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省内各地参加学习的医生陆续走出会议室，刘勇在人群中找到齐新章，立即走上前去，向他表明了身份。
齐新章显得有些不耐烦，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告诉刘勇，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接受警方的询问。
“没事，就随便聊几句。”刘勇不以为意，示意齐新章跟他和廖成山去台阶下的小花园。
齐新章今天没穿白大褂，一身运动休闲装，看起来很精神。
“你们是为安医生的事来的吧？”
“对，齐医生，听说你和安永江正在竞争主治医师的名额，对吗？”刘勇的开场白暗藏挑衅。
齐新章果然十分不爽，两眼一瞪生气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是说了吗，就是随便聊聊。齐医生，前天晚上你是几点离开ICU去休息室的？”
“十二点半。”
“当时走廊里有人吗啊？”
“许娅在护士站打瞌睡，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你注意到医生办公室的门了吗？”
“办公室掩着门。”
“你一接班就进了ICU，从ICU出来，没去办公室，就直接进休息室了？”
“那天我有点不舒服，看办公室掩着门，估计安永江在里面，有事他能盯着，我就想先休息一下。”
“事实上当时安永江刚刚下楼。”
“我要是知道办公室没人，就不会去休息室了。”
“那天晚上，花园里出现一个长发遮面的女人，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什么时候听说的？”
“当晚就听说了，凌晨两点左右，秦菲告诉我的。”
“你知道出现在花园的女人是谁吗？”
“不知道。”
“你怎么看这件事？”
“那女人的样子是有点吓人，但也不至于把安永江吓死。”
“可安永江看见那个女人之后，的确出事了。”
“这肯定不是灵异事件，安永江的死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吗？”
“齐医生，听说你结婚了？”
“嗯。”
“但你和郑淑琴……”
齐新章立即打断刘勇：“我和她没什么。”
“呵呵，齐医生，安永江一死，你就没有竞争对手了。”
“警官，我犯不上为职称杀人。”齐新章又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失陪了。”
廖成山看着齐新章转身离去，不由裂嘴笑道：“老刘，你把他惹火了。”
“他是有点火，但是还能保持冷静。”
“你相信他的话吗？”
“齐新章说他犯不上为职称杀人，这话没毛病。但他前晚从ICU出来，居然直接就去了休息室，这有点不太合理。他当时真的有点不舒服吗？”
“他说估计安永江在办公室，有事安永江能盯着，所以才想先休息一下。我感觉，他似乎不太愿意去办公室单独对面安永江。”
“也许吧，他们是竞争对手，要说彼此间毫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有个问题我们必须重视。”
“什么问题？”
“许娅前晚唯独没有听见齐新章的脚步声，秦菲和郑淑琴上班时穿的都是软底护士鞋，脚步声虽然很轻，许娅还是能听见，但偏偏听不见齐新章的脚步声。午夜走廊里很安静，除非刻意放轻脚步，否则正常行走的话，必定会发出声音。”
“是啊，齐新章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许娅正趴在桌上打瞌睡，他难道怕吵醒许娅，才特意放轻脚步？”
“走吧，先跟简队通通气再说。”刘勇掏出车钥匙，示意廖成山走向停车场。
上班时间鑫利百货顾客不多，化妆品柜前站着两名衣着入时的女人，不断让柜员更换口红色号。侯峰在不远处的腕表柜台边坐着，面前摆着两只崭新的手表。
“先生，你这只三眼计时手表，更适合你的气质。”女柜员向侯峰露出善意的微笑。
“呵，我有什么气质啊。这表也太贵了，能打个对折吗？”
“对不起先生，我给你的已经是最低折扣了。”
“诶，那我再考虑一下吧。”侯峰站起身来，信步走过化妆品柜台，瞟了一眼里面的柜员，袁丹长得很漂亮，侧脸跟曲瑶竟有几分相像。
简逸从病房门上的观察窗扫了一眼，纪芳妍躺在床上看手机，不见凌可芸的身影。正想给她打电话，手机接到刘勇的来电。
“我在六楼值班室，你们上来吧。”
刘勇和廖成山上楼进了值班室，刚准备关门，侯峰也挤进门里。
“刘哥，你们见着齐新章了？”
“见着了，不过没什么收获，他不承认进过办公室。”刘勇在简逸对面坐下。“齐新章说，他前晚有点不舒服，从ICU出来，见办公室掩着门，估计安永江在里面，就想先去休息一会。但我认为，他可能在说谎。”
简逸轻轻点头，似乎很赞同刘勇的判断。“这的确不太合理，齐新章和安永江正在竞争主治医师的名额，他身体不舒服，就该先到办公室，向安永江说明情况，然后再去休息，以免造成误会让别人说闲话。”
