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们要这些照片做什么？”吴天来的爱人姓罗，是列车乘务员，平时一上火车，就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
“罗姐，你公公在住进养老院的前两年，曾去过云都吗？”芮雪一边查看照片，一边问道。
“可能去过吧，我婆婆过世以后，他时不时会参加那种一日游的旅行团，到省内的一些景点旅游。”
可芸也分到一叠照片，随意翻看了一会，就找到一张以树林为背景的个人独照。“小雪，你看看。”
芮雪接过照片，马上就认出照片背景中的柳杉和马尾松。赶紧拿出从张静家带走的那张照片，进行比对。
“拍摄位置不一样，但背景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
吴天来的爱人看到芮雪拿出的照片，不由有些奇怪，“这是谁？”
芮雪把张谟的照片收好，“罗姐，他是住在南山养老院的一个老人，名叫张谟。今年2月19号除夕夜，在房间里自然死亡。”
“这两张照片，是在一个地方拍的？”罗姐也看出了问题。
“呃，可能吧！罗姐，我需要带走你公公这张照片，用完之后就还给你们。”
“行，你拿走吧！警官，我公公的死，真的有问题？”
“现在还在调查，罗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芮雪站起身来，不想对罗姐透露太多信息。
“哦！”罗姐见芮雪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强求，客气地把两人送到门边。
芮雪隐隐有些兴奋，拿着张谟和吴洪泽的照片，不断地对比。
“可芸，从吴洪泽穿的衣服来看，他这张照片拍摄的季节，应该是也是春末初夏。”
“嗯，张谟和吴洪泽并非完全没有交集，这两张照片就能说明，他们有可能在相同的时间去过相同地点。”
“我联系一下钱美汐，说不定钱京淳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
“这恐怕会让你失望！”
“不管结果如何，总得试试看吧！”
芮雪打通了钱美汐的电话，跟她约好时间，就让可芸开车去钱京淳家。
住到养老院之前，钱京淳也是独自居住。钱美汐和陈向东的工作都很忙，平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老人。钱京淳住在养老院这几年，他的房子都是每月请人打扫一次，所以还算干净。
钱美汐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影集，摆到茶几上。
“钱姐，你父亲的照片都在这了？”芮雪发现，钱京淳的照片比张谟和吴洪泽加起来还要多。
“都在这了，警官，我的案子有眉目了吗？”
“还在调查，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
“哦！”钱美汐随手拿起一本影集，神色伤感地翻看父亲留下的照片。
芮雪和可芸分工协作，一人负责查看一半的影集。这次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才把所有的照片看完。确如可芸所言，结果让芮雪有些失望。她们在钱京淳的照片中，并未找到与张谟和吴洪泽背景相同的那两个树种。
“警官，有什么发现吗？”
芮雪无奈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发现，麻烦你了钱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警官，我爸……”
“钱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钱美汐叹了口气，默默收拾茶几上的影集，芮雪赶紧拉着可芸离开了钱京淳的家。
“真正存在一定联系的是张谟和李治刚、吴洪泽！钱京淳的死，可能与那个女人没有关系！”芮雪找不到合适的称谓，只能以那个女人作为称呼。
“谋杀钱京淳的方式，与张谟、李治刚、吴洪泽三人的死完全不一样。其实我们也早就怀疑，钱京淳可能是被人灭口！但杀人凶手不一定是付建华！”
“嗯，我知道，你和老简的意见是，付建华可能也是受害者！但是他出事前的举动，的确十分反常！”
“你指的是，那天下午四点，付建华离开养老院前，跑到三楼305号房门外站了半分钟？”
“不仅是这个，8月23号下午六点半左右，钱京淳在蓝星菜馆给护理室打了个电话，当时只有付建华经过护理室！”
“对，付建华的举动确实不对劲。”
芮雪看了一眼时间，正犹豫该不该联系简逸，侯峰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小雪，你和可芸去哪了？”
“我们在外面，有些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我们在张谟和吴洪泽家里，分别找到一张照片，背景与你和老简在废弃水厂发现的那两张残缺照片很相近。背景的树林中，只有柳杉和马尾松这两种树。”
“那你们要回来吗？”
芮雪看向可芸，后者对着受话器说道：“侯峰，你跟老简说一声，我和小雪现在去云都市。”
“去云都？”
“对，我想到安青森林公园看看。”
“行，你们去吧！”
“对了，你们找到报警的人了吗？”
