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和烈焰在彼端飞舞。
可更远方的岛屿却是一片的冰天雪地。
战场上的厮杀已经落下了帷幕。
随着凯多的仓惶逃窜和big·死亡当场，仅存不多的海贼也是直接放弃了任何负隅顽抗的举动。
回荡在整个岛屿上空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
至此，这一场被整个世界所注视着、所惊叹着、也注定会载入史册、波澜壮阔的g5守卫战，正式落下帷幕。
风声萧瑟。
凄美的雪花，从天空中飘散下来，漫天飞舞。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都逐渐安静下来。
big·烧的尸体旁，
战国重新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他跟旁边的卡普对视一眼，旋即迈开脚步，踏过破败的大地和遍地的血迹，神色肃然地朝着g5中央军事堡垒废墟的方向走去。
萨卡斯基、库赞和波鲁萨利诺三人也是紧随其后。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即便是素来喜欢调侃的波鲁萨利诺，嘴角的笑意也是收敛了不少。
以战国为首的一众海军高层，在数万海军精锐、以及通过影像电话虫观看着这一场战争的世界民众面前，无声前行。
军刀依然滴着血的海军们如同潮水般往两侧分开，让开了一条通道。
他们紧紧地抿着嘴唇，目光随着战国等人的前行而挪动着，最后落在了中央军事堡垒废墟的前方。
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断裂。
更加死寂的沉默，降临。
在斑驳、布满鲜血的废墟前，
是让人触动的尸横遍野。
映入眼帘的这一幕，让在场每一个海军都忍不住眼睛发红。
一面血色的战旗伫立在废墟之上。
陈旧、破败的旗帜，在飘飞的雪花中显得无比沉重。
战旗周围，
是数不胜数的尸体，
横七竖八地倒在废墟那里。
有些被碎石压垮，有些被斩开数截。
有海贼的尸体，
但更多的是海军的。
更加准确的是，
是g5海军的尸体。
他们倒在了这里，倒在了那一面战旗前。
没有海贼能够进入这十米之内的区域。
哪怕他们是纵横新世界四皇海贼团的精锐，
哪怕他们的人数是g5海军的数十倍。
没有人能够靠近这一面战旗。
没有人。
海军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
风声越发凄怆，仿佛发出了呜咽。
那一片惨烈的大地上，
还有g5海军存活。
有人下意识数了数他们的数量。
28人。
他们浑身都负着惨不忍睹的伤势，看上去如同一个个的血人，根本辨认不出模样。
可他们依然站在那里。
身体因为重伤而颤抖着，
握着断刃的军刀，
神色警惕地站在那里，
守护着他们背后那个同样伤痕累累的海军中将——他们的基地长。
战国的嘴唇一下子抿得很紧，紧紧捏住的拳头上，指骨有些发白。
他再次迈步前行。
唰！！
仅存的28名g5海军齐齐踏出一步，颤抖着手抬起断刃的军刀，杀气腾腾地盯着战国等人。
萨卡斯基皱了皱眉。
“让开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另外一侧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血色的惨烈人影艰难地走出。
他的身体上千疮百孔，军服破烂不堪，仿佛已经找不到一片好肉。
g5支部上校，庞贝。
听到庞贝的话，一众g5成员沉默了一瞬，继而缓缓让开。
“抱歉，他们已经杀得有些失去意识了。”
庞贝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
战国摆了摆手。
可就在这时候——
轰轰轰！！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远方的天空中传来，由远及近。
战国等一众海军高层脸色同时一变。
轰！
没等海军们反应过来，只见一块庞大的岩石便是从天空中坠落到岛屿的近海海面上，掀起了汹涌的巨浪。
战国皱了皱眉，旋即又迅速松开。
他跟卡普和鹤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之色。
一阵阵惊喜的呼声从海面的方向传来，带着惊喜的语气。
“是泽法老师！”
“泽法老师也来了！”
“他受伤了！”
“他的伤势，好严重！！”
“……”
议论纷纷和起伏的惊呼声中，一道紫发身影迈着沉重的步伐，满身血污地大步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上百名身披黑色披风的海军紧随其后。
不过萨卡斯基、库赞和波鲁萨利诺却注意到了泽法老师身后的某一道身影。
手握竹杖、踩着木屐，双目紧闭。
他们三人下意识相视一眼。
这个瞎子的气息……不容小觑啊。
“泽法，你的伤势？”
看到泽法的瞬间，鹤参谋脸上先是一喜，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泽法那断了的机械臂和满身的剑痕上时，却是神色担忧地起来。
泽法轻轻摇头，嘶哑着声音道：
“老夫没事。”
“为了避免红发那家伙捣乱，老夫把他的船炸了。”
此言一出，包括战国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战国本人，更是瞳孔紧紧收缩了一下。
红发海贼团的实力有多强悍，每一个人都在顶上一战中看得一清二楚。
跟其他四皇团不一样，红发海贼团的战力最为均衡，其中不仅红发本人拥有着屹立在世界巅峰的顶级战力，他的副手本·贝克曼也拥有着接近红发的实力！
这是绝无仅有的双皇级战力、号称“铁壁”的四皇海贼团！
可泽法却是带着区区一千数百人，前往把其拦截住，并且烧了对方的雷德·佛斯号！？
看着泽法那断了的机械臂和遍体鳞伤的身躯，所有人都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沉默，看向泽法的眼神越发崇拜和向往。
泽法继续前行。
他的脚步很重，呼吸也是带着喘息，脸色苍白。
