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响起,躺在床上的青年慢慢张开了眼睛,似是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眼神中满是茫然。
“哎呀!你还真的醒啦!”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一番絮絮叨叨:“还好你醒过来了,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就说我的药制定管用的。”
“你、是、谁?”青年被他吵得额头突突直跳,忍着喉咙干涩的疼痛问道。
“你先别管我是谁了,你现在能起来吗?能的话赶紧把这身衣服给换上,一边换我一边跟你说说情况,我说的话可重要了,你得记着,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害我哈!”那人说着,丢了一套粗布的衣裳给他。
青年听了反应了一会儿,顺从地坐了起来,他的头还很晕,这么一动还有些恶心,不过他都忍住了,动作极慢的给自己换上了那身衣服,期间那人一直唠唠叨叨的嫌他动作慢,甚至有两回都伸手过来要帮他穿了。
好容易穿好了,那人也把情况跟他说的差不多了,总之就是有人要毒死他,眼前这人提前把毒药换成了假死药,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们时间不多了,待会儿就要有人来送棺材,他们要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
缓了这么长时间,青年总算是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同时他也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理顺了一下,有心想问点儿什么,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干脆闭了嘴,一切都由来人做主。
于是,青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又变戏法一样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一套颇有些暴发户意味的绸缎衣裳来套在外面,不过青年总觉得这套衣服看起来十分眼熟,之后那人又在脸上涂涂抹抹一番,再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就已经变了活脱脱的赵管家了。
“你!”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人,他就说这身衣服看着眼熟,这不就是赵管家平时总穿的那一套吗?
“别墨迹了,快跟我走吧!记着,碰上人的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应是,别的什么都别说,知道吗?”那人问。
“哦!知道了。”青年回答。
“那走吧!”说完,那人带头儿走出了院子,往卫国公府大门处走去。
青年低着头跟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那人路选的好,总之都看到卫国公府的大门了,也没遇上多少人,遇上的那些也只是叫了声“赵管家”,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而等他到了大门口才知道,自己刚才那口气松得太早了。路上没遇见多少人,不代表大门口也没人,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没有专门儿看门儿的人呢?
青年抿了抿嘴唇,把头又往下低了低,不着痕迹地往“赵管家”身边靠了靠。
“赵管家,这是要出去啊?”门房一见“赵管家”,连忙迎了上来,殷勤地帮他把角门儿开大了一些。
“嗯,出去帮国公爷办点儿事儿,这是拴住,跟我去帮忙的。”“赵管家”说着从袖子里摸了一小块儿碎银子丢进了门房怀里,“好好看门儿吧!”
“是、是,多谢赵管家赏,您慢走、慢走!”门房高兴地把银子揣进怀里,对“赵管家”点头哈腰的说道。
“行了,把门看好喽!”“赵管家”说完,带着“拴住”出了门往巷口的方向走去。
“今天这赵管家还挺大方。”门房嘀咕着,刚要关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冲着国公府的方向来了,赶车的位置上还坐着府里的一个小厮,走得近了门房才看清,这马车上拉着的竟然是一副上好的松木棺材。
“你弄副棺材过来干什么?没得沾了晦气。”门房问那小厮。
“赵管家吩咐的,我也是听吩咐办事儿,你赶紧让我们进去吧!我还得去找赵管家复命呢!”小厮催促道。
“赵管家刚出去了,你说这是府里要用的,咱······哎,赵管家您这么快就回来啦!”门房本来正发愁不知道该不该让小厮把棺材拉进府里去,结果一抬头刚好看到赵管家跟顾爷从巷子口那里走过来。
“嗯,出去办了点儿事儿,棺材运来了就拉进去吧!”赵管家也没在意门房说的那句“这么快就回来了”,自顾自的进了府门,往之前那个小院儿走去。
到了院子里,发现这里已经被收拾过来,之前青年躺过的地方已经打扫干净,一丝血迹都看不到了,他站在院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迈步往卧房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脚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卧房的门打开着,青年躺在床上,一床白布把他从头盖到了脚,旁边的缝隙处露出一角天青色的衣角,那是青年平时穿在身上的长袍。
“赵管家,棺材来了,是不是现在就把人装走啊?”小厮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着来到赵管家跟前。
“去吧!”赵管家抬起几乎有千斤重的手臂指了指卧房里的床铺,“你们搬动的时候要小心些,不要······算了,去搬吧!装好后就找个地方埋了吧!”
“是!”小厮应了一声,往卧房里走了几步,看到赵管家还杵在门口,于是问了一句,“赵管家,你要不要再见这小公子最后一面?”
“啊?我?不、不用了,我就不见了,你们好好把他葬了就是了,我还有事儿,就不在这里看着了。”说完,赵管家几乎落荒而逃。于是他没看到,盯着他背影的小厮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恨。
很快的,拉着装了“尸体”的棺材的马车从卫国公府的角门儿里驶了出来,小厮跟来时一样,跟赶车的人并排坐在前面,马车“嘚儿嘚儿”的顺着巷子驶离了国公府。
“呸!狗东西!”看不到国公府那气派的大门后,小厮脸上的愤恨再也没有掩饰,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行了,骆少爷平安出来就行了,至于卫国公府这笔账,早晚有跟他们清算的一天,咱们还是赶快把这棺材处理了吧!”赶车的人劝道。
“哼!”小厮仍旧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再说些什么,从赶车的人手里抢过马鞭子,“啪”的一声在空中虚抽了一下,拉车的吗喷了个响鼻儿,脚下的四只蹄子飞快地倒腾起来,速度一下子就快了。
“哎,你······嗨!”赶车的被骤然提速的马车吓了一跳,稳住身子后瞪了那小厮一眼。
城外的小树林里,“赵管家”坐在树下的一块儿石头上,正一脸无奈的=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儿抱头痛哭的师徒。
“师傅,是徒儿错了,不该任性地离开师傅,请师傅责罚!”青年跪在地上,把头埋在一个老者的怀里放声大哭,仿佛要哭出这些年来心里所有的愤懑和悔恨。
“好了,莫要再哭了,为师的也有不对。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以后就要好好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知道吗?”老者一把一把抚摸着怀里的青年的后背,语带哽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