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走马上任
宋文在醉春楼又是心惊胆战又是大快朵颐的同时，五缘大厦顶层，特勤处临时指挥部，却没有人吃的下东西。
张宝在屋里来回踱步，皮鞋跟敲地板上，声音急促，于曼毫不怀疑，张宝再这么走几圈，底下很快就会有人上来告他骚扰了。
眼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因为张宝而变得心神不宁，于曼忍不住了。
起身走到张宝身后，后者心事重重，完全没有注意到于曼。
于曼抽了抽嘴角，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张队。”
“边儿去，别烦我。”张宝头都没回，也根本没分辨出刚刚的话是谁说的。
于曼又好气又好笑，略略加重语气，再次重复：“张队。”
“干嘛？”
张宝忿忿地转身，就见自己最得力地女部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张宝背上顿时就是一阵冷汗，他是于曼的上司不假，但漂亮女人，可没有人想要得罪啊。
收起脸上的焦躁，张宝堆着笑问到：“是于曼啊，有什么事吗？”
于曼深深地看了张宝一眼，没有发飙，而是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张队，我有事情要向您单独汇报。”
“什么？”张宝愣了一下，在于曼的眼神下很快回过神来，点点头，“好，跟我来吧。”
说完张宝转身回到自己单独的办公间，于曼转头冲指挥处的警员点点头，跟了过去。
身后一片如释负重的出气声，接着有人招呼了起来：“快快快，趁现在赶紧把饭吃了，我刚看了下，还热乎的！”
于曼关上办公间的门，摇头笑了笑。
张宝两手撑在窗台上，听见于曼进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正好听到外面“开饭了”的欢呼。
再一看于曼脸上的笑，张宝哪里还不明白。
被自己下属小小地摆了一道，张宝也谈不上生气，好脾气地问到：“于曼，你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其实于曼根本没有什么要汇报的工作。
于曼走到张宝身前，神色严肃：“张队，零号已经成功了，您还在担心什么？”
这是于曼最不解的问题，按照宋文的计划和胡北笙传来的反馈，宋文这胆大包天的潜入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已经成功了，可张宝只短暂地高兴了一会儿，就变得越来越焦躁。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闻言，张宝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于曼以为，张宝不准备告诉自己的时候，张宝忽然开口了：
“小曼，你知道，这一次的行动，我们背负了什么吗？”
这个称呼一出，于曼就知道，张宝这是准备跟自己说说心里话了。
其实张宝年轻时候是相当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说是杀伐果决都不为过，然而当他开始带人之后，就日复一日地婆妈起来，操心的像准备送姑娘成亲的老妈。
于曼在张宝手下操练了几年，一看张宝摆出这种掏心窝子的架势就下意识地想找借口躲开。
然而这次是她主动送上门的，所以也由不得她。
来吧！于曼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队，您这是什么意思？”于曼问到。
张宝又叹了口气，脸上严肃的表情一览无余。
张宝说：“小曼，你知道，陈升是省厅多年的大目标吗？”
于曼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当然了啊。”
陈升的存在，一直是省厅的心头大患，这么多年，他就像一根刺，让省厅人人如鲠在喉。
正是因为羊城有陈升的组织，所以连带着整个羊城的犯罪网络都完善了不止一个层次，这也是这么久了，省厅一直没法拿下陈升的原因之一。
然而就算张宝如此说，于曼还是不明白，张宝为什么会这么忧心。
看着自己手下爱将迷茫的眼神，张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也是，如果不是在他这个位置上，很难产生和他一样的感情。
眼下也没有外人，张宝干脆就直说了：“小曼，说实话，你对宋文这个人怎么看？”
提到宋文，于曼第一反应就是嘴角下抿，颇为嫌弃。
但很快，于曼就认真地说了起来：“宋文这个人，油嘴滑舌，行事没什么规矩，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警校生，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很聪明，总有些鬼主意。”
这要是宋文在场，听到于曼对自己的评价，一定惊讶的不行。
于曼不喜欢宋文，整个特勤处对此都是一清二楚，谁都想不到，能从于曼口中得到对宋文的肯定。
张宝却不意外，这是他最欣赏于曼的一点，即使对一个人再不满，于曼也不会在上司面前随意诋毁，相反，于曼会很公平地对那人展开评价。
于曼说完了，又纳闷地问张宝：“张队，好端端地，您提那家伙做什么？”她虽然肯定宋文有几分小聪明，可对宋文这个人，她还是只有两个字想说：流氓！
“把这样一个人送去当特勤，我没把握啊。”张宝叹了口气。
于曼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宝的意思，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曹达利一再保证，而且特勤处又处在无人可用，同时宋文又顺利通过了种种考验的情况下，任谁都不会想到，让宋文这样的人去做特勤的。
