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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五章 管不管

  安伦勐脸色变得难看,沉默良久,叹道:“我之所以愿当保卫处处长,是因为我自认为比以前的处长更专业、更敬业,但一直被前处长压制,不能施展自己的管理方略,有些着急。再者我当初也没将你们的话放在心上,以为你们是酒后乱说。当上处长之后,一段时间以来,我也的确有些扬眉吐气的爽感。我安伦勐未能免俗。但是,我安伦勐有自知之明,有良知底线,绝非贪吏蠹虫,如果你们尊我为师,我认你们为学生加兄弟,如果你们认为金钱万能,可以肆意践踏管理规则、冲击学术秩序,我绝不答应,并从今往后与你们断绝往来!说到做到!”

  “说得好!”左文秀鼓掌叫道。

  石佩蛮有些发愣:“我感到与以前相比,老安判若两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安伦勐呢?”

  崔令色道:“时位移人,位置变了老安也变了。”

  什么话!安伦勐正打算辩解,李正坤道:“不要扯远了,老安,你能不能做副校长,的确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但你目前可是桑大保卫处处长,学生找你告发有老师性骚扰,你到底管不管?”

  安伦勐翻翻眼:“管不了,不是不想管,是无证据管不了。”

  左文秀对他这个态度非常不满,差点没跟着李正坤和石佩蛮一样,喊出老安来,她道:“老——安老师,学校保卫处管不了,就让那个女生报警好了,由警察来调查取证。”

  安伦勐道:“当然可以,但最终结果就会象我刚才说过的那样,因为没有证据,而又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禽兽教授没事,受害女生先承受不了。来桑大之前,我可做过区公安局副局长,相信我,很有可能会是这样。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这——”左文秀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她并无什么好办法。

  石佩蛮问崔令色有什么好办法,因为他自己跟左文秀一样,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以问崔令色的方式化解尴尬。呵呵。当然,崔令色更无好办法,摊摊手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李正坤端起酒杯默饮一杯:“看来只能老爷我出马了。”

  酒席散后,李正坤让其他人先走,他和安伦勐留下来。

  安伦勐道:“你真想管这事?”

  李正坤道:“当然可以不管,任由施暴者逍遥法外,也没什么不得了,总有清算之时。且从长远来讲,制止施暴者越早,便越减轻施暴者将来要受到的惩罚,似乎有些太宽容,但因此而能将受害者及时拯救出来,也算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还是管一管吧。”

  “听你的话音,你他妈是救世主,还是鬼怪神灵?想管便能管?你有这个实力吗?”

  “嘿嘿,老安,你别激动,凡事逃不出一个‘理’一个‘法’,我也不是通过杀人越货的方式去管,肯定从收集证据、依法指证的角度来管。我虽已经转到历史院,但毕竟学过一学期的法律,只会依法行事,不会乱来。”

  “指导思想倒是对,只不过让你掺合进来会不会添乱……”

  “试一试吧,老安。”

  “叫安老师。那就试一试吧。”

  双方达成协议,安伦勐便将受害女生的情况详细向李正坤讲了,嘱咐李正坤不得外泄,且如果弄出什么不良影响来,安伦勐不会承认曾经向李正坤透露过案情。

  女生是轻化工学院的,名叫吉苗苗,大三学生,骚扰她的禽兽教授是轻化工学院的院长、食品学教授昌星生,四十六岁。吉苗苗读大一时,昌星生便瞄上了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到了大二,吉苗苗想考昌星生的研究生,便向他汇报了两次自己的学习情况,并表明志向,希望能得到昌教授的关注和指导,以顺利考上他的研究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猎物主动送上门来,昌星生不禁喜出望外,直言不讳地对吉苗苗讲,要考上他的研究生不难,关键要看学生懂不懂事。

  吉苗苗是个单纯的女孩儿,这个单纯不是指她不谙男女之情,她已有男朋友,两人同一学院,而是指老师一词在她心中尚未退去神圣的光环,还将老师视为父辈一般的亲人。呵呵。

  昌星生说要看学生懂不懂事,吉苗苗以为是在老师生日、节庆之时,学生得送上礼物,表明尊师崇德,因此千方百计打听到昌星生的生日,并在昌教授生日那天,上街买了一个打火机,用礼盒装好,预备送给昌老师。

  昌星生知道吉苗苗要送给他生日礼物,因为吉苗苗在微信上祝他生日快乐,并说自己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想当面送给老师,他让吉苗苗晚上十点将礼物送到学院办公室。昌星生是院长,生日庆典自然不会寂然而过,学校同僚、院里下属、圈内学生、巴结家长、合作老板、学术互惠者等等相关各方,无不争相与他相约,想要给他庆生,昌星生不能一一满足,只能择其紧要者应下几处,且每处分时不能超过三十分钟,否则,光是辗转赴宴一项,便会费去一夜光阴。那是他不能忍受的,他的心早飞到晚上十点钟的学院办公室,那里将会有一个学生在等他。嘿嘿。

