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暖晴这次再没客气,两拳打在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登时就见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那人疼得都说不出话来,唇角也破了,有血丝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牙齿。
看自己的儿子挨了打,那老太太气得都哆嗦了,搀着她的女子眼神儿也有些明明灭灭,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后面悄悄地动了动。
“反了,反了,”老太太尖声喊道:“好你个霍启明,看着自己的妻子殴打兄长也不闻不问。老婆子今天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去衙门告你个大不孝。”
赵暖晴听了,把手里的年轻人往地上一搡,双手嫌弃地互相拍了拍,眼神不善地站到老太太跟前,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盯得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之后又挺直了脊背,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想干什么?还想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一起打不成?”
“这你大可放心,”赵暖晴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会儿,撇着嘴嫌弃地对她说:“我不会对你动手的,就你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我怕我给你打散架。看你这闺女儿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孝顺的,万一我没留神把你打残了,他们也不能好好伺候你,到时候您还不得赖上我吗?”
“我……”老太太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碍于赵暖晴的气势比她强,只能把矛头又转向了霍启明,“霍启明,霍秀才,你就这么看着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让你媳妇儿欺负不成?”
“诶,我说老太太,你可别仗着你岁数大就说瞎话,我怎么就欺负你了?我上你家门儿了吗?我动您一指头了吗?您佃了我家的地交佃租不应该吗?”赵暖晴按住想要说什么的霍启明,没让他说话。
“不交佃租怎么了?我是霍启明的表婶儿,他作为一个小辈儿孝敬我是应该的,还要佃租?再说了,这当家的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当人媳妇儿的,你要的上吗?”老太太一提到自己的辈分,眼里的得意遮也遮不住,顺带着鄙视了赵暖晴一下。
“呦呵,当人媳妇儿的就不能说话了是吗?那老太太,你不是当人媳妇儿的呀?你们家不也放你出来撒泼了么?怎么媳妇儿就不能当家说话了么?”赵暖晴听了简直无语了,这双标得也够可以的。
“你能跟我比吗?我也不跟你嚼舌头,你就说,这孝敬你们给是不给吧!”
“老太太,你家断子绝孙了是吗?还是儿女不给你口吃的,让你这么不要脸的上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了三千里地的侄儿家里来要孝敬?”
“你……你说谁不要脸?”老太太终于绷不住那张老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老天爷呀,我可活不成了,这么大岁数还让一个小辈儿这么骂我呀!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啊?我死了算了吧!”说着就挣扎着要往墙上撞。
“娘啊!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哥哥们怎么活呀!”旁边的女人眼睛转了转,也跟着坐在地上,干嚎起来,跟着他们来的一大群人呼啦呼啦的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劝着。
这老太太家在新水村也算是人口多的大户,光是儿子就有五个,今天都来了,早先被赵暖晴给揍了的是其中最小的两个,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剩下的几个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
他们家平时也算是会做人的,虽然最小的两个儿子让老太太给惯坏了,整日里好吃懒做的,但到底是没有祸害过村民,所以他们家在村里名声也还不错。
于是,一大早被霍家搞出来的热闹吸引过来的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当然说赵暖晴不近人情的占了大多数。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是老太太家里做得过了,哪有佃人家的田不给佃租的,而且人家秀才娘子说得也对,你又不是没有儿子,凭什么让一个已经表到几辈人开外的侄儿孝敬呢?
对于村里人的议论,赵暖晴并不在意,反正到不了明年的秋收他们就搬走了,犯不上杠上这里的人。
因此她啧啧有声的绕着老太太他们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说着:“啧啧啧,这才对嘛!做戏就是要做全套的,让我猜猜,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呢?晕过去?找个能给你们撑腰的人过来?上衙门告我们不孝?”赵暖晴一脸的戏谑,声音还不小。
这里这一通闹腾早就有人告诉了村长,他当时就丢下吃了一半的饭碗跟着报信的人过来了。来的路上他心里的憋闷就别提了,不光是对来霍家找茬的人心里不满,就连霍启明和赵暖晴都被他给怨上了几分。
“这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你们看看我儿子的脸,当着大家的面就给打成了这样子了,我的儿啊!”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尖利的哭声,村长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就是一蹦。
他对村里人了解得很,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心里越发憋闷了。
当初封清皓买下村里的五十亩地的时候就是让他给办的,也是通过他的手给佃出去的,所有的契约也是他经手在衙门里代办的,所以田都佃给了谁他心里门儿清。
同时封清皓派来办这事儿的人对他交代得清清楚楚,一定要佃给不会找麻烦的老实人家,而且因为这是王爷送给霍启明和赵暖晴明面上的收入,所以把田地佃出去的时候要用霍启明的名义。
消息一放出去,这老太太一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说家里儿子要娶媳妇儿,闺女要攒嫁妆,二媳妇儿有了身孕需要营养,总之各种困难罗列了一大堆,看村长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把自己是霍秀才的远房表亲这事儿拿出来说了。
此霍启明非彼霍启明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村长也不了解霍启明这个人,最后还是租了三亩田地给老太太家,还一再叮嘱必须要把佃租交齐,要不然人家有权收回自己的田地的,契约可是在衙门里登了记的。
当时老太太答应的好好的,可是转回头就给别人说他身为一村之长,帮着霍秀才租地肯定会从中间拿好处。就因为她是霍秀才的亲戚,从她这里拿不到多少好处,所以才不肯把霍秀才的田地多租一些给她。
听到这些闲言闲语的村长媳妇儿可是生了老大的气,连带着村长也跟着吃了不少挂落,本来就对她家不满了,结果她们自己又作了个大死,居然上门闹起了事儿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这一大清早的,究竟是想干什么?”村长没好气的对正嚎的起劲的老太太说道。
“呃······”老太太被突然冒出来的村长吓了一跳,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背过气去,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一见村长立刻又哭了起来,“村长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霍秀才家的娘子也太欺负人了,你看看她把我家孩子打得,”一边说,一边把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的儿子往村长跟前拽,“你看看,这得是下了多种的手啊!我可怜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