可眼神却无比的炙热而坚定。
人潮自发性分开。
即便是战国等海军高层，也是在犹豫了一秒之后，给泽法让开了一条路。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他们都屏息起来。
唯恐妨碍到……这一对师徒的重逢。
大雪纷飞。
泽法终于走到了罗恩面前。
他的呼吸越发紊乱，下意识掏出呼吸器，红着眼猛吸了一口。
一阵激烈得让人心疼的咳嗽声之后，
泽法喘息着开口。
“臭小子……”
听到这一道熟悉的苍老声音，陷入昏迷的罗恩艰难地睁开眼。
他看到了一张张脸。
泽法、战国、鹤、卡普、萨卡斯基、库赞……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那个紫发老头的身上，嘴角勾起干涩的微笑：
“老头子，我守住了g5。”
他顿了顿。
笑容柔和。
“我没给您丢人。”
泽法如遭雷击。
他的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说完这句话，
罗恩又笑着看向战国以及萨卡斯基等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奄奄一息。
“诸位……我们……守住了正义……最前堡垒……”
战国死死咬牙，
他豁然抬手，
朝着罗恩以及他身后已经站着昏迷过去的28个血人肃然敬礼，泪流满脸地嘶吼道：
“是老夫……愧对你们！”
伴随着战国的动作，
在场所有海军都哽咽着抬手敬礼。
朝着g5支部的29名生还者……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飘雪漫天。
世界万物皆暗哑。
极目看去，
尸体遍地。
29人立于这里。
他们鏖战了一日一夜。
脚下、前方、身后，
是黎明前站在身旁的战友，遍地皆是。
这一刻，
无论是在场数以万计的海军，
还是世界各地无以计数的民众们，
他们都无比清晰地知道一个道理。
这个地方，
这个已成废墟的地方，
再也不是那个充斥着垃圾、败类的监狱。
这里……
血色海鸥旗飘舞之处，
是正义……最前堡垒！！
————
与此同时。
箱子空间内。
看不见尽头的大地和高耸的城壁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堆满了乱石。
地层上有数不胜数的窟窿。
尘埃飞舞。
斑驳的大地上，
两道伤痕累累的身影倒在巨大的血泊中。
奥尔德的腹部处插着一柄三叉戟，整个人被活活钉在地面上。
卡塔库栗的胸口处，有交叉的斩击伤痕横陈其上，深可见骨。
两人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直到某一刻，
奥尔德忽然开声打破沉默。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仿佛喉管被烧灼过似的。
“你为什么不刺心脏？”
卡塔库栗眼神平静地看着幽暗的穹顶，忽然咧嘴笑了笑，露出了鲜血淋漓的狰狞尖牙。
“妈妈死了。”
他忽然道。
奥尔德愣住。
没等奥尔德反应过来，卡塔库栗接着道：
“妈妈曾经在我的身体中植入过灵魂，而刚才……那一缕灵魂消失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种深深的、难以掩藏的疲倦。
奥尔德沉默下来。
“你说……你的人生，只为他而活？”
卡塔库栗冷不丁又问道。
“是的。”
“可如果终有一日，他让你失望了呢？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哪怕是强如妈妈，也会有失败、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不，他不会输的。”
“是吗？”
卡塔库栗眼神渐渐放空。
奥尔德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瞥向遥远不可及的穹顶，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而坚定的笑容。
“是的。”
“罗恩他……一定会终结这个大海贼时代的。”
“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卡塔库栗默了默，旋即淡淡道：
“看来你真的看到了比我还遥远的未来啊……奥尔德。”
“大海贼时代的……终结吗？”
他的瞳孔渐渐变得涣散。
脸上却是露出了……解脱般的笑意。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或许也能够无所顾忌地吃甜甜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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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正义堡垒》完，努力在10月结束前写完啦。
这一卷的质量我觉得还算可以，算是完成了海军整体意志的转变，其中的心理情绪或许有点多，但我还是认为是必要的。
毕竟人不是简单的，是复杂的，比如战国，从忠诚执行任务的海军元帅，到背负“君临于世の正義”……这一个转变，如果处理不好，简单带过，就是毒点。
当然，也希望这一卷的剧情，有让大家看得热血的地方。
比如四海海军的支援，正义波涛如山；
比如泽法出海、离开办公室前一丝不苟又深深不舍的最后整理；
比如罗恩在大战前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喝酒的孤独和萧瑟。
很感激大家看到这里，真的很感激。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一同走入这本书的最后一卷吧。
嗯，最后一卷就没有“预告片”了，这一卷估计全程高能，节奏也会很快，你们会怀念最近这几章的战斗画面的。
第六卷、也是最后一卷。
名为《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