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花园听着像是小区的名字,但其实是一座位于城郊的小型公益性公园。这座小公园地处长兴村,便被冠以长兴花园的名称。
余小鸥家住在长兴村,与长兴花园毗邻。侯峰在路口向村民问清余小鸥家的位置,从花园大门一侧的水泥路往前走了五十米,就看到余家挨着路边修建的二层小楼。
一楼的四间屋子都关着门,通往二楼的楼梯有道铁门,好在门栓并未上锁。侯峰估计有人在家,上前拍了拍铁门。
“谁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二楼阳台伸出头来。
“请问这是余小鸥家吗?”
“是啊,你们找小鸥?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大叔,我们是警察,你能开下门吗?”
“哦!等一下。”
大叔下楼开了铁门,细细打量着简逸和侯峰。
“你们找小鸥有什么事?”
“大叔,你是小鸥的父亲吧?”
“对,我是小鸥的爸爸。小鸥不在家,你们找她什么事?”
“大叔,这是我的证件。”简逸让小鸥的父亲看了证件。“我们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上周五余小鸥和卫正阳是不是回来吃晚饭了。”
“是啊,怎么了?正阳出什么事了?”小鸥的爸爸看着跟卫正阳顶多相差十几岁,但显然很关心这个未来女婿。
“卫正阳和余小鸥都没事,我们就想核实一下,上周五他们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的?”
“你这样问,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犯了案子一样!”
“他们真的没事,大叔,这只是例行询问。”
“什么例行询问?要是没出什么案子,警察怎么会上门问话!”小鸥爸爸可能平时看了不少警匪片,一听简逸提出的问题,就预感可能出了什么事。
侯峰无奈地-摇了下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小鸥爸爸说道:“大叔,你知道卫正阳以前结过婚吧?”
“嗯,知道,小鸥跟我说过。”
“卫正阳的前妻死了,所以需要了解案发时卫正阳在哪?”
“他前妻死了?”小鸥爸爸有些吃惊。
“对,就是上周五晚上七点出的事。”
“那天晚上正阳和小鸥回来吃饭,十点过才走的。”
“他们是几点到这的?”
“六点过。”
二楼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简逸抬头却没看见人。
“正阳前妻是怎么死的?”小鸥爸爸开始打听。
“呃,大叔,具体情况我们不方便说,既然你能证实,上周五晚上卫正阳是在你家吃的晚饭,那我们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你们这就走了?”
“嗯,大叔,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侯峰也怕跟这种喜欢瞎打听的人相处。
“别急啊,警官,正阳的前妻出事,跟正阳没关系吧?”
“嗬,大叔,既然案发时卫正阳在你家吃饭,应该跟他没关系。”
“哦,那就好!”小鸥爸爸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在铁门边看着简逸和侯峰上车,在门外调头。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出现在二楼转角,相貌跟余小鸥有几分相似。
“老余,怎么回事啊?我听你们说,正阳的前妻死了?”
“是啊,上周五晚上死的,警察过来问问,那天晚上正阳是不是在我们这吃饭。”
“上周五正阳是跟小鸥回来吃晚饭的呀!”
“对呀,我跟警察说了,他们说正阳跟他前妻出事没关系。”
“嗯,我看正阳也不像坏人。”
两口子的声音不大不小,侯峰和简逸坐在车里,刚好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老简,我怎么觉着他们这话像是说给咱们听的。”
“小鸥爸爸刚才说的话,你还听不出是真是假吗!”
“我认为是真话。”
“那不就结了。”
“可他们两口子的对话,让我听着别扭。”
“刚才你已经明确告诉小鸥爸爸,卫正阳的前妻死了,他的表情和反应没有任何异常。就是……”
“就是什么?”
“你准备要走的时候,小鸥爸爸叫住你,问了一句‘正阳的前妻出事,跟正阳没有关系吧?’,这句话多少有点奇怪!”
“没错,我告诉小鸥爸爸,卫正阳的前妻是上周五晚上七点出的事,他马上就说‘那天晚上正阳和小鸥回来吃饭,十点过才走的’。但他又问我‘正阳的前妻出事,跟正阳没有关系吧?’,听起来,好像有点矛盾。”
“这说明,梅锦萱遇害的时候,卫正阳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小鸥爸爸还是有点不放心。有些事,不必卫正阳亲手去做。小鸥爸爸也许有这方面的担心!”
“难道,小鸥爸爸怀疑卫正阳会买凶杀人?”
“不,我想也谈不上怀疑,小鸥爸爸也许只是想从警察口中,得到一个确实的回答,让自己安心而已。”
“这么说,你相信卫正阳的不在场证明了?”
“嗯,一方面,我认为小鸥爸爸说的是真话。另一方面,如果上周五卫正阳没有来余家吃晚饭,你觉得小鸥的父母,会愿意帮他伪造不在场证明吗?”
