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娜眼中流泪:“为了她,你真要杀我?”那个“她”是指费洁。
李正坤道:“我到尖阁岛来的目的便是救费洁,借你引个路。既然包升权非要得到你,才能放掉费洁,那就只有委屈你了。包升权在你和费洁之间,选择了你,我在你和费洁之间,选择费洁,这就是命,我也无法,你认命吧。”
诸娜原本轻流着的眼泪,此时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包升权气得发抖,大骂李正坤,你这小王八蛋心太硬了,居然让娜娜如此伤心!
李正坤说的自然不是真心话,不过以此要挟包升权,谁知诸娜误会,以为他真的要抛弃自己,一心去换人老珠黄的费洁。两军阵前,李正坤不便解释,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虽然心中十不忍,却也只能硬挺着,只是捏着她喉咙的手不觉松了开来。
诸娜突然停止哭泣,对包升权道:“你把费洁放过来吧,我到你那边去。”
包升权大喜过望:“你跟费洁比起来,就是凤凰比乌鸦,凤凰要回来,我还要乌鸦做什么。娜娜,快回到我身边,不要跟着这个朝不保夕的李正坤鬼混,我才能保你一辈子富足安康,他能给你什么。哈哈——”命带将费洁带下大船,用小艇送过去,并将诸娜接回。
诸娜说到底跟李正坤好过一场,想送送他。包升权让她回大船上来,他跟她一起送。
小艇将费洁送到游艇,接走了诸娜,诸娜一步三回头,登上大船,不多时,站到包升权身边。
费洁凄然道:“李正坤,你不带着诸娜远走高飞,回来送死啊!”
李正坤笑道:“死哪那么容易,不将你救回去全须全影地交给费老头,不好面对他。”
“可你将诸娜又送回魔窟,也对不住她哦。”
“先顾着一头,再说其它。”
包升权搂着诸娜的肩头,对李正坤和费洁道:“我答应娜娜,跟她一起送你们走。你们一路走好!”将手一举,围着游艇的武装快艇迅速变换阵形,呈扇形围住李正坤和费洁,艇上的枪口对着二人,只待包升权手一落下,便搂火攒射,将李、费二人打成蜂窝。
诸娜嘶声叫道:“你说话不算话!”
包升权呵呵一笑:“人生百年,终究一死,只不过对他们来讲,稍微早了一点,但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李正坤对你如此薄情,你又何必可怜他。”言毕,大手落下。
十余艘快艇上的机枪都喷出火舌,呈扇形交叉,密集的弹网射向李正坤和费洁。
按照常理,二人必死无疑。
李正坤行事当然可以不按常理出牌,他是超百年的老鬼儿,对于江湖险恶从来不惮于最坏的揣测,从包升权晦暗的面目中,他早就看出包升权极为压制的愤怒和杀气,只是碍于诸娜的安全,放不开手脚而已。当诸娜站到包升权身边之时,李正坤便知道包升权的报复立即就要到来,这不是包升权讲不讲信义的问题,而是面对着绝对弱势一方,包升权完全不必讲什么信义,信义乃是旗鼓相当时候不便发作的借口而已。
李正坤趁着和费洁说话,舒臂揽着她的腰,就在包升权手往下落的一瞬间,抱着她一个飞扑,跃入海中。游艇不高,船头离海面不过数米,两秒钟后,李正坤和费洁便钻入水中,往海水深入潜去。再加之杭震等鬼魂,在时时关注着李正坤的处境,包升权那边的快艇阵形移动,成扇形围着李正坤时,众鬼便爬上各架快艇,蹲守在机枪前面,等到包升权下达射击命令,众鬼赶紧伸手,将枪管往旁边移,因此,枪口虽众,却无法准确对着李正坤和费洁,子弹都射向别处,有些甚至射中己方快艇,众鬼为李正坤和费洁逃走,赢得了宝贵时间。
包升权大惊失色,想起刚才用冲锋枪射费洁时也莫名其妙失了准头,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用力推他的枪口,看来这李正坤当真邪性异常。此时,包升权才知道杭震在绿柱岛上向他禀报的李正坤的异常情况,乃是实打实地存在,绝非托词妄言。
李正坤已带着费洁跳入海中潜去,包升权不想再穷追不舍,反正诸娜已回到身边,李正坤和费洁是死是活便让上天去决定,于是下令大船回航。
大船启动,却并未往回转舵,而是开足马力向着前面的快艇群冲去。
十余条快艇正在海面搜索,启动的大船突然象蒙眼大象一般,全速冲将过来,眨眼间便撞翻六七条艇,艇上人员纷纷落水。大船还不罢休,又跟个熊瞎子似的在海面狂打转,存心寻快艇们的晦气,直到将所有快艇全部撞翻,方才称心如意,转舵往尖阁岛驶去,真他妈莫名其妙!
