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深夜的新水村,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赵暖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翻身而起,双眼望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拍他们家的大门。
这时,霍启明也醒了,他先用手捂住了霍子墨的耳朵,然后对赵暖晴说:“不知道谁这大晚上的还找来,肯定是有急事儿,咱们先出去看看,要是有人来找茬儿就任你揍,行不?”
深知赵暖晴起床气的严重程度,霍启明赶紧在她发飙之前出言安抚。
“你说得对,我倒要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大半夜不睡觉,拍别人家的房门玩儿。”赵暖晴当即披了件厚衣服就走了出去,临出门儿时还对霍启明说:“看好两个孩子。”
外面敲门的人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好,敲了一会儿就会稍微停一下,听听院里是不是有人出来了。
赵暖晴趁着他还没敲下一波,赶紧拉开门,惊讶地发现用力敲他家门的居然是林抒怀。
“嫂子,”林抒怀还没开口说话,只叫了声嫂子眼圈儿就红了,下面的话也没说出来。
“你这是怎么啦?大半夜的来我家是找我相公的吗?”林抒怀给赵暖晴的印象相当不错,于是她难得地在被人吵醒的情况下还没有发飙踹人。
“嫂子,我启明哥呢?我娘病了,我想借你家的马车带她去镇上看看。”
“孙婶子病了?”赵暖晴听了一愣,然后接着说道:“你先进来,我这就去叫你启明哥。”
“多谢嫂子,我其实已经求了我的哥哥们,但他们没人愿意带我娘去看病,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们了。”林抒怀低着头十分羞愧的说。
“······”这种话赵暖晴根本就接不上,她略显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进屋找霍启明去了。
简单把事情跟霍启明一说,赵暖晴又从空间里拿了一锭小银元宝出来,“你跟着去一趟吧!我看着林抒怀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把这个带上,应个急用。”说着,赵暖晴把小元宝塞进了霍启明的手心里,推着他出去了。
院子里林抒怀正缩在门边抱着肩膀缩成了一团,仔细看看还能看到他眼睫上挂着的要掉不掉的眼泪珠子。
“抒怀,救人要紧,咱们赶快走吧!”说着,走到马车旁边,用极快的动作把车套牢,然后驾着马车拉着林抒怀离开了。
孙婆子带着林抒怀跟其余的儿子们分了家之后把他们都赶出去自己盖房子住了,现在这座房子里就只剩下了躺在床上发着高热,人事不知的孙婆子了。
霍启明一看这情况就暗道不好,他转身出了屋子,对林抒怀说,她娘现在热度太高了,等到了县里说不定就会烧坏了,他让林抒怀先给他娘收拾一下,自己往家走去。
他记得有一次赵暖晴跟他嘚瑟自己的空间,曾经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他记得赵暖晴的藏品里应该是有一种白色的小小的药片,当时她说那是用来退烧的,现在孙婆子这种情况不知道用那种药可不可以。
赵暖晴看着去而复返的霍启明,眼里诧异极了,“你怎么还没去呢?”
“暖晴,孙婶子发高热了,特别热,我怕她来不及等到去县里就要烧傻了,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退热度的药?”霍启明并不能肯定赵暖晴会不会对他这种自作主张不满,因此话说的十分小心翼翼。
“有倒是有,可我那是片剂,这个地方谁见到过这玩意儿?你是不是生怕我暴露不了啊?”赵暖不满地斜了霍启明一眼。
“这好办,你把它碾成碎末不就成了?”霍启明见赵暖晴并没有不高兴,心里也踏实了一些,开始给她出主意。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赵暖晴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宣纸铺在桌子上,然后从空间里拿了一颗退烧药出来,用宣纸包住。
下一秒她就扬起了巴掌,狠狠地拍在宣纸包上,再打开看时,里面的药片已经大部分都变成了粉末了。
“给你,快去给孙婆婆用水吃进去,这药是科学院研制的,效果很好,估计你们在半路上的时候老太太的烧就会退了。”
“好,你关好门,我这就去了。”霍启明也没耽搁时间,嘱咐了一句之后就走了。
来到孙婆子家,霍启明把那包退烧药粉末递给林抒怀,“把这个混着水给你娘服下,很快就会退热。”
林抒怀大概是真的很担心,他接药包的手都在抖。后来还是霍启明看不下去了,帮着他把药粉给孙婆子灌了进去,又把人抬到了马车上,往县城驶去。
就像赵暖晴预料的那样,出了村子走了大约一刻钟的路,孙婆子的热度就开始往下降了,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正常了很多,林抒怀这才有心情坐到了外面,跟霍启明并排坐着。
霍启明一边驾车一边用余光观察着林抒怀的脸色,他发现现在的林抒怀情绪十分低落,他的整个人都好像处在一个临界点,随时都有可能会黑化。
想起上辈子那个铁胆御史,再结合着他始终孑然一身的事情,霍启明就有些明白上辈子这个林抒怀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从一个聪明的少年郎变成了那个六亲不认、铁面无私、不畏生死的御史的。
“我娘其实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因为我即将要去科举,她宁愿把钱省下来给我,也不愿意去看看病,启明哥,你说我是不是就是我娘的累赘啊?”林抒怀把脑袋埋进膝盖之间,闷声闷气的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娘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就是为了你能去科举,说明你就是她唯一的支柱,对于她来讲,你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可不是她的累赘,而是她的精神寄托。”霍启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给铁胆御史林抒怀煲心灵鸡汤的机会。
“我的哥哥嫂嫂们都说我娘在跟他们分家的时候就说了,不用他们给她养老送终,也不用他们孝敬她,所以现在她病了是活该,要带她去看病也应该是我去,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林抒怀的声音里包含着无尽的痛苦。
“没关系就没关系呗,你嫂子就说过,这人啊,不能总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只要沿着你认为对的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你看你娘,当初毅然决然的就跟你哥哥们分了家,这就是她认为对的路,所以现在你哥哥们都不管她就是她应该承受的结果。”
“可是我娘就要病死了,那不是他们的娘吗?就因为分家这么个小事儿就真的能够看着生养自己的娘亲这么病着而无动于衷吗?”林抒怀几乎是用的吼的。
“那虽然也是他们的娘,但从分家那刻起,你们就不再是一家人,而且作为这次你们林家分家的最大受益人,其实你是没有理由要求人家的,毕竟分家时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