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芸不禁有点担心,蓝牙音箱若是关机还好,万一王贵瑞把音箱扔掉,那就不好办了。
“快找一下手机里的音频文件!”
芮雪打开手机的文件管理器,在录音文件夹里找到十几条音频。连忙调低手机媒体音量,开始播放第一条录音。
“啊……,啊……,喔……”手机扬声器发出充满痛苦的呻吟。
“这是什么玩意?”凌可芸疑惑地凑近手机。
“哼哼,舒服吗……”贺康的声音出现在录音中。
芮雪惊疑地看着凌可芸,“这是贺康?”
“嗯,先听完。”凌可芸在唇前竖起食指,让芮雪噤声。
“求你了,放过我吧……”痛苦的腔调中隐约藏着一丝兴奋。
凌可芸轻声低语:“这是徐芳。”
芮雪见有孩子跑进后院赶紧退出播放。“我的妈,他们俩在干什么?”
凌可芸小声解释道:“sadomasochism,简称SM,通常是指与施虐和受虐相关的意识或行动,中文也译为虐恋。”
“你好像挺懂行的!”芮雪向凌可芸投去蔑视的目光,“不会也好这一口吧?”
“神经!”凌可芸作势要打芮雪。
“行了行了,小孩跑出去了,继续听。”
芮雪把音量调到最低,两个人耳朵贴着扬声器,往下听了几条录音,凌可芸突然叫“停”。
“就是这条!”
王贵瑞脸色阴沉站在厨房后门,两眼恨意显露无遗。
凌可芸示意芮雪收起手机,“快给简逸说一声吧。”
简逸正和侯峰通话,发现有电话进来,连忙切换接听号码。
芮雪把手机里的音频内容毫无保留告诉简逸,听筒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喂,简队……”
“我在,呃……,我让杜晨立刻上来,先控制住他。”
“你不上来?”
“我现在要去医院,老胡能说话了。”
简逸挂了电话,就和杜晨分头行动,独自赶往县城。
老胡再次醒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侯峰打完电话不到半个小时,简逸急匆匆地推门进入病房。
“头,胡锦泉意识清楚,医生说,可以进行询问。”侯峰关上了病房门。
简逸满心焦急坐到床边的木椅上,“胡锦泉,我是林城警局刑侦队的简逸。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胡微微点了下头,“知道。”
“那你跟我们说说,你怎么会在仙人洞昏迷的。”
老胡表情有些木讷,缓缓转着眼睛理了下思路,才慢慢道出昨晚的经过。
昨天晚上十点过,老胡回到屋里,听到楼上响起脚步声,估计凌可芸和芮雪离开后院回了房间,就准备去后楼问问王贵瑞,昨天中午是不是出去过。老胡刚走进后院,就看见观景台护栏钢索的空隙中闪过一道人影。
当时老胡以为自己眼花,也没有声张,快步走到护栏钢索处查看。只听崖下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拿出手机按亮电筒,发现崖边那一排低矮灌木剧烈晃动,好像有人从灌木丛中穿过。
联想到前一晚听到老贺的声音,老胡猜测溜走的可能是捣鬼的人,赶忙钻出钢索,朝草木晃动的方位追去。可那人跑得太快,老胡下崖后连人影都看不到,只能从草木摇晃的幅度判断那人逃走的方位。
追了大约二十分钟,老胡看到前方黑压压的洞口,才察觉已经追到了仙人洞。老胡想给陈月华打电话,可仙人洞那一带手机没有型号。他在附近找不到那人,估计那人可能进了洞里,借助手机电筒照亮,壮着胆子下了洞。
洞里面很黑,还好老胡以前去过几次,对下到洞底的石坎路比较熟悉,就一口气下到了洞底。月光从钟乳石柱后的门洞照进洞里,老胡知道外面的草坪没有出路,下面是绝壁深渊,那人若是藏在门洞外面,肯定跑不了。
老胡叫了几声,洞内响起隆隆回音,门洞外一点声响都没有。老胡找了一块石头防身,提心吊胆地摸到门洞外,可草坪上杳无人迹,只有一摊深褐色的血渍。老胡心里记挂着徐芳,小心翼翼靠近草坪边缘探视下方,却未发现异常。
这时洞里依稀响起脚步声,老胡赶快冲进洞里,刚上了一半石坎,手机电筒突然熄灭。老胡看不到路,一脚踩空摔下石坎,跌到乱石上,头部一阵剧痛随即失去知觉。
“你一直没看到那人的样子?”简逸听完老胡的经历,不禁有些失望。
“嗯,就是在护栏那看到一个背影。”老胡也深感遗憾。
“能看出是谁吗?”
