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答应入伙
听到宋文不假思索的回答，陈升一下子就笑了：“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在我手下做事？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啊。”
陈升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拉自己入伙？
在陈升不解的同时，宋文心里也抱着同样的疑惑。
陈升是不缺人手的，而他也不像是会为了所谓“看守所情谊”就能下如此大力气拉拢一个小混混的那种人，但现在确实是陈升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从看守所到外面，如果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的话，答案应该就呼之欲出了。
陈升需要自己，一个新来羊城、背后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混不吝的一个小人物。
依照现有的条件，宋文也只能推测到这里，这还是在参加了这场鸿门宴之后，才隐隐约约明白过来的一点感觉。
收起一直以来满身的张扬，宋文有些尴尬地说：“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又吞吐了起来。
陈升哑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合着这人是抹不开面子啊！
想想也是，之前在看守所里，自己那么诚恳，这小子还油盐不进的，等放出来找不到活儿，吃亏了，再见到自己，肯定不好意思。
这就像叛逆期的小青年一样，陈升以前没少接触。
到底还是个小毛孩，陈升忍住笑，也不戳破宋文那点小心思，只是说：“你呀，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再像这样混下去，也不想想以后怎么办，就听大哥一句劝，好好干点事，男人，没有事业，以后拿什么去泡妞啊，啊？”
宋文，或者说宋武给陈升留下的印象就是个小文盲，因此陈升也没讲什么大道理，怎么实诚接地气就怎么来，宋文这下怎么也扭捏不下去了，干脆利落地一点头：“那成，以后咱就跟着老陈你干了。”
“哈哈！好！”陈升拍了拍宋文的肩膀，总算把这小子收进来了。
“不过，老陈，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干啥？”宋文回过神来，陈升一直没说让宋文做什么。
应该不至于一开始就让自己参与走私，陈升这种人，怀疑和警觉都已经是深入到骨子里面的了，就算再看好自己，也不会放松警惕。
特勤的难处就在这里，越是庞大的犯罪帝国，想要渗入其中就越难，而大部分卧底行动都不会给卧底太长时间，电视上一演就演的卧底几年几十年，只是极个别的。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从最底层一点点向上爬这条路就几乎不可用了，就算能一路扶摇直上，也更是惹人怀疑：这人怎么爬的这么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随着时代发展，警方的力量不断变强，与此同时，犯罪分子的心智、手段、能力也跟着水涨船高，很难说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眼下，宋文勉强算是成功入伙了，但具体在陈升心里已经到了哪一步，就要看陈升接下来给自己安排的是什么任务了。
“小武啊，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陈升没有直接回答宋文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宋文。
宋文差点张口说出走私二字，但回想了一遍，从一开始遇见陈升到现在，对方虽然没有避讳自己，但也一直没有明说，他到底是做什么的，虽然明眼人都大概能看出陈升是做什么的，但宋武不过是个最底层的小混混，没有知道这些的条件。
犹豫了一下，宋文还是说出了那两个字：“走私？”
宋文这是在堵，他不相信贺兆龙和陈升之间会没有一点联系，而且宋文也毫不怀疑，自己之前的经历，陈升一定派人去调查过，之前在湖佬那里走过货，这件事情贺兆龙团伙有太多人知道了，因此，宋文在赌，陈升一定知道这些。
“聪明。”果然，陈升点了点头，没有宋文一开始想的怀疑。
“那你是要我帮你走货？”宋文问。
“这就看你想不想了。”陈升征求宋文的意见。
既然对方给了选择的机会，宋文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坚决地说：“不想！”
“为什么？”陈升顿时好奇道，走货一趟提成不少，按理宋文不可能不动心啊。
宋文怒骂道：“老陈你可别提了，你知道我之前那次走货怎么的不？他妈的，老子让人给阴了！”
“还有这事？”陈升看上去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样。
“可不是！”宋文越说越是愤愤，“有个叫地鼠的想坑老子，老子千辛万苦把货从警察眼皮子底下送过去，结果差点被人拿枪打死！要不是突然来了一帮警察，你就见不到宋武这人了。”
“这样。”陈升皱起眉头，这件事情，他还真没听地鼠提起过。
