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行尸
这个声音沙哑而阴郁，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个男人，反正很诡异。
四下悄无声息，我们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说话，谁都会吃惊。
我跟小玉转过身来，就见一个佝偻着背，柱着拐杖的老太太，正仰望着我们。
我们愕然……因为，听起来这个说话的声音是个男声，怎么竟然是个老太婆？
不过，人老了基本就中性了，一个老太太说话的声音像男人，其实也不罕见。
我就曾经遇到一个男人，说话跟女人似的，连神色都跟女人类似，见惯了就不奇怪了。
老太太是个驼背，一只手操在后背，另外一只手柱柴杖，因为身体下躬而呈仰望状。
本来，荒野之中老太太猝然说话就己经吓人，这时再看她容貌，就更让人碜得慌。
老太太头顶包着块泥迹斑斑的粗布帕子，灰白的头发，就这样乱糟糟的包在帕内。
她的额头很脏，仿佛才下地干完农活似的，抹了不少的泥巴，灰白灰白的。
帕子下方却缠绕下来，将嘴脸牢牢裹住，只露出泥糊糊黝黑的额头和眼睛。
她下面的鼻子都让帕子包住，大部分脸也被遮在这条脏兮兮的布帕里面。
因此，除了感觉她被帕子包住的脸比较肥大，根本看不清她的全貌。
隐约可以看出，老太太身体臃肿，脸胖胖的给人整体浮肿的感觉。
从她露出的额头可以看出，泥坷下的皮肤黝黑，还有一脸褶子。
这样一来，她脸上沟壑纵横，臃肿浮透，却跟枯树皮似的粗糙。
眉毛乱粗粗的，草丛般又浓又厚，眼泡很浮，导致眼睛眯成一线，根本看不到瞳孔。
总之，老太婆体态臃肿又黑又丑，比那啥长得都还过分，又是驼背跟鬼似的难看。
她穿着件云南少数民族特有的对襟褂，脏得都没了布纹，隐约是件粗布衣衫。
衣服上布满了土屑和灰烬，就像刚刚从土里爬出来似的，一身的泥土。
驼背上背着个空空的背篓，手上柱着根枯柴，貌似才下地或者做活归来。
再看她握枯柴的手也布满了泥浆，显得很脏，就跟下田插过秧似的，泥浆才干。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她手指上的指甲却很长，有一只还折断了，耷拉在手上也不清理。
一般的老太太为了方便干活，都会将指甲修剪干净，以便做活计时不碍手碍脚。
可是，这个老太婆却蓄着指甲不剪，折断了也不管显得反常，让人捉摸不透了。
我理解，农村老太太翻山越岭、地里田间到处忙活干净不起来，一般都是这样。
可这个老太太也太邋遢了一些，尤其身上还有股分说不清的臭味，令人很不舒服。
我相信，小玉跟我的感觉类似，一看到老太太情不自禁的朝我靠来，一脸的不自然。
我这才回过神来，对老太太陪笑道：“老人家，我们是外地来的，过来找一眼坟。”
我注意到，老太太说话之后，一直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根本就没有动过似的。
她仍然木讷的仰望着我们，眯着的眼睛反正看不到瞳孔，也不知道是睁是闭。
我不免更加狐疑起来……毕竟，人长时间保持某个姿势会累，就她不累？
总之老太太显得特别迟钝木讷，一停下来就跟雕塑似的，僵硬而呆板。
其实……她跟雕塑根本没半毛钱关系，真要贴切形容……更像个死人。
这种想法让我一凛……毕竟，我可知道“活死人”、“借尸术”等邪术。
这种荒山野岭，本来就人迹罕见，这个突兀神秘的老太，不会真是能走路的死人吧？
不过，除非僵尸，一般死人是不能自己走路的，但我看得出，老太婆不是僵尸啊！
正因为胡思乱想有点心惊肉跳时……谢天谢地，眼前的诡异老太太总算还能吭声。
这不，只听她阴沉沉的用诡异的男人声音说：“找一眼坟？只听过有找东西、找人、找畜生的……怎么还有找坟的？听你俩口音，不像本是地人……想必隔这地方远了吧，外乡人？”
明明是个老太太，但说话分明像个苍老的老头子，我跟小玉看得很不自在。
我尴尬的笑了，又说：“您老说对了，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是打湖南过来的！”
老太太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姿势一动不动，又道：“湖南是哪个乡？想必是远了去……就知道你们不是本乡人……本乡人胆再大，也没谁敢上这虎形坳的。”