好在快艇上的弟兄水性都了得,落水之后赶紧潜水远遁,未被大船的巨形螺旋浆搅为肉泥,待他们冒出水面,大船已回航很远,气得众人拍水大骂。
原来,杭震等鬼为了讨好李正坤,爬上大船,一窝蜂拥进驾驶舱,围住驾驶员,蒙住他双眼,七手八脚抓着他手臂,操舵转着圈撞下面的快艇。
十余条快艇被撞翻,包括李正坤开回来的游艇也被撞翻,众鬼方才大笑着一哄而散,跳入海中去寻李正坤。大船驾驶员这才得以眼明身轻,见航向不对,赶紧调整方向,往尖阁岛驶来。可为时已晚,包升权已命人前来接替突然发疯的他。驾驶员被一枪爆头,尸体被脱光衣服后扔进大海。脱光衣服是为了避免尸体附着物暴露死者身份。
回到尖阁岛,包升权将诸娜带进自己奢华异常的卧室。诸娜一路之上都阴沉着脸。包升权将她一把推到宽大柔软的床上,拿过一条黑幽幽、茶杯般粗细的鞭子,喝命她脱掉衣服。
诸娜不脱,缩向床头,身体瑟瑟发抖,射向包升权的目光中含着疑惑、愤怒和恐惧。
包升权扑上去,几下撕掉诸娜身上的衣服,使她变得赤身裸体,操起鞭子,朝着诸娜的光身狠狠抽了百十来下。
诸娜全身立时布满令人心惊的巨大鞭痕,且痛彻骨髓,她嘶心裂肺地大叫,心中的恐惧在疼痛感驱使下变成冲天愤怒,大骂道:“包升权,你这个老王八蛋,有种你杀了我!”
包升权道:“娜娜,我也舍不得打你,但你犯了错,不惩罚不行,这是我拾荒组的规矩。我再告诉你一遍,不准叫我老王八蛋,这是李正坤的口气,我很不喜欢。”又打了几十大鞭。诸娜痛得昏死过去。
包升权脱掉自己的衣服,跟死尸一般的诸娜交合,一边狂笑,口里直呼爽啊爽啊。
诸娜醒来,浑身巨痛,又见魔鬼一般的包升权伏在自己身上,屈辱、悔恨、愤急诸种感觉,远超身体上的疼痛之感,她拼命扭动身体,却无法摆脱,又气又急,再次晕了过去。
李正坤带着费洁跳入水中,先潜水往外游,两人均憋着一口气,不敢上浮换气,担心所逃不远,一冒头便会被枪弹击中。强烈的逃生意识给予他们巨大的潜力,等他们实在憋不住,不得不上浮换气时,离包升权的大船和快艇已近千米之远,算是暂无性命之忧,此时天色已晚,幕色中,朦胧可见大船在原地疯狂打转,就跟着了鬼遣似的。
二人不知究里,也无心探究,深吸一口气,又一头扎进水里,往外游去,总之离事发地越远越好。呵呵。
二人再次探头时,天色已经墨黑如漆,伸手不辨五指,似乎头上罩着厚厚的云层,遮盖住天地间所有光线,二人顿失方向,又不敢停,只得相互鼓励着,凭着感觉往前划水。
也不知游了多久,反正二人都已精疲力尽,就在都快绝望,认为必定溺毙水中之时,手臂突然触到一块礁石,二人精神大振,赶紧抓住这救命稻草,浮在水里喘气歇息。
天空中的云层似乎薄了一些,隐隐透出一片微弱的天光,李正坤睁大眼睛仔细观看,终于看出一个岛的轮廓:难道游了半夜,又他妈游回尖阁岛了?
这片海域没有别的岛,若碰上岛屿,只能是尖阁岛,的确是冤家路窄!
费洁也有此疑惑,低声问李正坤是不是再往海的深处游,远离此岛?李正坤认为往海里游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阴差阳错来到尖阁岛,就上去再说。费洁对李正坤的话不存在一丝质疑,他让上便上。
两人爬上礁石,摸索着通过一片浅水滩,踏上海岸,隐隐可见岸边是一片低矮的树林,树林密杂,漆黑一片,正是理想的藏身之地。李正坤悄声告诉费洁,正好借用此处休息,等明日天亮,弄清周围情况再作下一步打算,如果在黑夜里瞎摸乱撞,又不熟悉岛上地形跟拾荒组安保情况,极易遭遇不测之险或被抓住。
费洁当然不提一丝异议,二人便摸进树林。
正走着,李正坤忽被一只手抓住胳膊。幸好抓住的是李正坤,他虽意外,却一点不惊骇,如果这只手抓住费洁,估计将她吓个半死不说,她还会发出尖锐的惊叫声,也许会惊动岛上保安,将他们陷入巨大麻烦之中。
那只手抓住李正坤往里扯,似乎给他带路,李正坤不反抗,跟着走,他又一直拉着费洁的手,费洁不明究里,只跟着李正坤走。
那只手所属的人长有夜视眼似的,带着李正坤跟费洁在黑酽如漆的树林里穿行,曲里拐弯,躲避障碍,均毫无迟滞困难之感。费洁也终于察觉不对,她从轻微的脚步声中分辨出还有另一人在场,而非只有她跟李正坤。她捏了捏李正坤的手,告诉他自己的疑惑,李正坤也回捏她一下,示意她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