“走货太危险了，这他妈不仅要防着警察，连自己人都要防，我不干！”宋文这边还在骂骂咧咧，显然上一次的走货，给宋文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陈升之前确实调查过宋文，同宋文在看守所里说过的经历对的上，唯一陈升没想到的，就是宋文以前参加过走货，还是在贺兆龙的手里。
如果不是贺兆龙意外的倒台了的话，估计可能会一直在他手下做事。
不过，在王坤和湖佬被抓之前发生的事情，陈升是第一次从宋文嘴里听说，看宋文那心有余悸而且愤恨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难怪这小子对走货有这么抵触，陈升了然，心里瞬间有了计划。
等宋文骂完了，陈升好脾气地递过一杯水，说到：“既然你不想走货，那我这有个仓库管理员的位置，一个月给你五千，干不干？”
“噗——”
陈升话刚说完，宋文就喷了。
宋文不顾自己被呛的连连咳嗽，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陈升，嘴里嚷嚷着：“五千？老陈，你疯了吧。”
羊城这地方，顶多算是个三线城市，人均工资也就三四千，结果陈升竟然会给一个仓库管理员开五千块钱的工资，这是钱太多没地方烧了？
陈升摆摆手，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说五千就五千，你别想那么多，你好不容易答应跟着我了，我还能让你受委屈？”
宋文这下子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呼吸喉咙还生疼，宋文皱眉看向陈升，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陈升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对笑了一会儿，宋文率先开口：“老陈，有话你就直说，要我过去干嘛？我可不信你就是让我看个仓库。”
陈升摇摇头，笑骂：“人家都说我陈升，是个老狐狸，我看你宋小武啊，怎么的也是只小狐狸！”
宋文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看向陈升，陈升半真半假地骂了两句，坦白地给宋文说：“你不愿意走货，我这里暂时没什么工作能安排给你，但是我的合作伙伴里面，有个人正好缺一个管仓库的，之前还拜托我帮他安排一个人，正好我就想到你了。”
“合作伙伴？今天来的那几个？”宋文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陈升点点头，也不卖关子：“就那个白胖子。”
白胖子？
宋文一下子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要说刚才那几个人里，宋文最不愿意和谁打交道，毫无疑问，那一定是白胖子，这个人的眼神让宋文总有一种很芒刺在背的感觉。
而且，就他刚才所见，似乎白胖子和陈升的关系也并不是那么好，为什么陈升的语气又像是对白胖子没有一点顾忌？
宋文这下是一百个真切地不愿意，但到现在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推诿了，只能佯装无事，满口答应下来。
见宋文答应，陈升十分满意，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这五千是我给你的工资，白胖子那边每个月应该也会给你发，具体多少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够你生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宋文顿时猜到一种可能。
自己应该是陈升派过去，监视白胖子的。
像白胖子那种人，野心根本就藏不住，陈升除非傻了才会无条件信任白胖子，何况陈升本来就不相信那些地头，今天自己在饭局中露脸，代表自己是陈升这边的亲信，然后陈升借白胖子的话把自己送进去，无形之中就是给白胖子的一个警示：我的人在你这里，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掂量一下。
当然，自己和陈升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亲近，这点那些地头们应该就查不到了。
放宋文过去，不但是个监视器，还是个饵。
如果白胖子真的要做什么，为此动了自己，陈升的亲信臂膀没有什么损失，同时又得到了警示，自然稳赚不亏。
同时，宋文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在自己威慑白胖子的同时，白胖子也在威慑自己。
宋文对白胖子下意识地恐惧，陈升坐在他旁边，应该是完完全全尽收眼底的，而白胖子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和陈升在统一战线上的，如果自己是卧底，那白胖子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做什么。
好一个一石二鸟……不，不止，陈升做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安排，起到的作用却不是一般地大，宋文几乎算不出，这到底是一石几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