“没有，差不多所有人都问过了，没人承认报警的事。”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查？”
“老简想见给吴洪泽验尸的法医，我们准备去南郊分局。”
“好吧，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嗯，保持联系。”
芮雪挂断电话，可芸把车钥匙递到她手上。
“去云都你开车，回来我开。”
“你真的认为，到安青森林公园，能找到线索？”
“嗬嗬，这谁敢打包票！就像你先前说的，不管结果如何，我们总得试试！”
“行吧，那就去一趟！”
林城到云都，走高速只用一个小时。可芸一上车就睡着了，芮雪强打着精神，把车开出收费站，赶紧把可芸叫醒。
“你来开一段吧，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好，你睡一会，到地方我叫你。”
可芸换到驾驶座，一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连忙抓紧时间前往安青森林公园。
安青林场占地上千亩，森林公园坐落在林场中，面积高达两百亩。仅凭几张照片，就想找到拍摄照片的地点，肯定不现实。可芸直接把车开到林城办公室，熄了火又把芮雪叫醒。
“到了？”芮雪睁开眼睛，看到车外的一栋大楼。
“这是安青林场办公室，还是你出面交涉比较恰当。”
“哦，那就进去吧！”芮雪下了车，稍稍醒了醒神，举步踏上办公楼前的台阶。
林场办公室主任名叫农勇，年纪四十出头，鼻上架了一副眼镜，说话十分客气。
“警官，你们这几张照片，应该就是在我们林场照的！”
“农主任，你能找到拍照的这几处位置吗？”
“呃，让我找，可能有点困难，但老齐肯定能找到，他是林场的防火员，对林区比我熟悉。”
“那就麻烦你，联系一下齐师傅，请他带我们走一趟。”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你们这个时候进林场，恐怕要不了多久天就黑了。”
芮雪看了可芸一眼，她们的时间太紧，可农主任的话也有道理。
“农主任……”可芸心里早已有了主意，“我们不进林场也行，让我们跟齐师傅先见一面就好。”
“那我给他打电话。”农勇拿着座机联系到齐师傅，让他赶紧到林场办公室来一趟。“老齐马上过来，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可芸突然压低声音，“农主任，你们林场前几年，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
农主任微微有些惊讶，“我们林场怎么会发生凶杀案？”
“那有没有游客意外死亡。”
“呃……”农主任顿了一下，轻轻点头，“意外死亡有，前两年有个游客在森林公园的湖里淹死了。”
“那个游客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是个女的，二十多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去森林公园，居然从半山亭掉进湖里。那天下着毛雨，湖边也没人看到她出事，尸体第二天才被景区的工作人员发现，人在水里都泡肿了。”
芮雪疑惑地问道：“报警了吗？”
“当然报了。来了一拨刑警队的，在半山亭勘察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估计那女的不是自杀就是失足落水。”
“死者叫什么名字？”
“呃，好像姓宋，叫宋什么我记不清了。”
可芸暗暗叹了口气，这名姓宋的女死者，显然与南山养老院发生的系列谋杀案没有关系。
“对了，农主任，你们林场是不是种植了滑子蘑？”
“是啊，前几年从东北引进的菌种，除森林公园以外的区域，都种植了滑子蘑。”
“那林场是哪年引进的菌种呢？”
“引种就早了，听说是07年引进的第一批，开始试种植。”
可芸听出话风不对，连忙问道：“农主任，你是哪年调到林场的？”
“2012年，怎么了？”
“没什么，农主任，齐师傅是什么时候到林城工作的？”
“他在林场干了一辈子，怕有三十年了吧！”
可芸默默点了下头，把希望都寄托到齐师傅身上。芮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农主任聊了一会，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农主任，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快进来，齐师傅，不是我找你，是警察找你！”
齐师傅看了看芮雪和可芸，不禁有些莫名。“警察？”
“你好齐师傅！”芮雪微笑着走到门边，“你先进来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齐师傅皱着眉头走进办公室，在农主任办公桌旁坐下。
“呃，警官，你要我帮什么忙？”
芮雪拿出张谟和吴洪泽的照片，递到齐师傅面前。
“请你帮忙看看，拍这两张照片的地点，是不是在你们林场？”
齐师傅只瞟了一眼，就点头说道：“是在我们林城拍的，警官，这两个是什么人啊？”
“你见过他们吗？”
“没见过！”
芮雪又拿出李治刚和“那个女人”的残缺照片，“请您再看看这两张照片。”
“呃，好像也是在我们林场拍的，这照片怎么被烧了？”齐师傅拿起“那个女人”的照片，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