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重云

  璃月港悠长的历史中,各种妖邪异闻从未断绝。无论真相如何,总要有人出面解决。重云出生在闻名璃月的驱邪世家,自幼便拥有能够慑退鬼怪的“纯阳之体”。他的驱邪之法异于常人,只需在异闻之地静坐一番,妖邪当即四散。

  但这对重云来说,是个很大的困扰一若论驱邪之事,他已身经百战。但直到现在,他连一个妖邪的模样都没见过。重云自觉依赖“纯阳之体”终归是取巧,咒法与剑术才属正道。因此,他苦心练习方术与武技,四处寻访传闻中妖邪出没之地,以证明自己驱邪的本事与特殊体质无关。但这体质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妨碍重云的自我证明之路呢?

  (一)

  重云初出茅庐时,璃月港内恰好流传着一桩怪谈。苦主是一位豪门阔太,身份高到与七星都能说上一两句话。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睡眠都饱受怪声骚扰。每到夜晚,声音便不请自来。若她想偷偷接近,怪声便一下窜到背后,紧贴着耳廓响起。个中惊恐,实在难以言说。阔太深受其害,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凭她的地位与财力,早已请遍天下知名驱邪方士。谁知,这些高手纷纷铩羽而归。怪声不但没有断绝,还愈演愈烈。眼见驱邪无望,阔太心如死灰。就在这时,重云踏入了她家大门。

  “前几天阳光太烈,没能出门,听说这里有很顽固的妖邪,请交给我吧。”重云借了把椅子,到大宅正中央静坐片刻。当晚,一切细声低语都消失了。阔太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翌日清晨,她带上几大箱金银珠宝,亲自登门道谢。重云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满地珠宝他分文不取,只收了惯例的几百摩拉作为酬谢。自此,重云声名鹊起。其“行事风格”为璃月人所喜,更有书生题字赠他,伛若冰清、面如霜寒。

  (二)

  角色故事二

  事实上,重云的行事风格与“冰霜”之类,全然无关。生来就是“纯阳之体”的他,总是为自

  己易热的体质与过头的“热血”而困扰。为了压制这一体质,重云试遍各种偏方不喝热水,

  不吃热食,不沾辛辣,不衣厚裳,不争执,不起怒,暴晒之日不出门,驱邪时必带伞,总

  之就是刻意避免与世间一切的“阳”产生接触。即便如此,“纯阳之体”丝毫未见衰弱。诅丧

  的他跟自己较起劲来,听说龙脊雪山上妖邪出没,便身着单衣入山。

  雪山严寒令重云体温骤降。可他觉得,光是这样远远不够,又在结冰的湖面上凿开一个

  洞,泡在冰水里静候妖邪。在这般极寒中等了许久,重云终于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认定

  是这番苦守有了回报,兴奋地追赶上去。谁知,从山顶一直追到山腰,才发现那根本不是

  什么妖邪,只是一只被飞剑和浮空桃符吓到的雪兔。在那之后,他发高烧的时间,也比常

  人多得多。

  (三)

  角色故事三

  “纯阳之体”不仅是重云方士之路上的一大障碍,也是日常生活中的大麻烦。他对“阳”的存

  在非常敏感,稍不注意,阳气便会暴走,导致性情大变。

  重云的家族曾在“万民堂”举办祝宴,虽然他已经刻意等到菜凉再吃,却没想到“万民堂”的

  糯米丸子里包着“绝云椒椒”。一口下去,要说发生何事,重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当时的

  受害者,“万民堂”掌厨香菱,至今还记得好多经典片段,哪怕身无分文,重云也毅然跳上

  掌柜长桌,高声大喊所有客人都由他一人买单;他与每一桌客人攀谈,勾肩搭背地介绍着自家方术如何厉害,走时不忘吃一别人桌上的菜;

  不知怎么,又说起“万民堂”中有妖邪,遍寻不着,倒是给香菱额头上来了一张符咒,举起长剑追得她四处奔逃。事后,为了弥补,重云省吃俭用一整月,才结清“万民堂”的帐,还不得不附赠香菱一块亲手刻制的辟邪桃符。香菱倒是不在意重云的“冒犯”。在她看来,那场宴会上的重云,才是和大家距离最近的重云。

  漫长的妖邪寻访之路上,重云喜获一名好友,行秋。与信奉勤学苦练的重云相比,行秋天生聪颖,看问题的方式也更机灵。听说重云的苦恼之后,行秋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如果不是让纯阳之体失效,而是找到不会被纯阳之体吓跑的妖邪呢?”这句话点醒了重云。自此,重云每天不再费心削弱“纯阳之体”,转而邀请行秋一道探访不会被吓跑的妖邪。

  “什么?你说在云来海附近看到了传说中的傲因?好的,交给我吧!”