原因简直不需要再多说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特勤呢？
只是既然宋文已经成功了，人们也就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不是说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嘛。
没想到，张宝会因为这种事情发愁。
想了想，迎着张宝的眼神，于曼说到：“张队，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既然我们都已经行动了，那就没必要再考虑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宋文能被选上，不是没有理由的，我虽然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他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很适合进行这次任务。”说这话的时候，于曼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宋文那个抢劫嫌疑人的计划。
于曼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是自己，放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能想出这样的计划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张宝苦笑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于曼的劝慰，心中却是暗叹：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啊。
不过，说到这就可以了，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负责人对这次行动都这么没有信心，那是对特勤处士气的重大打击。
而最终，张宝在于曼地“安慰”下，“成功”地消除了内心的不安，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老陈，你亲自送我过去？”
坐在陈升的车里，宋文目瞪口呆。
醉春楼饭局结束后，陈升带宋文去了招待所，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间高级房。
陈升原本是打算让宋文回自己家里住的，然而后者十分感动地拒绝了自己，光是看那家伙满脸不怀好意的笑，陈升就知道宋文想的是什么。
象征性地拉扯了几下，陈升就从了。
晚上宋文躺在招待所柔软的床上，心思平静，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然而宋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当个仓库管理员，都要陈升亲自来送自己。
果然有内情！
陈升越是这样，宋文就越是心有疑虑。
陈升对自己真的是太过热情了，相信就算宋文真的是一个无知流氓，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于是宋文毫不犹豫地开问了。
陈升看了宋文一眼，很随意地回答：“废话，我不带你过去，你找的到路吗？”
“那也没必要你亲自出马吧？”宋文扬起一边眉毛，一脸不屑，“老陈，不是我说，你这弄得也太神叨了，你到底想干啥，你就直说嘛，兄弟我别的不说，帮你忙还是没问题的。”
陈升还没说话，开车的乔六指从车前的镜子里冷冷地瞪了宋文一眼。
宋文视若无睹，根本没把乔六指放在眼里。
从陈升的角度看不到乔六指和宋文之间的暗潮涌动，陈升和颜悦色地对宋文说：“小武，你猜的没错，老哥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宋文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这一直神神秘秘的，弄得我心里怪突突的，老陈你说，要我干啥？”
“白胖子。”陈升缓缓吐出三个字。
见宋文一头雾水，陈升对宋文说到：“那天你坐在白胖子对面，你也看到了，那个家伙并不像表面那样服从我，当然，地头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不知道，白胖子他暗地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等等。”宋文听得一脸迷茫，“老陈，你这话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陈升问到。
“你这一会儿说他们有想法是正常的，一会儿又说人家不听你的——那你到底是要他们听你的，还是不要他们听你的啊。”宋文嚷嚷着。
陈升却是笑了笑：“听，也不听，这个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懂，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就可以了。”
“那你还给我讲。”宋文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做老大的，都一肚子坏水，我可搞不懂你们那些玩意，老陈你还是直说吧。”
宋文的反应倒也在陈升预料之中，于是陈升开口说道：“我要你去帮我……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