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朝瑞这边早就把家里的大小事务打点妥当,就等着孔堂飞收拾好自己的行囊。
到了九月十二日这天,天刚蒙蒙亮,挂在天边的那一轮秋月,还没回到群山之中沉睡,孔朝瑞父子就带着几辆随行的马车,驮着一些回老家需要用到的物资,身后跟着十几个背着长枪的孔府保安队队员,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姜县。
临行前,孔朝瑞先是辞别了父亲孔德清老爷子,然后喊来了丁管家,吩咐他要好生照顾好自己的父亲,并留心着点生意上的大小事务。
原本孔德清还想多等几天,等刘玥祈福完之后,再一同回老家。只是经不住老爷子天天在屋子里唠叨数落,只得先行回去。他紧紧地握住丁管家的手,再次吩咐着说:“至仁,家里和生意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夫人过几天回来的时候,就托你转告一下她,说非常的抱歉没等待她一起同行回老家。”
背部微驼的丁管家,点了点头,说:“二爷您就放心回去吧,家里自有我打点着。”
随后,主仆二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兵乱之年,必有悍匪。像孔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养着一队保安看家护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同行的保安队长叫高翔,很小的时候就流浪街头,乞讨为生。多亏了孔朝瑞的收养,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孔朝瑞自从收养了高翔之后,就请了一些功夫了得的拳师,教授他拳脚功夫。
高翔一直视孔朝瑞如生父一般,对孔朝瑞是忠心耿耿,不曾有过二心。他曾经发誓,几遍是孔朝瑞要了他的身家性命,他也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他这条命就是孔朝瑞的。
至于丁管家,可以说和孔朝瑞情同手足,自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然后一起看着彼此结婚生子。而丁管家的父亲一直以来亦是深受孔德清大恩。孔朝瑞和丁至仁两人,名义是主仆,实际上是比血亲还要亲。
孔朝瑞自从担起孔府整个家的事业之后,除了有刘玥这位贤妻良母外,还多得这位丁管家帮忙着打点孔家的里里外外。
出了县城之后,孔朝瑞原本是叫儿子与自己共乘一辆马车,毕竟这么多年来,儿子一直都不在自己身旁,他想趁着这次回乡的机会,与儿子多亲近亲近,以拉进父子之间的感情。
可是孔堂飞觉得与父亲共乘一辆马车会过于拘束,甚至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会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他心里想着,与其自找不自在,不如自己一人一骑,路上奔走的时候也洒脱一些。
高翔虽然和孔堂飞年纪相仿,但是两人刚接触不久,彼此不是很熟悉,孔堂飞也不好过于套近乎。
一路上由于没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孔堂飞只能独自驾着马,时而疾驰跑在队伍前面,时而徐行走在队伍后面。
一旁的高翔提醒说,不能离队伍太远,毕竟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有几股悍匪,一不小心让悍匪给绑了,对大伙都不好交代。
孔堂飞从小就听叔父说过,自己的曾祖父母就是死于悍匪之手。此行由于担心土匪会拦路抢劫,他也是走得提心吊胆的,不敢距离队伍太远。
家国动荡,他在西洋留学的时候早有耳闻。只是这些信息都是来源与报纸或者书刊,他自己还没有亲子经历过。
小的时候叔父让他熟读霍去病、岳飞等青年将领的生平故事,他自己也曾经幻想着有一天在战场上横刀立马,将那东瀛的倭寇,逐出神州大地。
那时候的他,血气方刚,多少有点书生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