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暖晴嬉笑了一下,“你看,大家都觉得你说的不对。”
张馨颖听了赵暖晴的话,又四下里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坐着的小姐夫人们,发现她们的眼神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都有些尴尬的躲开了,她用力握紧了拳头,之前刺破的手掌再次渗出了血痕。
“而且,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敢说你就什么都精通吗?还能依照自己的判别帮别人选择擅长的技艺?”赵暖晴的话毫不客气,那些装作打量大厅布置的小姐夫人们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也是一片好心,霍夫人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张馨颖脸色变得雪白,低垂的眼帘遮住眼眸中深沉的恨意,脸上却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略带哽咽的说道。
“啧啧啧,梨花带雨呀!”封清颜虽然贵为长公主,但在成康帝彻底掌权之前日子也过得并没有名义上那么风光,而且她可以说是一路看着当初的顾薇是如何做小伏低最后成就一国之后的,尽管她的皇后之位也有其他原因在,但她那种姿态封清颜却是从小看到大并且十分厌恶。
现如今看到张馨颖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了自己认定的好友身上,当然不会嘴下留什么情地开喷了。
“长公主,你——”张馨颖呆住了,简直不能反应,她这一手完全学自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就是凭着这一手温柔小意和梨花带雨俘获了爹爹的心,才有自己如今风光的日子,为什么今天就完全失效了呢?
她也是忘了,今天在座的几乎都是各家的当家媳妇儿或者一府嫡女,都是从小当成宗妇培养的,而且她们也差不多都是从小看着家里的小妾靠着这幅做派将自己的爹爹或者相公引走的,对此深恶痛绝还差不多,又怎么会替她出头呢?
“今天你到底把大家都请来干什么的?看你表演啊?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不奉陪了。”封清颜就好像没看到张馨颖的难堪一样,站起身对她说道。
封清颜从小就是嬷嬷们看大的,虽然宫里的规矩没有落下的都学会了,但她连跑到霍家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所见所闻又怎么是一直养在深闺的张馨颖可比的,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现代灵魂赵暖晴,所以她的一身气势立时就把张馨颖可以营造出来的那种小家碧玉给比下去了。
而且封清颜在身高上跟赵暖晴差不多,比张馨颖可要高出大半个头,因此她这一站起来,给张馨颖造成的压迫感就更加强烈了。
“我,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花朝节做准备,提前切磋一下的,还请长公主明鉴。”张馨颖不愧是小三儿上位的母亲一手调教出来的,单是她的能屈能伸就远非一般人能比,此时见自己已然落了下乘,连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对封清颜盈盈一拜后解释道。
“既然是互相切磋,你就不要老是揪着霍夫人不放了,要不然大家伙儿还得以为你今天是专门儿为了跟她过不去才请大家来的呢!”封清颜自从从赵暖晴那里学会了“一力降十会”这个词儿之后就经常学以致用,并且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当成康帝终于大权在握之后就把自己的地位妥妥的认定为是“一力”了。
“长公主误会臣女了,臣女对天发誓绝无此意,如有违誓言,则天打······”
“诶诶诶,打住,”封清颜在她说出最后两个字之前打断了她的话,“你可别发这种誓,万一应验了,本公主可不想陪着你一块儿挨劈,估计在座的各位也没有愿意的吧!”
刚才张馨颖想借着大家伙的力量逼着赵暖晴就范,但并没有什么人附和她,可长公主此言一出,却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毕竟在座的没谁是傻子,之前张馨颖针对赵暖晴可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张馨颖的脸色再次变得雪白起来,就算心里再恨,她也明白今天赵暖晴根本就是有备而来,而且还能找到长公主和统领夫人过来为她保驾护航,那她所有的打算还没开始用就已经失败了。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就听娘亲的话,给她安排一出跟人有染的戏码出来,让她名声扫地,有口难言了。
一场宴会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赵暖晴和常欣以及封清颜走得是最早的,张馨颖站在花园门口送客的时候已经缓和了过来,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赵暖晴,连封清颜和常欣在旁边都没再顾忌,直接对她说道:“霍夫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接我入府。”
赵暖晴听了简直无语,她看着张馨颖快要冒火的双眼,粲然一笑,“好啊!就看你手段够不够了!我提前在这里恭祝你心想事成啦!”说完哈哈一笑,扭头走了。
听到她们这段对话的人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于是在宁安伯府举办宴会的第二天,这段对话就出现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甚至还有说书的把它编成了段子,倒是让常欣的好几座茶楼赚了不少钱。
“霍大人可曾听说最近京城里流传的二女争一男的流言啊?”宁安伯上早朝的时候碰见了霍启明,压着火气问他。
“伯爷也说了是流言,霍某人自幼熟读圣贤书,深知流言止于智者的道理,倒是没想到伯爷您不但听了,还在朝堂这种严肃的场合拿出来大肆渲染,唉!”霍启明一边说一边摇着头,抱着自己的笏板往远离宁安伯的方向挪了挪脚步,避嫌的表现十分明显,气得宁安伯脸色紫涨,胸口剧烈起伏,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他们周围的朝臣一见宁安伯这样,虽说也有心避开,但又怕他真给气出个好歹来,于是有几个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劝慰。
当成康帝坐在龙椅之上的时候就发现,今天朝堂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过分安静了。他双眼在下面站成两排的官员们身上溜了一圈,就发现今天这些朝臣们时不时地会偷偷看一眼站在前列的文渊阁大学士霍启明。
霍启明却是无动于衷,他不动如山的抱着自己的笏板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还有一部分朝臣则是把眼光放到了宁安伯身上。
但跟霍大学士比起来,宁安伯的表现就差多了,他气哼哼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笏板的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气。
这几天京城里的流言成康帝也有所耳闻,心下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刚才他没来之前这俩人定是发生争执了,说不定情况还比较激烈,而且看样子这宁安伯明显是没有怼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