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今天格外的热闹,所有酒楼临近街道的包间价格都涨了三倍,还是早就被预定完了,原因无他,今天是三年一度的一甲进士跨马游街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据说今年的头甲三人全都生的玉树临风,俊逸非凡,而且还都十分年轻。
这个传闻搞得京中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全都心痒痒的,谁不想嫁个夫君既长得好又有学问、还前途无量呢?就连一些小门小户的闺阁女子也都相熟的凑在一起,包了一间临街的包间等在窗前,等着传说中三个青年才俊的经过。
赵暖晴早在半个月前就在全京城最好的酒楼望江楼上订了个临街的包间,昨晚霍启明也没有闹她,让她睡了个十足的好觉,因此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带着蒹葭和四个孩子早早地就坐在了包间里,叫了一桌吃食等着见识霍启明跨马游街。
“娘亲,爹爹待会儿就会骑着高头大马从下面过吗?”现在霸占着赵暖晴腿上的位置的已经换成了霍家的团宠小姑娘——霍慕情了,她嘴里刚被二哥塞了块桂花糕,正鼓着一边的腮帮子问赵暖晴话。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跟个小仓鼠似的含着食物,两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扑闪着长睫毛看着赵暖晴,她的小心脏都快要给萌化了,捧起闺女的小脸儿狠狠亲了一口,才回答道:“是的,待会儿咱们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了。”
对于赵暖晴时不时的就亲一口这种举动,无论是最早接受荼毒的霍子辰,还是半中间插进来的霍子墨,包括现在的双胞胎全都适应良好,霍慕情更是搂着赵暖晴的脖子,用自己夹杂着点心渣子的口水给她娘涂了涂脸。
“臭丫头!”赵暖晴瞪着恶作剧成功躲在一边偷笑的霍慕情,也没忘了在旁边幸灾乐祸的三个儿子,一人给了一个狠狠地眼刀子。
“娘亲,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妹妹吃东西的时候亲她,你怎么就是不记着呢?”最有良心的霍子辰把沾了水的帕子递给蒹葭,让她帮赵暖晴把脸擦干净。
“夫人,这个奴婢可以作证,大少爷确实很经常提醒夫人。”蒹葭忍着笑,一边帮赵暖晴擦脸一边帮霍子辰证明。
“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才懒得听你们说。”等脸擦干净了,赵暖晴站起身走到窗边坐在长椅上,往窗外看着。
状元游街是官方举办的活动,所以街道上有不少士兵在维持秩序,以保证待会儿他们三骑着马过来的时候能够畅通无阻,毕竟三个文弱书生控制马匹的能力肯定不会太好,万一有谁不开眼惊了马发生踩踏事件谁也兜不住。
这时远远地有了喧哗声传来,楼下也有人在喊着:“来了,来了,游街的来了!”
赵暖晴听了精神一震,站起身扒着窗户往声音最大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三个人骑在雪白的马背上,慢慢悠悠的往这边走来,时不时地还抬手用袖子挡一挡头脸。
没办法,围观的姑娘们实在太过热情,帕子、荷包全都往他们身上丢,还有丢鲜花的,更有甚者,还有丢首饰的,可那玩意儿不是金的就是银的,有的还镶了宝石,真要是砸在脸上搞不好是会毁容的。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赵暖晴也算是看清了他们的依仗,前头有一队人在敲锣打鼓,四周围还有士兵跟着,后面同样也有一队人在吹吹打打,十分热闹。
“快看,快看,过来了,过来了。”
“真的,哎呀,中间那个是状元郎吧!长得可真好,不知道婚配了没有。”
“哦~~娇兰姐姐思春了,想嫁人了。”
“哎呀,你这不知羞的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哎,别闹了,快看,探花郎不是也挺俊的嘛!就是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了。”
“对呀!看来看去还是状元郎最好看。”
赵暖晴他们包间的隔壁应该是被几个小姑娘一起包下的,这会儿见到霍启明三人立刻唧唧喳喳的议论起来,这古代的房间实在是不隔音,被赵暖晴听了个正着。
她失笑着摇了摇头,这群小姑娘们还真是天真可爱!
当霍启明骑着马走过赵暖晴他们的包间的时候,赵暖晴眼珠一转,抿了抿嘴,从头上摘了一朵珠花下来,用帕子包好,冲着霍启明就扔了过去。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霍启明倏地抬起头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刚好看到她对他丢东西的动作,想都没想的抬手一抄,就把她的帕子连同珠花一起接在手里。
感受到了手里东西的硬度,霍启明嘴角抽了抽,拿这么硬的东西砸他,也不怕把他砸个好歹出来,再次抬头望去,窗边早就没有了佳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小脑袋,两个大的分别抱着两个小的站到了窗前。
“爹爹,爹爹!”霍慕情看到霍启明往她这边看,立即大声叫起来,娇嫩的小奶音儿直直的穿过耳朵直达心尖儿尖儿,霍启明看着闺女使劲儿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了笑容。
“启明兄,那是你的家眷?”骑着马走在霍启明右边的是这届的探花郎,也是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男子,他看着还在对着霍启明用力挥手的小姑娘,羡慕地问。
“嗯,内子带着孩子们来了。”霍启明捻着手里的珠花和帕子,嘴角带着笑意回答。他本就生的好看,如今穿上一身鲜红的状元服,头上簪玉冠,腰间挂玉带,意气风发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平时更加妖孽了。
探花郎:“······”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这一言不合就炫耀是个什么毛病?
旁边的榜眼也跟着说了句:“状元郎好福气!”就是语气听起来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霍启明对他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语气平淡,神态自然,让榜眼一口气耿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脸色明显一沉。
他们这三人中,状元霍启明明面上毫无身家背景,代表的是寒门子弟;
榜眼是诚意伯府的嫡公子柳舫珏,代表的是世家;
而探花则是翰林院试读郑源的小儿子郑义成,他代表的是清流。
这也是大历自开国以来的惯例,一甲三人分属不同的出身,以此来彰显科举的公平性,当然这也是多方博弈后的产物,一方退一步总比被某一势力独占鳌头要好得多。
可以说这代表着三个不同阵营的三人已经足以凑出一个小型的社会了。但从刚才几句简短的对话就能看得出来,寒门和清流之间关系还算融洽,跟世家隐隐成了对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