“是啊，而且齐新章走路没有声音，午夜走廊里很安静，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能听得清清楚楚。许娅连秦菲和郑淑琴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却听不到齐新章经过护士站，这根本说不通嘛！”刘勇怀疑齐新章有问题。
“齐新章经过护士站时，可能特意放轻了脚步。即便当时许娅在睡觉，齐新章也不会对一个小护士有所顾忌。”廖成山也不太相信齐新章。
简逸低声说道：“昨天我反复开关办公室的房门，合叶转轴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怀疑，齐新章可能推开过办公室的门，而许娅没有听到。”
侯峰有些不解：“那他为什么不承认进过办公室？”
“这恐怕只有齐新章自己才能回答了。”刘勇无奈苦笑：“可惜他不愿说。”
简逸看向侯峰：“袁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有件事你肯定猜不到！”侯峰习惯性地卖关子。
简逸不耐地皱眉：“快说。”
“戚嘉彦是袁丹所售品牌化妆品的高级会员，而且袁丹和曲瑶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这么说，袁丹认识戚嘉彦。”
“不但认识，最近半年她们还经常来往。我给销售主管看了戚嘉彦的照片，她认出戚嘉彦是她们那的常客。”
“袁丹知道曲瑶的事吗？”
“不清楚，我还没有正面接触袁丹。”
“侯子，戚嘉彦不是喜欢扮男装吗，她怎么会是品牌化妆品的高级会员？”廖成山已听说过戚嘉彦性取向。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是扮男装，平时也要用点护肤品什么的。”
简逸疑惑地摇了摇头：“我让钟念检查了住院大楼最近一周的监控，袁丹和戚嘉彦一样，没有进过一楼大厅电梯间。”
“那前天晚上有可能进入办公室拿走安永江药品的人，就只有齐新章和秦菲了。”刘勇暂时圈定了两名嫌疑人。
“齐新章的学习时间有多长？”
“五天。”
“先不要惊动他，刘哥，你和成山查查齐新章近期有没有接触硝苯地平和普萘洛尔这两种药，药物来源不一定是医院。”
“好，那我们先走了。”
“嗯。”
侯峰等刘勇和廖成山走出值班室，脸上浮起坏笑：“老简，你那凌丫头去哪了？”
“不知道，我正准备打电话给她，你们就来了。”
“你说严大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帮我去问问严大？”
“算了吧，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呢。我估计啊，严大可能怕可芸私自调查凌叔的事，所以才叫你看住可芸。”
“就她那性格，我看得住吗！”简逸觉得对可芸非常头痛，本想带着她侦办安永江车祸案，可一不留神，这丫头就不见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侯峰拨通可芸的手机，回铃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唉，先去殡仪馆吧，我协调高交把韩征的尸体运去尸检中心了。”简逸随手拉开房门，秦菲站在门外蓦然一惊。
“你找我？”简逸顿时有些奇怪。
“没，没有，我从门外经过，你突然开门，吓了我一跳。”秦菲手上提着药盒，好像刚从病房出来。
“哦，不好意思。”简逸也不点破，示意侯峰关上值班室的门，两人快速走向电梯间。
就要跨出走廊时，侯峰回头看了看护士站，秦菲正要走进配药房。“刚才她好像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哼！”简逸冷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凌可芸在老凌书房里翻出一张存折，取款时间显示，老凌去年十月中旬，确实取出十二万元现金。今年三月，又取了五万，这一笔应该是跟老沈合伙开办兰园的本钱。现在存折上还剩三万多的余额，已是老凌的全部家底。
回想去年十月到十二月，老凌并无什么任何异常举动。这十二万现金，他会借给谁呢？
平时跟老凌接触最多的人是沈鑫浪，凌可芸只好求助于他。“喂，沈叔叔，忙吗？”
“不忙，可芸，你有什么事吗？”
“沈叔叔，去年年底，我爸经常跟你在一起吧？”
“是啊，怎么了？”
“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去年十月中旬，到十二月底，我爸有没有跟其他人走得比较近？”
“呃……，去年年底，你爸有个叫杜友诚的高中同学，准备开家鲜鹅庄。装修的时候，我陪你爸去杜友诚那看过几次。鲜鹅庄开业以后，我们也去吃过几次饭。可芸，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谢谢沈叔叔。”凌可芸激动地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