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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正坤辞别冯佳琬和她父母,带着茶叶回省城。
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李正坤将车开进一个服务区,上个厕所,略事休息,又继续赶路。
突然,三辆警车从后面风驰电掣般追上来,呈品字形将李正坤的车包在中间。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车里的警察头戴钢盔,身穿黑色的防弹背心,手里拿着冲锋枪,全副武装。
警车喇叭喊话,命李正坤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警方在高速公路上如此操作,肯定是发现重大线索,一般情况下不会这样,因为太不安全。
明显是针对自己,李正坤有些发懵:难道姜福宝没将自己的话传给对方?qqxδnew
李正坤将车停在应急车道上,还没来得急打开车门,十几名警察便持枪围上来。警察命李正坤下车,双手抱头蹲下,李正坤依令行,几个警察拥上来,将李正坤双手反至背后,铐上手铐。
警察搜查李正坤的车辆,在后备箱发现一个箱子,上着锁,问李正坤要钥匙,李正坤没有,笑道,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那箱子不是李正坤的,摆明是栽脏陷害。
警察也不含糊,砸开箱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彩色的小方盒,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朵朵的小蘑菇,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李正坤不识此物,便虚心向警察“求教”,警察喝道:挺会装!喝令将李正坤押上警车,带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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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坤被押到县公安局,进入审讯室,被拘束在审讯椅上,雪亮的灯光照着李正坤。警察先问姓名、身份、何去何从等基本信息,问完,审讯警察带着蔑视的神色问道:“这一路想明白没有,还装吗?”
李正坤道:“我想明白了。早上我出发时,打开后备箱放我的旅行箱,后备箱里并无别的箱子。上高速前没有停车,上了高速只到服务区上了趟厕所,出来开了不到半小时,就被你们追上喊停,这中途也没停过车,对方做案时间和机会只有我在服务区上厕所那十来分钟,估计有人就是在那时撬开我的后备箱,偷偷将箱子放了进去。至于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我真不认识,请你们告诉我,那小蘑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察气得脸色发青,一拍桌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都到这里面来了,还装傻充愣,妄图蒙混过关,那你可打错了算盘!”
李正坤道:“警察同志,你怎么骂人呢?”
一个警察道:“骂你算轻的!你贩卖的这东西毒害了多少青少年,害多少家庭梦碎心寒,按我的意思,对你这种人无须审判,直接拉到路边枪毙!”
另一个警察道:“枪毙是肯定的,只是必须经过司法审判,按律治罪,我们是法制社会,虽用重典,也是依法加重,并非人为加码。嘿嘿。李正坤,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你的上线下线我们已抓了一大把,他们都已交代,你还硬扛什么?我们的政策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老实,可有你苦头吃!”
李正坤道:“我知道,既然对方要陷害我,肯定不会放一般东西在我车上,一定是重大违禁物品,但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违禁品,还请两位明白相告,也好让我长些见识。”
李正坤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不认识那东西。但两个审讯的警察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李正坤虽看起来年龄不大,也不太象屡进局子的老油条,但从他超然的沉着冷静和对抗技术来看,却显得十分老辣,弄不好真是一条大鱼。如果真是一条大鱼,可就立大功了。
从李正坤后备箱搜出的小蘑菇,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蘑菇,只是具有蘑菇的外形,实乃一种新型毒品,主要成分含裸盖菇素的蕈类物质,是一种致幻剂,人服用之后,会使神经系统产生极大的紊乱和兴奋,犹如梦幻一般的感觉,江湖上称为迷幻蘑菇。长期或过度服用迷幻蘑菇,会严重毒害人的神经系统,产生妄想迫害症,直至死亡,非常危险。
最近两年来,也不知哪股水发了,凤山市夜场中新型毒品贩卖、吸食大有抬头之势,除开迷幻蘑菇,还有什么阿拉伯茶、丧尸浴盐、摇头丸、“邮票”等等,类型繁杂,五花八门,各种变身、伪装层出不穷,令青少年难以识别,令警方也防不胜防。市里搞了几次集中打击,抓了上千人,泛滥之势得到有效遏制。
