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天,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在第四天的早朝上上奏到了楚雄眼前。
此乃第五战上奏的密信,龙椅上的楚雄当着众朝臣的面拆开,细细看着。而众朝臣无人敢说话。
这些时日,商议之事无非有二,一是江南之事,二便是五皇子楚渊与西夏商议的联姻之事。
陛下有旨,太子殿下自幼的玩伴卫钰会下嫁到西夏,西夏暂时不会扰边。唯有江南灾情让众臣牵肠挂肚。
半晌之后,楚雄面不改色的合拢了信件,起身而立,扫视众朝臣。
他声音滚滚,贯彻庙堂:“国舅,前些时日,第五战与王之涣联名上奏说那扬州如意县出现了瘟疫,并说太子相信一个小道士,当时你说什么来着?”
众朝臣一愣,陛下怎就突然就提起扬州瘟疫之事?而且还把矛头指向了国舅?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国舅,只见国舅面不改色,心里却惊骇异常,殿下何意?怎么在庙堂上问出这般话?莫非又要找茬?
不过国舅倒是不相信那个小道士有什么真本事,要说有本事,那便是全凭一张嘴,骗吃骗喝罢了。
楚千里相信一个混吃混喝的小道士,他看在眼里,舒服在心里。
他出列,参拜说:“启禀陛下,当初老臣说太子年幼,不知世间人心险恶,怎么听信了那五名小道士的三言两语,便让小道士治疗如意县的瘟疫。”
“人命关天,老臣还说让陛下一定要劝一劝太子,让他小心行事,万万不可因为相信了小道士的谗言,让如意县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江南旱灾,民众经不起这般折腾。”
“万一太子所为惹起了民愤,怕到时殿下的威望便彻底没了。”
“李大人,你说甚?”
宰相王元修出列,对着南边作揖,大声质问:“太子乃一心为民,他身处扬州,亲眼所见扬州之地的灾情。”
“一个自幼在皇宫里面长大的太子,从来没有问过政事,你说他急不急?即便听信谗言,亦是想为百姓着想。”
“怎会引起民众的公愤,怎就没了威望?”
“王大人,老夫实话实话,一心为太子着想,你在你嘴里就变了味道?”
“怎就变了味道?”
“行了,行了,都止言··”
楚雄轻呵一声,笑道:“宰相,你说的是理,但国舅也是一心为民嘛。”
“你们之间并无冲突,只不过此番下江南的一众太医却被太子当成了庸医。”
什么?太医被太子当成了庸医,这不是胡闹嘛?帝都太医院里面的太医可是御医,哪一个不是医术精湛?
太子怎就把他们当成了庸医?这个太子楚千里即便下了江南,探查了民情,亦改不了在皇宫内留下的恶习。
刚愎自用,骄纵,这种人怎么就能当成太子?
国舅更是内心兴奋异常,他早就知楚千里会一意孤行,现在好了,江南瘟疫彻底控制不住。
眼下五皇子在回帝都的路上,等五皇子回宫,他便要联络众臣谏言太子为非作歹,在扬州草菅人命。
让陛下在此斟酌废旧立新。
楚雄瞧着众官的面色,哪能不知他们的所想,心里冷笑,朕与卫柔的儿子,岂是你们所想一般。
当初楚千里胡作非为,的确让他老脸无光,可今日第五战呈上的信件可不同,大大赞扬了太子的所作所为。
今儿,这庙堂早会他便有心在这群朝臣面前好好夸一夸太子,看谁整天说太子是非。
只是想到书信上说太子不单单临幸了牧白薇,还临幸了前扬州同知杨康之女杨霓裳,甚至临幸了湮儿这个小侍女。
这才几天,太子怎就临幸如此之多女人,身体是自己的,万一贪念过度,如何是好?
不过女人多了也好,一人生一个龙子龙孙,嘿!大楚皇家怕是要人丁兴旺了。
只是太子殿下更是承诺让湮儿生俩孩子,一个姓楚,一个姓慕容,这就让楚雄倍感头痛。
这件事情他倒无所谓,龙子龙孙多了,让一个姓慕容倒也无所谓,但他能随着楚千里胡乱来,可是这些朝臣的嘴毒啊,一个不好,又要一死谏言,如同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
楚雄负手而走,步下龙梯,朗朗开口:“太子并为听信谗言,而是那小道士的确有不小的本事。”
“三天前太医院的太医瞧不起小道士,在太子的授意下便与小道士比划了一场,到底谁的药对瘟疫有疗效。你们猜怎么着?”
众官不语,认真倾听,既然皇上开了口,他们便知道结果,肯定是小道士赢了,要不然,皇上可没脸在庙堂之上提及此事。
只有国舅脸上满脸阴霾,那小道士怎就又真本事,怎就有真本事?
他还想小道士无本事,再提废旧立新啊。
楚雄嘴角勾笑:“不错,当初除了吾儿信任那小道士,谁也不信,就连那些传染上瘟疫的百姓亦不相信小道士。”
“尔等可不知,在比试选人喝药汤的时候,所有百姓都选择太医院的太医。”
说到此处,楚雄沉吟一下:“不,应该是庸医,只有染病的太子贴身侍女湮儿站在太子一旁,不顾生命危险选择试药。”
湮儿?是那个慕容湮儿?前燕国的公主,众臣虽然知道湮儿是太子的贴身侍女,但是却不曾想这个贴身侍女竟然为了太子试药。
国舅脸彻底绿了,这个慕容湮儿怎能坏了他的好事,此女忘记了燕国乃是被大楚所灭,身为亡国公主怎么能给太子试药?
她该刺杀太子啊!
当初他可是听陛下说过,有心让湮儿这个守灵女出英灵殿,入东宫做那太子妃。
只不过当初的楚千里胡作非为,因为废旧立新之事,陛下一直犹豫不决,这才有了两人之间的商议。
让李嫣然入东宫做太子的妃子,而后楚渊登上太子位,让楚千里做一个清闲小王爷,往后受到国舅乃至楚渊的庇护。
现在看来这个湮儿应该倾心楚千里了。
“湮儿试药后,那瘟疫好的快,而试庸医药的百姓却没有那么好运,死了几个,还有不少人服用之后毫无效果。”
此时的楚雄走到了国舅面前,似笑非笑的问:“现在国舅还认为此事乃是太子殿下听信了谗言吗?”
“陛下,老臣当初亦不知那小道士真有那通天的本事,有治疗瘟疫之能啊?”
国舅咬牙狡辩:“老臣只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并无他意。”
“无他意最好。”
楚雄冷笑一声,真无他意吗?
他们继续迈步前行,说:“庙堂之上还有不少像国舅这般当年随朕征战六国灭门阀的老臣,应该记得当年一件事情。”
众人一愣,圣上又要提起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