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芸不接电话，芮雪已然顾不上追赶骑摩托的大胡子，慌乱地下了车，一边往回走一边打电话。
“我的妈呀，你总算接电话了。”芮雪听到电话接通，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走得那么慢，电话也不接，真是吓死我了！”
“小雪，刚才……，唉，你还是过来再说吧，我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勇哥也在这！”
“勇哥？特勤中队的庭勇？”
“嗯，你先过来吧。”
凌可芸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看着庭勇。
“勇哥，你早就等在镇西乡了？”
庭勇微微一笑：“嗬，也就比你们提前五分钟到乡里。”
“刚才幸亏有你，不然……”
“可芸，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妙啊！”
“我知道，这样也好，起码老凌暂时是安全的。”
庭勇眼睛一亮，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凌叔是安全的？”
“呵呵，勇哥，是简逸请你出马的吧？”
“嗯，他不放心你和小雪。”
“哎……”凌可芸深深叹了口气。
芮雪一路小跑赶向第三个十字路口，隔着老远就看到庭勇和可芸站在一起。
“勇哥，你怎么也来了？”
“哼，我要是不来，可芸就出事了。”
“什么？”芮雪蓦然大惊。“到底出什么事了？”
庭勇道出可芸遭遇骑手追击的惊险一幕，芮雪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对不起可芸，都怪我太粗心了，差点让你……”
“这又不怪你，谁知道会突然冒出一个骑手对付我。”
“勇哥，谢谢你！”芮雪感激地向庭勇致谢。
“被跟我客气了，你和可芸在一起，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记住了。”
“我先走一步，那个骑手今天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芮雪目送庭勇走远，内疚地挽着可芸的手向来路返回。
“小雪，我们可能上当了。”
“上当？”
“嗯，那个老头骗了我们。如果不是他向我们提供了大胡子骑手的线索，你就不会跑去追那个大胡子，我们俩也不会分开。”
芮雪一想也是，老头的话让她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在安全屋门外看见大胡子时，她马上就想到，这家伙就是到处打听载客机三的人。
“那刚才相撞你的骑手，又是什么人？”
“我估计就是那个大胡子，车型完全一样，但他戴上了头盔，根本看不到样貌。他骑摩托出了集市，可能又从小路返回。但我觉得奇怪，这骑手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安全屋的？”
“他肯定一直在跟踪我们。”
“不，我们俩从餐馆过来，这一路上身后都没有摩托车的声音，而且他刚才是从乡东头往集市方向行驶的。乡东头那边全是砂石路，穿过集市之后，他又从小路绕回来撞我，这说明他对乡里的路径很熟悉。”
“你是谁，这骑手已经在乡里待了一段时间了？”
“对！而且我有种感觉，这个家伙不是开五菱套牌车的那个司机。”
“为什么？”
“诶，直觉吧，开套牌车的司机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可这个骑手不同，他一出场就想撞我。所以我怀疑，这可能是两帮人马。”
可芸话音刚落，芮雪的手机就响了。
“你们在哪？”简逸语气隐隐不悦。
“还在镇西乡。”
“我知道你们还在镇西乡，我在集市口，你停车的地方。”
“哦，我们马上就到。”
可芸瞟了一下芮雪缓缓放下的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老简也来镇西乡了？”
“可能是勇哥给他打电话了。”
“没事，他如果怪你，我就帮你解释。”
“诶，错了就是错了，你不用帮我掩饰。”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简逸和侯峰已经在车旁等着了。
可芸看简逸脸色不善，赶紧上前打起圆场：“老简，你们也来了？”
“刚才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会分开？”简逸确实不太高兴，如果不是庭勇暗中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可芸马上把责任揽上身，“都怪我，今天穿这双鞋走不快！”
侯峰瞥了芮雪一眼，笑嘻嘻地低头看可芸的细带凉鞋。“我说凌大小姐，你怎么不穿双高跟鞋出来！”
简逸虎着脸直视芮雪，“要是可芸刚才真的被撞了，我们怎么跟她妈妈交代！”
芮雪微微垂头，没有一句反驳。
“老简，这不能怪芮雪，我们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调虎离山？”简逸不禁有些纳闷。
可芸将经过和盘托出，侯峰的目光立即投向集市口停放的几辆载客机三。
