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老人与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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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医生!!”我平复了一下有些失控的情绪,看向朝我们走过来的尹瑞平和五名护工,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尹瑞平对着我们六人点了点头,随即侧头看了一眼王义身后被关上的观察室的门。

  “我们先去下面再说吧!”尹瑞平这样说完,转头看向那五名护工:“你们十分钟之后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护工对望一眼后,点了点头。

  随即,他们几人便先一步离开了六楼。

  大约三分钟之后,我们六人又一次来到了尹瑞平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我才看着他。

  “尹医生,你知道米娜所说的她那三个朋友,老头、哲学家、守秘者到底是谁吗?是不是也是院里的病患?能安排我们,跟他们见上一面吗?”

  尹瑞平神色复杂的抬头瞥了我一眼,重新坐回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是啊!老头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个患有以被害妄想为主要症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说到这里,我微微皱眉。

  “等等!!我记得您当时告诉我们她应该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啊?可是为什么叫老头呢?”我打断了尹瑞平的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尹瑞平一怔,随即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

  “不愧是记者,就连我随口提及的一句话,你居然都能记得如此清楚。”尹瑞平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点点头:“没错。‘老头’就是一个女人,她叫赖桂琼,是个高中老师。入院以前疑似被丈夫家暴,但一向好面子的赖桂琼为了维护自己在学校的名声,不愿意报警,也不愿意告诉其他亲戚朋友。久而久之,在长期的家暴下,她逐渐开始变得不正常。后来就被送入了我们院,被确诊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原本她已经在我院的治疗下控制住了病情,并且有逐步好转的趋势,可……万万没想到,自从让她同米娜住在一个病房之后,她的病情又加重了,而且逐渐开始产生出其他的病症。后来我们及时将她转到了其他病房。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以为自己是一个七十几岁的老头,并开始模仿老年人的声音。到了最后,就连她的新病友也开始相信,她就是一个老头,并用‘老头’称呼她。”

  说到这里,尹瑞平叹了口气。

  “现在,她被害妄想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她总以为有什么人要加害自己。总之,你们去见见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眸光一动,有些激动的看着他。

  “这么说,您是同意我们去见那三个病患了吗?”

  尹瑞平神色有些黯淡,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算是吧!如果你们见过老头之后,还有勇气去见其他两个患者,我……也不会反对。毕竟院长在出差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

  “嗯,那就拜托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去见见她吗?”我急切的问道。

  尹瑞平看着我们六个人迫切的眼神,最终只是默默的站起身。

  “走吧!我带你们再去一次六楼。”

  说完,我们便跟随着他又一次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刚刚好,当我们来到电梯处时,那五名护工也恰好再次走了过来。

  我有些诧异的抬手一看手表。

  刚好十分钟。

  看来,这尹瑞平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让我们去见一见那个叫“老头”的患者了。

  接下来的过程自不必说。

  总之,三分钟后,我们又一次来到了第六层特殊病患区。

  尹瑞平一边朝前走,一边回过头看着我。

  “因为之前只安排了米娜跟你们的会面,所以‘老头’、‘哲学家’、‘守秘者’都还在各自的病房内。刚才也说了,考虑到担心他们会影响到其他病患,所以他们都被安排了独立的病房。”

  说着,他便顿住了脚步。

  尹瑞平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病房说:“到了,她就被安排在这里。里面同样有摄像头,我们还是会像刚才一样,在监控室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那个报警器你还拿着吧,有事情就按动按钮,我们马上就会过来。”

  简单吩咐完这些之后,他对护工使了个眼色。

  护工立即走过去,拿出磁卡,将门打了开来。

  接着,他们一行人就退到了远处。

  我看了一眼其他五人。

  “走吧!进去看看这个叫‘老头’的病患。”

  大伙儿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吱呀一声,门被完全打开了。

  我们怀着好奇且防备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朝里面探去。

  “嗯?”我表情变了变,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向队友:“没人?”

  杜德明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不会是越狱了吧?欸,你们有没有看过《飞越疯人院》啊?”张强却是一副八卦的模样。

  “这里的设备这么严密,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王义却是默默观察着四周,说道。

  几人说着,走入了病房之中。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平米左右的独立病房,房间不算太大,一眼就可以望见全部。

  就在我们几人以为,这个叫‘老头’的病患真是用什么办法逃离了病房的时候,我却忽然瞥见了在床底的角落处,一双穿着红色袜子的脚正在瑟瑟发抖。

  原来是躲在床底下!

  我感觉有些好笑,无声的对着其他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注意床底的位置。

  很快,大家都发现了这个病患的“藏匿点”。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尽量用比较温和的声音开口。

  “你好,请问您是赖桂琼女士吗?我是《暗夜》杂志社的记者,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

  那声音与真正的七旬老头无异,一时间我们几人都有些诧异,甚至产生了某种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女人吗?

  稳了稳情绪,我才再次看向那双依旧颤抖的双脚。

  “请问,您是在害怕什么吗?为什么要躲在床底下?”

  底下安静了半晌,才终于传来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

  “我不是藏在床底下,我是藏在桶里!你们不知道吗?我们都生活在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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