫戏鼠般化解着达木塔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一边看着他越来越焦急的神情,豆大的汗珠顺着光头流了下来,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席牧淳越看越想笑,最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围观的吃瓜群众大都不会武功,只看到达木塔追着席牧淳满场跑,听到他的笑声不由得面面相觑,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笑得出来,这孙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住手!”席牧淳正玩得高兴,人群后面突然传出一阵娇喝,席牧淳登时吓得一激灵,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自家小祖宗凝霜来了......
席牧淳怕老婆,达木塔可是不怕凝霜,趁着席牧淳愣神的功夫,上前用右手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左臂。席牧淳暗道一声不好,赶忙双脚用力扎马使出千斤坠,防止达木塔绊摔,谁知达木塔已经被他戏耍得气冲牛斗,也顾不得摔跤的章法,左手一记老拳便锤了过来,正中席牧淳脑门......
“哎呀!”席牧淳捂着脑门往后退了几步,这一幕刚好被分开众人走进场内的秦凝霜看了个满眼。
眼见席牧淳挨打,凝霜顿时火冒三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达木塔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打相府的人?!”
眼见走进来一个女人挡在了席牧淳身前,达木塔只得停止了攻击,瞥了凝霜一眼冲席牧淳喊道:“你要是条汉子就出来跟我继续打,躲在个老娘们儿后面算什么男人!”
席牧淳揉了揉生疼的脑门,还未来得及答话,身前的凝霜暴怒大吼道:“你说谁老娘们儿?!本小姐哪里老了?!”
达木塔和席牧淳齐齐翻了个白眼,女人在意的重点果然都很奇怪......
席牧淳一边闪身挡在凝霜身前,一边无奈地说道:“小祖宗,麻烦你抓住重点好不好,他是要找我打架......”
“重点就是他骂我老!”凝霜瞪着大眼睛冲席牧淳吼道:“你说,本小姐哪里老!”
“不老不老,怎么会老呢...”席牧淳借机摇着尾巴拍马屁:“我们家凝霜沉鱼落雁、冰肌雪骨,今年十八明年十七,永远逆生长......”
“闭嘴...”凝霜白了席牧淳一眼,脸上却抑制不住地泛起了笑意。
“你们够了没有...”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达木塔愤愤地说道:“赶快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凝霜奇怪地看了达木塔一眼,转头问席牧淳:“你们为什么打架?”
“他说我偷他东西...”席牧淳摸了摸鼻子尴尬开口。
“偷东西!?”凝霜惊疑地望向达木塔,长得傻大黑粗的,穿一身破袍子,顶一个破帽子,打扮得跟洪七公似的,有被偷的价值吗?
“你是不是弄错了?”凝霜不可思议地问道:“他可是相府的人,怎么会去偷你东西?”
“就是他...”达木塔指着席牧淳中气十足地说道:“我记得他的声音,昨晚就是他和另一人趁夜色潜入我房内,打晕我后偷的东西。”
“昨晚?”凝霜想起昨晚席牧淳换了一身夜行衣说要去查人,不由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丢什么东西了?”凝霜继续问道。
“一串铜钱,一共九枚。”达木塔理直气壮地说道,引得吃瓜群众一阵哄笑,这个年头,九枚铜钱普通百姓也看不在眼里了。
凝霜也不禁哑然失笑,回头看着席牧淳问道:“你是穷疯了还是手痒了,九枚铜钱也偷?”
席牧淳挠了挠头,压低声音对凝霜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再跟你细说。”
凝霜皱眉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提高声音对说道:“相府的人怎么可能贪图区区九枚铜钱,不管怎么样,你打了我的人,必须跟我回去说清楚,席牧淳只有我秦凝霜能欺负,其他人,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