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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痛心疾首

  杨寡妇从洪癞痢手中诳到了那个红瓶子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满心欢喜前去找赵屠夫,并将这灵丹妙药的妙处细细说给了他听。

  赵屠夫听了,自然亦是欣喜不已,当天就跃跃欲试,尝尝这药的功效。

  当天入夜不久,赵屠夫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家中的下人全部打发出去,放了他们两天长假,允他们归家省亲。

  杨寡妇见赵府家中的下人都被遣散了之后,也早早就将自己儿子哄睡了,随后就趁着月色,趁四下无人,偷偷溜进了赵府。随后就和赵屠夫一道,在赵府仔细研究了一番此药的用法。

  因杨寡妇从洪癞痢手中诳得了这瓶药之后,心中只顾着将这好消息告诉赵屠夫,竟然忘了向洪癞痢打听这药的用法用量。

  两人见这药瓶子只有两手指大小,心中估摸着这药物不多。于是,两人一合计,遂决定先将这药一分为四。两人先各自吃了一份之后,不消片刻功夫,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当,呼吸急促,眼神迷离。

  赵屠夫不听劝,自认为这一小瓶药多吃些无所谓,遂独自一人将余下的那些药物一股脑儿地服用下去。

  一直到破晓时分,杨寡妇因担心赵府家中的下人回来,撞见了自己和赵屠夫的苟且事,睡得也不是很踏实,只是浅睡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激灵匆忙醒来。

  醒来之后,杨寡妇推了推一旁的赵屠夫,却见他一动不动的。

  她以为赵屠夫是因为太累睡死过去了,是以也不以为意,就自顾自地起身穿好衣服,坐到妆台前,对着镜子认真梳妆打扮着。

  待她梳妆打扮完了之后,突觉双眼皮不断地跳动,她心下大惊,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急忙转过身,看着赵屠夫,心想:“这屠子今天怎么睡得如此沉?连呼噜声都不打?往日里他不管睡得多沉,都是鼾声如雷,今日怎么就如此的安静?”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水粉,趋步走到了床边,一边用力推搡着赵屠夫,一边叫着:“屠子!还不起来?”

  可是赵屠夫此刻却是一动不动的。

  杨寡妇见他睡得如此沉,忍不住娇嗔着:“你这杀千刀的屠子,这身子真是愈发的虚了,看来老娘得去回春堂,给你多抓几味补药,炖那鸡子羊腰子给你好好补一补。”

  说罢,她如往常一般,用力掐了掐赵屠夫的胳肢窝。可是不管她如何使劲,赵屠夫依然是一动不动的。

  到了这时候,杨寡妇越发地觉得不对劲,毕竟换做往日,别说是掐赵屠夫的腋窝了,就算是轻轻拧一下他那里,他准是疼得跳将起来。可是今天自己如此蛮力地掐了他一把,他竟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见他没反应,杨寡妇急忙将他翻了过来,随后用手探了探他的胸口,发现他此刻竟然没了心跳。

  杨寡妇见状,一下子就慌了,她急忙用手在他鼻孔处探了探,赵屠夫已是没有了任何呼吸。

  到了这时候,她吓坏了,急忙上前去掐赵屠夫人中、虎口、风府等穴位,却发现已经是于事无补。

  见无法叫醒赵屠夫,她才意识到赵屠夫已经死去多时。此时吓得她顾不得重新整理妆容,只顾一个劲地跑向警察署报案。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葛探长听她说完,摇了摇头,口中直斥道:“荒唐!真是荒唐!你们这些人真是荒唐!”

  杨寡妇被他当众怒斥了一顿,当场羞得面红耳赤,不敢再低声抽泣,只是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两眼空洞,一言不发。

  葛探长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度训斥。他思索片刻,问:“眼下那个红药瓶子在哪?”

  杨寡妇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看着葛探长。

  一旁的仵作老李头听了,急忙将那红瓶子拿了过来,递给葛探长。

  葛探长接过红药瓶子,细看了一会,随后就揭开了瓶盖。刹那间,一股腥臊味冲鼻而入,直熏得他干呕不断。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了放大镜,对着瓶口向瓶子里面仔细观察,见里面还有一些药末残留。

  葛探长看向杨寡妇,向她挥了挥手中的瓶子,问:“就是这个红瓶子?”