湖南省竟然让老太婆降级成一个乡，我们也是醉了，看来老太太没一点文化。
不过，她最后一句话让我们心里一凛……什么意思，这虎形坳莫非十分邪乎？
正狐疑，就见老太太动了……她腰一颠，将驼背上的背篓往上一耸，朝我们走来。
我们这才明白，她是想顺着这条小道，去水潭对面的那间茅屋。
山道崎岖却窄小，我俩站在前面，显然挡着她去路了。
我跟小玉于是朝后一挪，闪到小路一侧，以便能让她过去。
老太太慢慢走近我们，头也没抬的说：“走吧，天黑就走不成喽。”
这话阴森森的，听得我们头皮又一麻，天黑走不成了，又是几个意思？
反正，这老太太阴气逼人，神色诡秘说话怪怪的，浑身都透露一股子邪乎。
我跟小玉直勾勾看着她贴着我们走过去，就听到一股难闻的异味、扑鼻而来。
这是种分说不清的臭味……仿佛是什么肉类在腐败，十分刺鼻，简直中人欲呕。
我赶紧闭气，就见小玉也皱着眉头很尴尬，想必也让这股异味刺得不敢呼吸了。
我怀疑，老太太是不是用背篓背了牲畜粪便下地，沾了不少在身上才臭。
农村里种田种菜，都离不开这种原始肥料，劳作后身上有股臭味并不奇怪。
因此，我跟小玉并没往心里去，只当老人家刚下地浇过蔬菜、农作物什么。
想到这老大娘一把年纪了，还得下地干活也不容易。
就算长得太随性并且猥琐，但长年操劳辛苦，肯定就这样了。
无论谁，到老还种菜劳作，长得出贵妇人尊容才怪，农村大娘谁不这样。
当然了，关键这深山老林里，我们能遇到个大活人多不容易？
于是，我追了一步，陪着笑又说：“老大娘，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事，行吗？”
老太太却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根本就没再搭理我们的意思。
我这才注意，老大娘走路的姿势也奇怪，双腿僵硬一拉一拐，关节好像弯不了。
看来，这个老太太身上的毛病还挺多，只怕有关节炎或者风湿之类的顽疾吧。
我一愣，稍微犹豫了一下，果断的跟在老太婆后面，横下心来不离不弃了。
我可不怕嫌弃，乐呵呵的又说：“大娘，您老一直住在这里吧？我想问您，知道这山上哪里有坟吗，估计下葬也快二十年了……坟里埋的是我舅公，我们过来找坟寻亲的。”
老太太一直在慢慢的朝前走着，显得颇为机械，根本不想搭理我们的架式。
要不老子脸皮比较厚，估计早就跟犹豫不定的小玉，转身离开了。
不过，我过来可不是为了面子，而是找舅公、想求条活路的。
因此，我若无其事的又打了个呵呵，说道：“大娘，对面那间屋是您家吧？看您年纪大了，应该一直就住在这里吧？真要这样，应该知道这地方哪里有坟了……您告诉我行吗？”
老太太见我们这样死缠烂打，估计是有点不高兴了，她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都己经习惯这老太婆的邪气了，反正她一停下来，姿势就极其诡异。
这不，她呆呆的站在原处，脚也摆成极不自然的姿势，又长时间不动了。
我可顾不上她的诡异，嘻皮笑脸的又说：“大娘，您老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老太太没有吭声，身上突然“嗡——”的一声，蓦然窜出一只苍蝇，冲向密林不见了。
我一愣，就听手一紧，小玉拉着我的手腕，脸色突然十分奇怪，一直冲我使眼色。
我以为她受不了老太太身上的味让我放弃，正想说话时，她却用力拉着我退了一步。
然后，才凑近我耳朵，紧张的说：“公子……你有没发现，她……很奇怪？”
我一愣，再次看了看前面的老太，就发现她仍然保持着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
我终于感觉出什么不对来了……老太太的模样，真他么不像个正常的活人！
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一看就更感觉，她每次停下就气息全无，通体僵硬！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免瞪大双眼，打量着这个臃肿奇怪的驼老太。
正在这时，就听老太太又发出冷冷的声音，并且，语气颇为愠恼……
只听她阴森沙哑的说：“你，来迟了……半个月前，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