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着,端木蓉思绪纷飞。她知道战乱毁灭了无数的家庭,却不知道战乱何时才会休止。所以心中期盼的事在她看来是遥遥无期的,可她的师父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
李无悔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想开口安慰她,又不知怎么开口。
大约半个时辰后,医仙端了一碗汤药给李无悔喝了。这是对真气颇有效果的药,虽然对他来说只能起到引导作用。但只要坚持服用,还是有成效的。
李无悔喝完谢过道:“麻烦医仙前辈为小子劳累,在下深感惭愧。听闻前辈因治病救人而操劳过度,导致身体抱恙,晚辈实在敬佩。”
念端神色如常,也许是不在乎这些虚名,又或者是听了太多这类夸奖。只是淡然道:“我只是希望尽自己的力量能多救一个,就多挽救一条生命罢了。”
李无悔微微颔首,想开口劝她,却又发现自己并无立场说那样的话,所以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
念端看出他似有话说,淡淡的道:“有什么话可以直说,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李无悔直言不讳道:“只是依前辈一人,想要救治天下百姓,恐怕力有未逮。”
念端点了点头道:“是的,可见了依旧不忍心无动于衷,只能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罢了。”
李无悔点了点头道:“前辈有想过换一种办法吗?”
念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办法?”
李无悔道:“一人救不了天下人,那成千上万个医者呢?”
念端迟疑道:“如果有成千上万个医者,当然比我一人强太多了。只是医者难寻,医术高明者更是寥寥无几,又何谈成千上万个。”
李无悔颔首道:“像前辈这样医术通神的,自然万中无一。但给百姓治疗些许简单的病症,却不需要如此高明的医术,只需传授一些初级到中级的医术就足够了。”
念端看着他道:“就算如此,恐怕也需要大量的财力去做这件事吧。而且穷苦百姓看病,也拿不出什么银钱,药材都需要赠送与他们。”
李无悔点了点头道:“可以看情况收取诊费,普通百姓看病自然都可免费,只需支付药材费用就可。富者与权贵则可多收一些,疑难重症更是可收千金。越是为富不仁者,则越可多收。一些江湖中人,则可择其品行尚佳者又愿意留下的可收为护卫。至于初期的资金,我或许可以提供帮助。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念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位刀君还有如此财力。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安心静养,此事不急。”
一旁的端木蓉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李无悔,没想到自己一直没办法的事,竟然被他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李无悔看着高兴不已的端木蓉,微微笑道:“这下放心了吧,只是以后或许会更忙哦。”
端木蓉点了点头,用清脆的声音说道:“恩,谢谢李大哥,蓉儿不怕辛苦。”
李无悔笑着摇了摇头道:“李大哥还没谢谢你们呢,相比你们的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这是两码事,还是要谢过李大哥。”端木蓉郑重谢道。说完又看了看一旁安静的惊鲵。
对于这位不爱说的大姐姐,端木蓉颇为好奇。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后问道:“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刚才似乎没有听你提起过。”
惊鲵看了李无悔一眼,又看了看端木蓉。对于这个温和的小女孩,似乎天然有好感,温声道:“我叫听雨。”
端木蓉看了看她的肚子,又想起她似乎是被人追杀后被李大哥所救。而且不曾提起过自己的丈夫,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听雨姐姐,你想好以后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吗?”
惊鲵摇了摇头平静道:“没有,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该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端木蓉惊讶的看着惊鲵,似乎没想到这个大姐姐竟然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出于医生的天职,对于任何生命都是敬畏的。所以劝慰道:“听雨姐姐,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轻言放弃一条生命。哪怕她还很弱小,我想她以后会坚强的长大。”
惊鲵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颇为恍惚。半晌神色坚定道:“以后她就叫言,誓言的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便是月余。李无悔的外伤基本已经痊愈,只是体内真气虽有好转,却依旧势如水火。最近几天端木蓉见李无悔快好了,更是经常往惊鲵那边跑。比起李无悔,她更喜欢那个快要出生的孩子。
这天,端木蓉给李无悔这最后一次换药,正准备去惊鲵那边转转。李无悔见她又准备去看惊鲵,喊了一声叫住了她。从自己屋内的桌子上拿出了几枚竹简递给了她,这是他这一个月空闲时写的。《神照经》《弹指神通》《天王补心针》《踏雪无痕》《药王神篇》,分别是几门武功秘籍和一本医书。医术他虽然不会,但是记忆里的内容却是无错的。倒不是不愿意多传几门绝学,只是看端木蓉如此热衷于医术,想来练武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也就没有留太多高深的武学。
端木蓉看着这些竹简,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无悔。问道:“李大哥,这是什么呀?”
李无悔微笑道:“这是李大哥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李大哥的照顾。”
端木蓉没有多想,只当是一些普通书籍之类的东西。随手把它们放回自己桌上后,又兴致冲冲的去看惊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了。
直到临近午时,念端刚忙完来找蓉儿,发现她并不在,就准备关门离开。这时端木蓉刚好回来,看见师父来找自己,就问候道:“师父,找蓉儿有什么事吗?”
念端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没什么事,就是问下李少侠的伤势怎么样了。”
端木蓉亲昵的说道:“李大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而且今天李大哥为了谢我,还送了我几样礼物呢。”说完拿起桌上的竹简递给了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