  杨寡妇抬起头,看着他手中的红瓶子,不断地点着头。

  葛探长将手中的红瓶子交给了一旁的长警,吩咐说:“你马上拿着这红瓶子去一趟县卫生院,托龙院长看看这药粉有没有问题。”

  那名长警接过了红瓶子后,即刻转身离开了赵府,前往县卫生院。

  待那名长警离开后,葛探长吩咐仵作老李头继续留在赵府,将赵屠夫的尸体收厝至义庄,待填写好尸格后,将尸格呈送至警察署。

  接着他又吩咐两名长警,先将杨寡妇带到警察署,待事情调查清楚后,再行处置。

  随后,他又吩咐吴长旺和林赫两人,前去将洪癞痢带回警察署配合调查。

  待将诸事吩咐完毕,葛探长自行回到了侦探室。

  不久,那名前往卫生院的长警也回来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龙启华。

  葛探长见龙启华亲自来了,急忙上前招呼他。

  两人坐下之后,寒暄了几句,龙启华开口说道:“云轩,你托我化验的那个药,只不过是普通的一些情药,并无什么问题。”

  葛探长听了,皱了皱眉头,狐疑地看向龙启华,问:“普通药物?龙院长的意思是这仅仅是普通药物?”

  龙启华点了点头,说:“正是,此药和之前满香楼钱二公子、许姑娘二人服用的药物是一模一样的,并没什么不妥。”

  葛探长不解的问:“既然是普通的药物,为何赵屠夫服用后会因此丧命?”

  说罢,他将赵屠夫已经去世的事情告诉了龙启华。

  龙启华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怒斥着赵屠夫和杨寡妇两人荒谬。

  只听得他说:“纵欲无度本就损伤身体,何况还服用了大量这类乱七八糟的药物?”

  葛探长问:“既然这杨大嫂也服用了这药物,为何会没事?”

  龙启华说:“俗话说,逢药三分毒。任何药物对人的身体都会产生一定的毒素,若是没事,还是不要轻易听信他人,胡乱服用什么药物。”

  他低头沉吟片刻,随后痛心疾首说道:“哎!眼下这百姓愚昧,以前只听说过有人误信吃了人血馒头能治病,跑到午门去跟那些砍头的刽子手要罪犯的血!此刻又亲眼见有人服用药物丧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何时才能彻底改变他们那愚昧而根深蒂固的想法啊!”

  “这赵屠夫本来就酒肉吃多了,虚火上升,此刻又大量服用这来路不明的药物,最终就如此不明不白地丧命了!真是可悲可叹!”

  说到这,龙启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案台上。

  葛探长见了,急忙安慰他,劝他不要激动生气。随后问道:“按龙院长的意思,是这赵屠夫过度用药,方丢了自己性命?”

  龙启华平复了心情,缓缓说道:“正是!哎,别看这赵屠夫平日里身强力壮的,可是万事万物过犹不及,物极必反。他正值壮年就纵欲过度,耗尽了精元,因此而丧命是在是可惜了!”

  葛探长见龙启华说的和仵作老头子验尸所说的并无两别,心中除了叹息赵屠夫不知节欲,放荡自己,方一命呜呼了之外,也是百般无奈。

  正说话间,吴长旺和林赫就将那洪癞痢给带了回来。

  龙启华见葛探长公事繁忙,不便打扰,就起身告辞。

  待送走了龙启华,葛探长让林赫将洪癞痢带到了审讯室。

  一番审讯后,洪癞痢备说了欢喜散被杨寡妇抢走一事,当然因慑于葛探长的原因,洪癞痢并不敢隐瞒他和齐府丫头红梅私通一事。

  葛探长见他所言与杨寡妇相差无几,再问了几个问题,得知欢喜散来自齐进宣之后,便将他释放了。

  林赫见洪瘌痢被释放了,心中有些诧异,问道:“这怎就把这家伙给放了?上次也是这种药害了许姑娘和钱二公子,不将他收监吗?”

  葛探长叹了口气说道:“上次钱家和许班主都没有报官追究齐进宣的责任,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既然钱、许两家都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吧?”

  林赫说:“那这次害了人命也不抓他吗?”

  葛探长摇头叹息着解释说:“这次也是赵屠夫和杨大嫂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说到这,他想了想说道:“你去将杨大嫂放了吧,这事也与她无关。”

  林赫得令,遂去将杨寡妇放了。

  杨寡妇先是被赵屠夫的死吓到,后又被带到警察署时受了惊,这一惊一吓,着实让她折腾的够呛。

  她被放了之后,大病了一场,随后就愈加的放荡不羁。

  王妈知道后,劝了她几次并不见她有所收敛,遂也不再管她,由着她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