老胡无力地摇头。
“那能看出是男是女吗?”
老胡还是摇头。
“你看到护栏那有人影,为什么不喊一声。”
“刚看到人影的时候我不太确定,就没喊人。下崖后发现有人跑过灌木丛,我一心只想追上他,也顾不上喊人。”
“你说你去后院,是想问王贵瑞中午是不是出去过,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王贵瑞到底出去没有。当时我在前院检修秋千,树下那架秋千的吊环有点开口,我就想抓紧时间弄好。徐芳当时在我房间堡坎下给花圃浇水,过了一会她就不见了,萧老板那时正要跨进大厅。我没留意徐芳去哪,就继续钳紧铁环,再抬头的时候,看见王贵瑞站在徐芳原来站的位置。我看到他接电话,然后上了左楼的楼梯。那应该是十一点四十左右,没过几分钟,月华就叫吃饭了。”
“从你看见徐芳浇水,到王贵瑞站在徐芳站的位置,相隔多长时间?”
“呃,我不太确定,也许十分钟,也许六七分钟。”
“萧老板正要跨进大厅时,徐芳已经不在花圃那了?”
“嗯。”
“我们的人问过萧西延,他进前院的时候,没有看到徐芳。”
“但是我当时好像听到萧老板的声音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我抬头看见萧老板之前,听到他‘嗯’了一声。好像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答应人家一样。”
“萧西延‘嗯’了一声?”简逸疑惑地与侯峰交换眼神。
“你没听到是谁跟萧老板打招呼?”侯峰觉得奇怪。
“没听到,只听到萧老板‘嗯’了一声,我听到他的声音,才想着那会已经十一点半了,萧老板中午一般都是这个点过来。然后我就看了大厅一眼,正好看见萧老板抬腿跨过大厅门槛。”
“从你听到‘嗯’的一声,到你看向大厅,间隔了多久?”简逸必须确定时间。
“大概二十秒到半分钟的样子,反正间隔时间很短。”
“徐芳浇水的位置距离院门有多远?”
“可能最多十来步吧。”
侯峰在病房里走了几步,“头,二十秒钟的时间,足够走十步了。”
简逸由此推测:“也许徐芳当时正要出门,萧老板进院门时遇到她,徐芳可能没有讲话,只是笑着点头打招呼,萧老板就‘嗯’了一声回应。所以老胡看向大厅时,徐芳已经不见,萧老板正要跨过大厅门槛。”
“可能是这样。”老胡也同意简逸的看法。“萧老板听不见,大家都很少跟他说话,平常遇到他,基本上都是点头招呼。”
“老胡,你只看到王贵瑞走上左楼楼梯,没看到他什么时候下的楼梯吗?”
“没看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前院。”
“你也没听到脚步声?”
“当时没留心,我站的地方,距离左楼差不多三十步,可能也听不到脚步声。”
“你了解徐芳和贺康的关系吗?”
“嗯……,不是很了解。”
“那你了解多少?”简逸听出毛病。
“他们关系还不错。”
简逸微微笑道:“什么叫还不错?”
“他们很熟悉,彼此说话也很随意。”
“你跟贺康说话不太随意吗?”
“也不是。”
“那你是跟徐芳说话不太随意?”
“嗬,有点吧。”
“你对贺康的死怎么看?”
老胡蓦然怔住,沉默了几秒钟。“老贺死得太突然了。”
“突然?”简逸感觉老胡话里有话。
“嗯,老贺的水性很好,酒量也不错。我问过立强,哦,杨立强是老贺的伙计。立强说,元旦那天晚上,他和老贺顶多喝了两斤酒,摊下来一人也就斤把酒。老贺常去立强那喝酒,他们哪次不喝上三五斤,喝完酒老贺照样走那条路回去。”
“你是不是觉得贺康的死有问题?”侯峰对贺康意外溺亡怀有疑问。
“我就是感觉挺突然。我到山庄上班有一年半了,其间老贺去立强那不下三四十次,几乎十天半月就要喝一场。老贺带我去过两次,我亲眼看见,一碗酒四两到半斤,老贺和立强一人要喝四五碗。回山庄的时候,老贺走路还稳得很。”
“他们怎么这么能喝?”侯峰难以想象,他喝下这么多酒会醉成什么样。
简逸棱了侯峰一眼,继续问道:“那天晚上有谁不在山庄吗?”
“有,徐芳和王贵瑞不在山庄。那天是元旦,没什么客人,王贵瑞提前做好晚饭就下山了。徐芳吃过饭,也说要回家陪陪爸妈。”
简逸心头一震,中午他在警务室碰到徐友军和潘茂春,曾问过他们,徐芳元旦节那天在哪,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徐芳那天在山庄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