“应该不会,我已经明确告诉小鸥爸爸,卫正阳的前妻死了,死亡时间是上周五晚上七点,相信他能够意识到做伪证的后果。”
“小鸥的妈妈趁我们在门外调头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作为卫正阳未来的岳父岳母,他们自然希望,警方能相信他们的准女婿。”
“看来,卫正阳的确不具备作案时间。”
“如果梅锦萱真的患有不育症,并且她主动向卫正阳提出离婚。我认为卫正阳也不具备作案动机!”
“是啊,至少从表面上看,卫正阳没有理由杀害梅锦萱。”
简逸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打给杜晨。
“杜哥,你和钟念查一下卫正阳和梅锦萱在离婚之后,还有没有经济往来。”
“好。”
“还有,到妇幼医院查查梅锦萱的就医信息。”
“梅锦萱患过什么病?”
“不育症。”
“我知道了。”
简逸结束通话,接着又联系芮雪。
“小雪,汤雪梅有消息了吗?”
“没有,她好像彻底失踪了。我请派出所的同事,撬开汤雪梅租住的简易房门锁,她的身份证没有带走。我也联系了云都市龙田村辖区派出所,他们的人去问了汤雪梅的丈夫,汤雪梅昨晚跟我们回林城后,就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简逸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汤雪梅早上不到九点就出了门,整整六个小时都找不到她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头,汤雪梅的照片我早上就发给派出所和街道了。要不,就请治安和巡警大队协助?”
“现在也只能尽最后的努力了,我请交警那边也帮忙找。”
“好吧!头,汤雪梅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想接触一下叶筱秋。”
“嗯,可以接触,不过要随时跟派出所和治安、巡警几方面保持联系。”
“我知道。”
简逸放下手机,瞟了侯峰一眼。“猜猜我现在想去哪?”
“不猜,猜不中你要说我笨,猜中了你又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准备把车开去哪?”
“腾龙溪园。”
“哼,你还不承认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汤雪梅都失踪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我该怎么样?做出一副担心焦虑的样子,就能找到汤雪梅了?”
“诶,你说汤雪梅能被带到哪去呢?”
“这恐怕只有带走汤雪梅的人才能回答了。早上不到九点,汤雪梅就出门了。估计她还没走到垃圾站,就被人叫走了。我怀疑带走汤雪梅的人有车,如果汤雪梅发现那辆车开向荒郊野外,肯定会产生警觉。”
“老简,如果你是带走汤雪梅的人,你会让汤雪梅坐在车前排还是后排?”
“应该让她坐在前排吧!”
“我也一样,让汤雪梅坐在前排,可以趁她不注意时候,突然下手打晕她。就像凶手杀害梅锦萱那样,用钝器猛击后脑!”
“你说得对,梅锦萱所受致命伤是在后脑左侧。我推测,她当时应该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凶犯坐在驾驶座,趁梅锦萱扭头看向窗外时,猛然以钝器击打她的后脑。”
“我赞同你的猜测,但有一点说不通。”
“哪一点?”
“既然凶手为了谋杀梅锦萱,提前一个月就做了准备。他为什么不选择更稳妥的方式对梅锦萱下手?难道他找不到更合适的机会吗?”
“不,只要凶手的足够有力,在驾驶室内动手也照样稳妥。他在得手后,只需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能轻松把尸体从驾驶室转移到车尾箱。只有在车上动手,才方便他去垃圾站抛尸。”
“就是说,一个月前,凶手就想好在车上杀害梅锦萱,然后把车开去垃圾站抛尸了!”
“嗯,我认为凶手跟梅锦萱只是相识,但并不熟悉,所以他没办法约梅锦萱出去。”
“可梅锦萱上了凶手的车!”
“这不奇怪!上周五下午六点,梅锦萱走出2号楼,在小区里遇到一个相识的人,对方请梅锦萱上车聊几句。我想梅锦萱应该不会拒绝,但也仅此而已,梅锦萱不会跟凶手去别的地方。凶手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选择在车内作案。”
侯峰沉默片刻,眼中露出几分惊疑。“难道,梅锦萱上的真是卫正阳卖给邬奕南那辆BJ40?”
“现在还无法确定,中午从车联俱乐部出来,我让老郑带技术人员过去检查那辆车。后来老郑给我回信息,说那辆车送到俱乐部,就先洗了一遍,车内外都很干净。”
“车联那边修车前要先洗车?”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维修间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车身确实挺干净。”简逸说完,从手机上调出王海的电话。
“王海,我是简逸,有个事问问你。前几天邬奕南送车过来维修,你们是不是给他洗车了?”
“是,邬奕南把车停在洗车间外面,跟我说了一声,着急上班走了。徐源以为邬奕南是来洗车的,就和陶姐把车洗了。”
“哦,没事了。”简逸挂了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