  “绯云坡的那间老宅,居然已经被恶鬼占据了吗?是我疏忽了,我现在就去。”

  “望舒客栈来了个驱邪高人?跟着他就能找到凶恶的妖邪吧,那,不能空手去拜访,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

  这些情报大多是行秋信口胡诌的。托他的福,重云往往败兴而归,苦着脸抱怨自己时运不济。

  (四)

  “我尽力去找了,还重金购买妖邪情报!结果却是白跑一趟。”重云委屈地说。如果此时行秋闲着,便会笑容满面地劝重云打起精神,带他去吃新发现的冰凉小食,再帮他讨回被骗的钱。多么可靠又热心的朋友阿!重云感激地想。行秋真好,除了行秋,他还能相信谁呢?

  重云也希望自己能更合群些。可为了把控“纯阳之体”,他总是被迫拒绝各路邀请。其中,他最难理解的行为,叫做“泡温泉”。一池热气蒸腾的浑水,居然要泡在那个里面一一这可比龙脊雪山的冰湖还要恐怖一百倍。

  但他发现,每个人聊到温泉都是一脸向往,更有人声称水越烫越舒服,泡完温泉一整周都能活力无限。重云不明白,这究竟是真话,还是在刻意捉弄他。说不想尝试绝对是骗人的,可“纯阳之体”一日不消,他便一日不敢踏入温泉。

  某天,行秋问他:“如果有朝一日,你驾驭了纯阳之体,又斩尽天下妖邪,在那之后你会去干什么呢?”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重云再次陷入困扰,由于体质特殊,他错失了许多应有的人生体验。可他并不觉得遗憾。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他已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若那一天真的到来,就去泡温泉吧。

  (五)

  重云家世代传承的奇书,记载了所有被降伏的妖邪。从无名小妖,到活跃在奇谈志异中的大鬼,种类万千,令人眼花缭乱。重云正是受到书中一段段惊人逸闻的激励,才立下杀尽天下妖邪的志向。

  但对他来说,继承这本书录也带来了一丝小小的不便。书中记载妖邪,除了文字记述,还配有绘图。历任传承者画技不一,却也尽心描摹出了妖邪的大体特征。可重云驱邪,向来见不到妖邪形貌。又不能因此坏了插图配文的规矩,为此绞尽脑汁。走投无路的重云只能根据想象,自由编绘一些奇奇怪怪的插图。由此,《妖邪奇志家录》变得越发清奇。要是看到七只鸡翅五条鸡腿的凶兽,或是半鱼半丘丘人模样的妖孽,最好不要过分深究。

  (六)

  “我看其他方士又是舞剑又是贴符的,你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就说事毕,还想让我付钱?糊弄谁呢!”

  初任方士时,重云屡受质疑。一大难题就此压在他头上,比起屋里“有妖邪”,“没有妖邪”难证明得多。与任何一位舞剑驭符的方士相比,他都更像是一个江湖骗子。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被迫忍受委托人的质疑,由于害怕阳气暴走,还要努力压制热血辩驳的冲动。到最后,来向他道歉的人也没有几个。可就算如此,重云也不愿随波逐流,用装模作样的法事掩盖真正的驱邪方式。哪怕受到体质干扰,重云也从未有过放弃的念头。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璃月首屈一指的驱邪师,还要驾驭住这纯阳之体,让全天下妖邪消失殆尽。或许是这份惊人的斗志受到了神的肯定,重云得到的“神之眼”,竟是与“火”相对的“冰”。至于这“神之眼”是回应他哪个想法而降临,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重云,我一定要讲一讲重云的小姨————申鹤。

  就放在下一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