“那老头应该还在集市上，侯子，我们分头找，可芸跟着小雪。”简逸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四五步。
那位年过五旬的半大老头的确还在集市，芮雪很快就在一堆围在藏药摊旁的乡民中找到了他。
“大叔，你出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说，说什么？”老头站着没动，表情稍显尴尬。
简逸和侯峰也走了过去，老头见侯峰亮出警官证，乖乖跟着几人离开集市。
芮雪的车成了临时询问室，老头被侯峰请进车后座，可芸和芮雪一左一右夹在老头两边。
简逸坐在副驾驶座转脸看着老头，“为什么要撒谎骗她们？”
“是，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
“谁？”
“一个戴墨镜的大胡子，他给我三百块钱，教我说了那些话。”
“你之前见过这个大胡子吗？”
“没见过。”
“那你六月二十八号半夜，送客人来过镇西乡吗？”
“嗯，送过。”
“真的送过？几点送的？”简逸本以为，老头先前对芮雪和可芸说的全是假话，没想到竟是半真半假。
“十二点过几分吧，就是她手机上那个老哥。”老头示意身旁的凌可芸。
“这事你跟大胡子说了？”
“说了，早上他找到我，也是问我那天有没有送客人来过镇西。”
“大胡子是今早才找到你的？”
“是啊。”
“据我所知，他应该从二十九号就开始找你了。”
“二十九号也是赶镇西，那天我在平坝和镇西之间往返好几趟，没见到那大胡子啊！”
“有没有人向你的同行打听这件事？”
“我不知道，三十号我岳父病重，我就陪老婆回娘家了，前天才回来。”
简逸与侯峰相视一笑，怪不得蒋明洲的人在平坝和镇西都找不到搭载凌巍的机三。
“那个大胡子说话是哪的口音？”
“就是林城本地口音。”
简逸没有为难老头，了解完情况就让他走了。
“侯子，联系平坝派出所，核实老头的身份信息。”
“知道了。”
芮雪垂着头闷不吭声，可芸忧心忡忡看向集市。简逸通过局里查到乡警务室的，请驻乡民警协助查找那辆排气管响声很大的摩托车。
侯峰挂了电话，“头，老头确实是平坝本地人。”
“好吧，我们先回城。”
芮雪弱弱问道：“头，回城在哪碰面？”
“你们再去找计倩倩一趟，深入了解齐智涛的情况。”
“哦！”
凌可芸疑惑问道：“你们找到农用车的线索了吗？”
侯峰摇头道：“没有，那辆车也许不是平坝本地车辆。”
简逸没有多说什么，示意侯峰准备开车。
凌可芸上了芮雪的车，见她仍是闷闷不乐，不由轻声笑道：“小雪，你还在生老简的气啊？”
“不是，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这也不能怪你，谁会想到那大胡子竟然这么狡猾。”
“诶，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老头在餐馆刚跟我们提到大胡子，我们在安全屋外面就看到这个人，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也疏忽了，那老头说的话本来就有破绽，可当时我只顾着追问老凌的情况，居然没发现他的话有漏洞。”
“是啊，我一问他，他就把二十八号晚上的事说出来了。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我是警察，说得未免也太爽快了些。”
“看来我们俩还是经验尚浅啊！如果那老头找上的是老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让老简上当了。”
“哟，我听你这口气，好像很欣赏老简啊！”
“不是欣不欣赏，人家老简确实比我们有经验。”
两人回到林城，径直驱车前往丽源日化商场。计倩倩站在柜里，拿着手机正在拨电话，看见芮雪和凌可芸走向柜台，默默放下手机。
“你们怎么来了？”
“计倩倩，你在打齐智涛的电话？”芮雪发现计倩倩刚才拿着手机并未通话。
“你们找我有事吗？”计倩倩避而不答。
“齐智涛的电话打不通对吗？”
“你们是不是把他抓了？”
芮雪轻轻摇了摇头：“他死了。”
“什么？”计倩倩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他怎么会死了？”
“大约凌晨一点二十，他在租住的地方，被人杀了。”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计倩倩惊急交加。
“你知道廖昌云吧？”
“知道，他经常帮志涛代驾。”
“凌晨一点，有人冒充廖昌云去夜总会，把齐智涛送回住处，就在客厅杀了他。”
“那你们抓到人了吗？”
芮雪脸色微红，“没有，警方赶到的时候，冒充廖昌云的人刚刚离开。”
计倩倩一脸愤慨，眼中对芮雪流露出敌视之意。
“昨晚你和齐智涛分手的时候，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
“他没提去芭蕉林见过什么人？”
“没有。”计倩倩充满抵触情绪。
“你走的时候，他也没交代你什么话吗？”
“没有没有，你们不去抓凶手，老缠着我干什么！”
“计倩倩，你冷静一下！我们来找你是想多了解一些线索，尽快抓住杀害齐智涛的凶手，所以希望你能尽量配合！”
计倩倩仍是满腹怨气：“你还要我怎么配合？”
凌可芸轻声说道：“请告诉我们，齐智涛把那张手机卡交给谁了？”
计倩倩微微一愣，脸色旋即又变得一派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