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解毒后的封清皓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封清皓身上的针孔里流出来的血水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鲜红色,也没有了那种酸腐的臭味。

  骆清风如刚才那般把封清皓从木盆里搬了出来,放回矮榻上,双手一阵翻飞,所有的金针又都回到了布包里,只是那些金针肉眼可见的污浊了许多,再不复之前的闪亮。

  “王爷,那里可以沐浴。”骆清风推开墙边的一道小门,对封清皓说。

  此时的封清皓正在面对自己有生以来最为尴尬的时刻,他始终简直不能相信这么臭的味道居然是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这也太可怕了,一想到这么臭的东西在他身体里一呆就是十几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到骆清风的话,一直装死的宣王爷生平第一次捂着脸落荒而逃。

  “这样才像个孩子啊!”骆清风笑着摇了摇头,将刚才用过的金针全部泡进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小盆药水中。

  把药房简略的收拾了一下,骆清风打开了药房的门,准备把桶里、盆里的水拿出去处理掉,结果却看到阿风正单臂抱剑守在外头,一看见他开门立马窜过来问道:“王爷如何了?”

  “草民幸不辱命。”骆清风双手抱拳答道。

  “这么说王爷的毒解了?”

  “嗯,解了。再喝上几天药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王爷总算不用受苦了。”阿风兴奋的说着。

  突然,他抽了抽鼻子,然后用手在脸前猛扇起来,一边扇还一边大声嚷嚷:“你屋里马桶炸了吗?怎么这么臭啊?这要把王爷熏个好歹的,你担待得起吗?”

  已经沐浴完,换好衣服正往外走的封清皓:“……”

  憋笑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上手去捂阿风的嘴的骆清风:“……”

  “主子,骆老头说你身上的毒都解了,是真的吗?”看到自家主子,阿风也顾不得臭不臭了,他三两步窜到封清皓跟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封清皓理都不理阿风,直直地从他身边走过,连一个小小的眼神儿都没给他,只丢下一句“爷饿了,送点吃的来。”

  没等阿风答话,封清皓的人已经到了十几步开外,就剩下了一个飘逸的背影。

  看着阿风茫然的眼神,骆清风难得的大笑了起来,多日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之前造的孽已经弥补上了,剩下的事情他也不准备再管,以后的日子他就准备做个普通的老头子,闲暇的时间跟老杨一起种种花,养养草,有空了再研究研究草药,多好。

  至于那个孽徒的死活他就不管了,能做出找人来杀他这个养父,可见那人已经被外面的富贵繁华迷了眼,都罔顾人伦了。那他也没必要再把师徒父子之情太当回事儿,能够求得王爷允许给他收尸已经对他仁至义尽,再多的他也不想了。

  追到房间门口的阿风刚要进门,突然一柄极薄的利剑迎面刺来,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躲开刺向他面门的这一剑,结果腿弯一痛,失了力的小腿再支持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王爷!”阿风的声音里都带了颤音,几乎是热泪盈眶,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开心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就像一条追着自己尾巴打转的小狗。

  十几年了,王爷终于又能拔剑了。

  封清皓的心里同样不平静,这十余年来,他拔出这柄“凌云”的次数屈指可数,近几年身体里的毒发作的越见频繁,它更是成了纯粹的一件装饰品。

  如今,他终于有能力又一次拔出凌云了。

  随手挽了个剑花,封清皓干脆在房门口舞起了剑来,虽然多年未曾舞剑,但他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之感。真的是“仿佛兮如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看得阿风都呆住了。

  舞够了,封清皓抱剑于胸,不住的喘息着,眼睛却亮的惊人。没有人知道,在那些痛彻骨髓的夜里,他就是靠着一遍又一遍在脑子里演示这些剑招,才能挨过一次又一次的毒发。

  曾经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苟且一隅,不得已把侄子都送了出去,没想到峰回路转,阴差阳错之下随手救下的人居然能够将他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回来,想来是老天看他命不该绝吧!

  既如此,那么他就将这天下搅它一个天翻地覆,所有欠了他的也都还回来吧!这一天他等得也够久了!

  与此同时,在离这里不远的新水村里,赵暖晴一家人正兴致勃勃的祸害后院的菜园子呢!

  经村长媳妇儿的介绍,赵暖晴在几户村民家里买到了不少菜种,只是由于时代局限,这里的物种还十分匮乏,蔬菜的种类也就是白菜、萝卜那么几样。

  在别人家都忙着夏种的时候,赵暖晴和霍启明一家四口全都集中在后院的菜园子里,刨地的、挖坑的,撒种子的、填土浇水的,整个一个全家总动员,就连最小的霍子墨都没闲着,屁颠屁颠的跟在拎着一个小水桶的哥哥后面,用一个小勺子把桶里的水舀一勺浇在撒好的种子上,再由霍启明把小坑填上土。

  就这样,一家四口玩了好几天,才算把菜园子全部种上蔬菜,至于究竟能长出多少来,那就要看老天了。

  自从孟大哥带着人把霍家跟刘家之间的院墙重新垒好之后,刘家就再没起过幺蛾子,先开始赵暖晴还防备着他们家人,尤其是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刘瑶瑶,可是一连好多天都没见他们有动静,渐渐地赵暖晴就放下了对他们的防备,反正有那么高的院墙,就算有梯子也是不好上的。

  夏种虽然也累人,但跟夏收比起来,还是轻松得很的,因此也有不少女人就没再下地了,只在家里料理一下家务,早中晚准备好午饭就行了。

  于是,村子里那些大树底下又重新有了不少拿着鞋底子,在那里一边纳一边闲磕牙的妇女同志们。

  一般情况下,赵暖晴是不会参加这种类似于“八卦交流会”的组织的,但通过这几次买种子,她也认识了村里几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媳妇儿,简单聊了几次觉得大家性格还蛮合得来的,就走得比较近,像这种热闹也愿意拉着她一起凑一凑。

  万般无奈之下,赵暖晴只能捏着鼻子坐在了离她家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下面。

  大家不是在纳鞋底就是在绣手帕,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的东张西望着,拉着她过来的李旺媳妇儿看不过去了,小声问她:“暖晴,听说你力气挺大的,是真的吗?”

  “还好吧?”赵暖晴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帮我把这个鞋底扎上洞行不行?每次纳鞋底我的手都要起好几个泡,可痛了。”

  “行,你告诉我扎在什么地方,我给你扎。”

  于是,这一下午的功夫,赵暖晴扎了不下有几十个鞋底,换来媳妇们感激有诡异的眼神好几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