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屋里,霍子辰和霍子墨还没睡醒,霍启明扶着赵暖晴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还有点儿无奈,他点了点她的鼻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呀!”
“说说嘛,到底怎么回事?那俩孩子挺可怜的,我一看见他们就想起当初我跟子辰在你叔婶家的样子,就忍不住心软。不过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有你的用意,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赵暖晴靠近他怀里小声说。
“嗯?这么懂事儿?”霍启明听了笑了一下,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水润饱满的红唇,有点儿想咬一口。
“说什么呢?”赵暖晴不高兴地在霍启明怀里扭了扭身体,让自己的下巴脱离他的手,“快说说,那俩孩子究竟有什么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就冲着他们对人牙子和咱们撒谎,被我识破了还敢对着你装可怜,我就得教训教训他们,要不别的人也跟他们学怎么办?再说了,咱们家现在情况复杂,也不能排除有人往咱家安插人不是?”霍启明对她说。
“也对,那以后这些人就由你来管着了,”赵暖晴十分光棍儿地说,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赶紧问霍启明:“是不是咱家买来的这些人不能再用之前的名字了,得让咱们给重新取名啊?”
“是,不过也不用急,给买来的人取名字就代表认可了他们,我觉得咱们还得观察观察。”霍启明回答。
“对哦,这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多了,”赵暖晴想起来霍启明上辈子可是做到了右相的,对于驭下之术肯定会用的很溜,那她就更不用操心了,毕竟他说过上辈子他可没娶妻,拿这些事情肯定都是他本人亲自打理的。
想到了这些,赵暖晴毫不客气的拍了拍霍启明的肩膀,“所谓能者多劳,反正我也不擅长这些,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了,我还是好好做咱家的武力担当,你就负责动脑子的那部分吧!”
“娘亲,什么肚子里的那个?什么武力担当,你跟爹爹在说什么?”身后传来霍子辰刚睡醒那种懒洋洋的小奶音儿,赵暖晴的身体一僵,倏地回头看去,正跟她亲爱的大儿子那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赵暖晴拍了拍脑门儿,炯炯有神的看向霍启明,“我就说忘了一件什么事儿,咱们忘了跟这俩大的说咱家要添新人的事儿了。”
这件事儿霍启明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疏忽了,他头一次见证一个小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紧张得有所疏漏是在所难免的。
“爹爹?娘亲肚子里有了个什么?是子辰新的弟弟妹妹吗?”霍子辰见娘亲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又转而问他爹。
“子辰啊!”霍启明摸了摸鼻子,把大儿子从床上抄起来让他从躺着变成坐着,又给他披上一件厚衣服,正色对他说:“你说得对极了,你娘亲肚子里就是有了你新的弟弟妹妹,你高兴吗?”
“真的啊?”霍子辰听父亲证实了他的话,眼睛里的震惊都掩饰不住,这可又是一件跟上辈子完全不着边儿的事儿了。
“真的啊!”赵暖晴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高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子辰不喜欢吗?”
赵暖晴上辈子听了太多有二胎的家庭发生的悲剧,刚出生的小孩子难免会让父母多花些心思在他们身上,而这个时候大的那个就会失落,觉得是弟弟或者妹妹夺走了父母的爱,想到那些熊孩子们做出来的事儿,赵暖晴就觉得头皮发麻。
“没有不喜欢啊!”霍子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娘亲略带忐忑的面容,连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子辰很喜欢的,不过娘亲,子辰能不能要一个妹妹啊?弟弟已经有了呢!”说着他的大眼睛瞥向了还睡得冒泡的霍子墨。
“儿子,这件事儿娘亲还真没办法答应你,”赵暖晴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期待,这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
“那好吧!”霍子辰扁了扁嘴,上辈子他一直盼着有个闺女,可他媳妇儿太争气了,一连给他生了四个儿子,结果四个儿子又一共给他生了十一个孙子,一窝子大秃小子,他就想要个女孩,结果这个愿望直到他咽了气都没能达成。
眼下娘亲又有了宝宝,应该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吧!他其实是可以期待一个妹妹的吧?是吧?
“娘亲,要嘘嘘。”霍子辰扯了扯赵暖晴的袖子小声说。
“爹爹带你去吧!以后这样的事情你都找爹爹,知道吗?”霍启明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认真的对他说。
“哦!”霍子辰没怎么走心地应了一声。
当霍启明给他穿戴整齐带着他出了堂屋的时候,院子里跪着的两个孩子就撞进了他的视线。应该是听到有人出来了,跪得稍微靠后一点儿的那个小孩儿抬起了头,那张脸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霍子辰的眼前,他当时就是一愣,总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
霍启明带着他上了厕所,又进厨房打了热水给他洗漱,突然他想起来那个认看起来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了,上辈子他跟这人同吃同睡了快两年,难怪看起来觉得那么面熟。昨天在牙行的时候他的脸太脏了,霍子辰也没细看,就没把他给认出来。
这个人是在兵营里跟霍子辰认识的,他的姓氏有点不常见,他姓闫,大家都管他叫闫石头,至于大名还真没人知道,他自己也没说。
他跟霍子辰年纪差不多大,身量也差不多,看起来比霍子辰还要瘦,当时的将军就把他们分到了一个帐篷里睡觉,平时训练也在一起,一来二去的就熟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了,还能给对方讲讲自己的故事,解个闷儿。
据这个闫石头说,他也是鄞州人,家住在离陇县县城不远的桃源村,他爹爹有一门儿卤肉的手艺,做出来的卤肉非常好吃,每天他爹都担着做好的卤肉去县城里卖,收入很不错,家里也算有几个钱。
后来陇县有一家酒楼叫做“闻香楼”,看上了闫石头他爹的卤肉手艺,想用十两银子买断了他的配料方子。他爹自然不肯,那是他用来谋生的唯一手段,怎么能卖了呢?
后来的事情就十分狗血了,那飘香楼的老板设计让他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手打死了上他摊子上找茬儿的地痞混混儿,被下了大狱,没用上一天就死在了牢里。
闫石头还有个哥哥,连夜带着他跑了,都没能给他爹收尸。
可他们年纪太小,最后被人贩子给盯上,卖给了牙行,之后兄弟俩又被分开卖了,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在闫石头心里只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哥哥,却早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