也许是市里打击力度大,那些让警方头痛的玩意儿都跑到郊县来了。冯佳琬老家所在的这个县城,更是深受其害,县公安局开展了数个专项行动,抓捕近两百人,可收效甚微。县公安局长都快疯了,给缉毒支队、禁毒支队、刑警支队、治安支队,甚至连交警支队都下有目标任务,全局精干力量尽全力侦办、缉拿贩卖毒品的罪犯,以近乎苛刻之态打击贩卖团伙,培养线人,重奖举报人,总之使用各种手段,坚决打击毒品犯罪。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人举报李正坤的车拉着整整一大箱迷幻蘑菇,准备从县城拉到市里贩卖。局长得报,又惊又恨,立即调兵遣将,将李正坤在通往市里的高速公路上截获,抓了回来。
警方认为,李正坤一次性拉这么多的迷幻蘑菇,肯定不会是自己单枪匹马跑去凤山市贩卖,这样做费时费力不说,还存在着极大的落网风险,李正坤一定在凤山市有下家,或者李正坤是一个贩卖团伙的小头目,手下有销售网络,打掉这个网络,又能拔掉一个为害于民的钉子,他们支队还能立功受奖,因此,两个警察审讯两个小时之后,又换了两个人上来接着审,两个时后又换又审,直到第二天凌晨,共计换了十来泼人,竟然都没有审问明白。
李正坤二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没合眼,不但精神意志没垮,居然比轮换着进来审讯的警察还要精神,还不时跟警察们开开玩笑,弄得队里的好几个年轻警察按捺不住,纷纷请示队长,关掉审讯视频,要给这个冥顽不化的李正坤上“手段”,要不然李正坤没疯,他们先疯掉了。
队长也二十多个小时没睡,一直盯着审讯进度,见弟兄们越来越烦躁,队长决定自己亲自上阵试一试,那这李正坤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队长拿着一瓶纯净水进入审讯室,打开瓶盖递给戴着手铐的李正坤:“小兄弟,我服你,真能扛。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聊,有的是时间。”
李正坤早渴得嗓子冒烟,接过水瓶一气喝干,扔掉瓶子:“总算来了个明白人。你们这样审讯太温和,如果是真正的罪犯,岂不偷着乐。”
队长道:“按你的意思该怎么审,上刑?”
“鞭抽棍打、上夹棍、上拶刑、骑木马、号重枷……”
李正坤一口气说了十余种骇人听闻的酷刑,队长听完心头升起一种难以名说的感觉:李正坤说的都是古代公堂上拷打犯人的刑罚,别说现代社会早已摒弃这类极不人道的刑具,就算是现代社会打耳光、泼冷水、吹电扇等新式刑讯逼供手段,这几年随着法制建设、人权建设的深入,在公安机关办案中也监督越来越严,禁止使用,可听李正坤说起来怎么异常熟悉顺溜,就跟都亲眼见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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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暗吸一口气,稳稳神:“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好象是历史吧?难道历史专业就学这些?不是误人子弟么!”
李正坤笑道:“历史学当然不止学这样,至于具体学什么,为什么要学历史学,有时间我给你慢慢讲,如果你能听得懂的话。但我说的这些古代刑罚在书上都有记载,只是你没留意而已。我并非是要你们恢复这些刑罚,现代社会有比那些刑罚更厉害的,比如电刑,估计就比古代刑罚要痛苦得多。我意思是说,你们在审讯上太过温和,对于作奸犯科之徒,必须严刑峻法,才能达到惩治和震慑之效果,以戒效尤,以绝后患!”
他夸夸其谈,高高在上,队长终于理解了那几个年青弟兄要给李正坤上“手段”的想法,别说他们,就是队长自己,都恨不能揣李正坤几脚,否则,心中憋得慌。呵呵。
李正坤察言观色,据队长脸上神色变化,便知他心中的想法:“抓我回来时,现场就是你在指挥,你一定是他们的头儿吧。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不是罪犯,但有人如此巧妙栽赃于我,我一时也难以自辩。你手下弟兄审了我一个通宵,都不告诉对方除害我的到底是什么物件儿,他们总是一厢情愿、非常坚定地认为我是在狡辩,因此,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你是头儿,请你告诉我,那小蘑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说不定我真能帮你们。”
队长认真地看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异常深邃,就象两口寒幽幽的枯井,望不到底,却又似乎暗含另有一双眼睛在井底窥视自外面,正如那句话:你在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你!
队长心头直打鼓,这种犯罪嫌疑人还他妈头回遇上。既然按以往的审讯套路审不下去,那不妨换种策略,就按李正坤的话顺着往下审,看会是什么效果。
队长向李正坤解释了小蘑菇是什么东西,也大致讲了最近两年的形势,新型毒品有泛滥之势,警方正在加大力度进行打击。
李正坤听完:“嗨,原来如此,你们早点讲出来不就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队长脸都绿了:“听你的口气,不象我们审你,倒象你在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