  当天晚上,从六点钟开始,昌星生赶投胎一般在五六个大饭店、酒楼间转了一圈,收了满满一皮包的红包——懂事者均送厚厚的、装着现金的红包,谁会送价值数百或数千的什么打火机、手表之类的小玩意儿,嘿嘿——心急火燎地赶回轻化工学院办公楼,还时比原计划超时四十来分钟,已快到深夜十一点了。

  错过约定时间这么久,他以为吉苗苗早走了,心中未免恨憾,没想到刚进办公室坐下,吉苗苗便走了进来,他脸上立时绽出焦黄的笑容。

  吉苗苗见他喝了不少酒,笑容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不敢久留,赶紧礼节般说了些祝福老师生日快乐的话,送上礼物,便要撤退,却被昌星生硬生生留住。

  昌星生详细问了她的学习情况,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她介绍轻化工学院的硕士研究生招录情况,时间不觉已过十二点,整幢学院楼静悄悄的,似乎除开师生二人,再无旁人。吉苗苗越来越不安,感觉昌星生故意留她很晚似的,但碍于老师的“盛情”,又不好强行离开。

  昌星生借故起身倒水,来到吉苗苗身边,装着很随意地将手搭上她的肩,吉苗苗吃了一惊,本能地往旁边扭动身体,想要避开,没想到昌星生另一只手也抓住她肩头,将她揽进怀中。

  吉苗苗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一时不知所措,心中又怕又急,又不敢喊叫,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昌星生见她无进一步反应,干脆将一张丑脸贴上吉苗苗柔嫩的脸蛋儿,不断地摩挲,将和着酒气、又脏又臭的涎水蹭了吉苗苗一脸。吉苗苗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昌星生见吉苗苗虽抗拒,却并无激烈反抗,一副任由欺凌的样子,心中大喜,色胆与贼胆大张,意欲三步并作一步走,今夜便将她侵犯,遂将一只手伸向她的胸脯。

  吉苗苗识破他的意图,心中大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哭着哀求他放过自己。求饶的羔羊岂能动摇猛虎的食欲,昌星生嘿嘿淫笑着,开始剥吉苗苗的衣服。

  值此关键时刻,吉苗苗的电话突然响起,欢快的铃声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显得尤其清晰突兀,昌星生一愣,被酒精胀满的脑子一激灵,自我保护意识瞬间唤醒,放开了吉苗苗。

  电话是吉苗苗男朋友打来,问她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下来,他一直在楼下花园里等。吉苗苗说马上就下楼,起身往外走,到门口还不望回身向昌星生说一句:昌老师再见。

  一连几周,吉苗苗都躲着昌星生,昌星生终于有一次在教学楼里单独堵着她,向她道歉,说那天晚上酒后失性,请她谅解,并说那件事一点不会影响她考他的研究生。就算师生之间一个荒诞的小插曲吧。

  吉苗苗那天晚上万幸躲过一劫,事后慢慢回过味来,又悔又恨,恼羞交加,也不敢面对昌星生。这件屈辱的事,她也没敢给任何人讲,包括男朋友和她的父母,只象一只恶心的苍蝇一般,自己默默吞下。昌星生的研究生自然是不打算考了,准备毕业后便找工作就业。

  但没想到昌星生向她作了解释,并真诚道歉,观他的情形,似乎那晚的确只是酒精惹的祸,而事后他也甚是后悔和难堪。在那之后,她在上他的课时总坐在最后一排,也曾偷眼观察过他,发现他总是衣着严谨、举止庄重、面容严肃,跟那件事之前留给她的映象没什么两样。

  权衡再三,她决定原谅昌星生偶尔暴露出的不堪一面,将他重新恢复到师道之位,并提醒自己,忘掉那晚的不愉快,跟着昌老师继续攀登知识的殿堂。嘿嘿。

  吉苗苗天真无邪的想法,并未止住昌星生的邪行淫思,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色痨淫棍,他向吉苗苗道歉,不过是麻痹她的思想,稳住她,好寻隙下手。

  昌星生利用老师身份和院长特权,多次制造机会跟吉苗苗单独相处,并实施性骚扰,吉苗苗自第一次教训之后,又逐渐有了多次的教训,竟也摸索出一套应对的经验来,跟昌星生尽力周旋,想使自己跟这个色鬼老师的关系斗而不僵、磨而不裂,以能继续实现自己的研究生梦。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整个过程也充满惊险,一年之后,吉苗苗便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神经衰弱,男朋友也离她而去,使得她几欲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