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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蔡马脚
事发突然，完全打乱了我的盘算。
刚才的陈辛雨是真是假？
我犹豫了不过几秒，就动身踏入了这片浓雾当中。
万一是真的呢？
我赌不起。
人怕器灵三分，器灵怕人七分。这是针对残存在人间的一些普通地缚灵来说的，无论是面对器灵还是器灵，即便是术士，也往往容易处于劣势。
更何况这是哪里？介于阴与阳之间的间隙，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地方。连专精过阴的术士，甚至是活人阴差，也不会轻易在这些位置久留。
东原宾馆那些器灵的狡诈凶险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这群器灵，即便是道行精深的陆地神仙，一个不慎，说不定也会栽在它们手上。
无怪乎方道士说他那个团队里的人，这些年来相继离世。
被这群阴险的器灵缠上，真是时时刻刻得警惕小心。一个不慎，说不得在自家道场里都可能栽了。
我心底不禁担忧起来，如果这次回不去，方道士的计划还能奏效吗？东原宾馆的范围如果扩大，那真的会是一场灾难。
如果扼制不了，说不定会覆盖到其他地区。器灵的能力会成长，特别是复苏后的器灵，能力成长的速度几乎会很快，说不定哪天就能任意跑到任何地方害人。整个江城，都可能被覆盖在这片恐怖下。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但一旦事态扩大，总会有几个倒霉的受害人。江城很大，但万一东原宾馆范围扩散，受害人说不定就有我家人亲戚，想想都令人绝望。
可我现在，只怕连出去都难。
当我动身后，才发现那栋建筑，看着远，实际上更远。
前路茫茫，后路也消失不见。
周围是茫茫的浓雾，数不清的人影都正缓缓的挪着步子，朝着那座似乎永远到不了的建筑里走过去。
我一直朝着那栋建筑跑去，但那栋建筑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直那么远，无法到达。
而途中，也并没有陈辛雨留下的任何痕迹。这一点我并不奇怪，这里是介于阴阳之间的位置，是纯粹的意识世界，能有些痕迹才是怪事。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恍然间，周围的场景变了。
似乎就眨眼的功夫，我进入到了一间房子内，是那种农村里很常见的平房，从大门往里看，能直接看到神龛正对着室外。江城城关区木兰区包括周边麻城东赤市这一带很多农村都是这么的摆法。
有一个人影背对着我，朝着神龛上香。
他的背后，除了我以外，还有一群黑色的人形虚影。
这个人影不同于那群黑色虚影，黑色的虚影只能看出是一个人的轮廓，但是没有具体形象。
这个人影有，他穿着老式的军大衣，像是一个老人。他在躬身敬完香后便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咳嗽得很严重。
人影忽然回过身子，似乎是想拿侧边靠墙的桌子上的瓷杯喝水。
他回身的动作很慢，我这时候忽然感觉有些眼熟。
不一会儿，我便看清了他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蔡马脚的脸！
他是蔡马脚！
围着他的虚影，还有他本身像是看不见我一样。他自顾的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咳嗽愈发的严重了。
哇~呕~
忽的，他弯腰干呕了两声，急匆匆的起身把一个钢瓷脸盆拖到面前，吐了起来。
他显得狼狈至极，也恐怖至极。
这个场景我再眼熟不过了，那天回去的时候，听袁道士的那盒磁带，我脑子里就已经浮现过这样的场景。只是，那时候看到的画面并没有现在细致。
过了一会儿，蔡马脚好转了些，神色平静。他嘴里咕哝了两声，便用毛巾擦了擦脸，又咳嗽起来。
几十岁的老人，独居农村，咳嗽成这样也没个人照顾。
这景象，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凄凉。
蔡马脚过世的时候我还小，现在不知为何看到他这生命里最后的一段场景，我心里酸酸的。
他长长的干咳一声，随后忍住了，又跪在神龛前又敬又拜。
堂屋的灯亮了起来，这时应该到夜晚了。
蔡马脚一直坐在桌前喝水，除了咳嗽，不是喝水就是倒水，再不就是去烧水。
就这样，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蔡马脚的脸色涨得通红，也咳嗽得极其厉害。
他喝了这一杯水后，又干呕咳嗽了起来，这次咳嗽更严重了，他没能直起身子，一只手在桌上摸索着水杯。
“小心！”我忍不住对他喊了一句，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那些黑影也似乎没有听见，毫无反应。
没过一会儿，一道黑色虚影自他身上站了起来，面部朦胧的变幻了好一会儿，最后成了铁青的蔡马脚的脸。
那群围绕着他的黑色虚影这时像接引蔡马脚一样，将他拱卫在中间，走了出门。
场景再次变换，又是朦胧的灰雾，只是下面多了一条路，直通那坐宏伟的建筑。
那牌匾上的字，我仍然看不清。
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而蔡马脚，它们的目的好像也是朝那里面过去。
只是他们的步伐好像有某种节律，我也不自觉的跟随着这个节律来迈步子。随着步子的踏开，那栋建筑似乎也越来越近。
牌匾上的字依然看不清，但我却隐约看到楼顶上有一个穿着嫁衣的姑娘向我挥手。但距离不近，又有灰雾，我看不清面容。
就这样，我一直跟在“蔡马脚”他们后面，也发现了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无论是我加快速度还是减慢速度，它们似乎始终都距离我一样远。
就这样走了大概上百步，它们的身影忽然一顿。
蔡马脚猛然回过身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眼里泛着青光，面无表情，却让人极其凶戾。
我顿时感觉浑身阴冷。
紧接着，那些虚影也都转过了身子，无数双眼睛亮了起来，就像狼群看猎物一样的看着我。
我回想起那天听磁带看到的景象，有些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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