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逸发现可芸陷入沉默，便对秦菲表示感谢，告诉她可以走了。
“你怎么看她？”凌可芸向简逸示意秦菲离去的背影。
“呃……，秦菲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她好像对我有所隐瞒。”
“昨晚看到花园里的女人之后，秦菲从值班室出来，可能是想去安永江办公室的。”凌可芸记得很清楚，当时秦菲说那个女人的样子很可怕，她也被吓到了，还捂着心口看向安永江的办公室。
“但秦菲在值班室门外碰到你，才没去安永江办公室。”简逸昨晚接到凌可芸的电话，已大致了解当时的情况。
“对，我告诉秦菲，安永江下楼了。秦菲说她也想下去看看，向我露出求助的眼神。当时秦菲确实很害怕，但她对那个女人的好奇胜过了心里的恐惧。”
“秦菲似乎很想知道，花园里的女人是谁。”
“对，她不仅对那个女人很好奇，对安永江的去向也很关注。一直不停拨打安永江的手机，还带我去监控室查看安永江去了哪里。我感觉秦菲和安永江的关系很微妙，他们同在一个科室，秦菲居然故意当着保安的面，埋怨安永江怎么能在值班时间离岗外出。”
“安永江值班时间脱岗，事出有因。秦菲在保安面前说这种话，就不怕对安永江造成不良影响吗？”
“是啊，秦菲不停拨打安永江的电话，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关心安永江。可现在想来，我真有点怀疑秦菲下楼去花园的目的了。”
“什么意思？”简逸一时没听明白。
“我和秦菲还在楼上的时候，那个假扮曲瑶的女人就已经不在花园里了。秦菲听我说安永江下楼了，就说她也想下去看看。她想下去看什么？找出假扮秦瑶的女人吗？不，她也许是想看看安永江抓住那个女人没有。”
“这么说，秦菲有可能认识曲瑶！”
“侯峰从哪打听到，曲瑶是安永江前女友的？”
“是内科主治医生谭绍辉提供的线索。”
“内科其他几位医生提到曲瑶了吗？”
“没有，据谭绍辉说，曲瑶的事，是安永江几个月前自己告诉他的。”
“安永江自己说的？”
“是啊，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曲瑶做药流意外死亡，这事医院里谁都不知道，安永江唯独告诉了谭绍辉。”
“不，其实秦菲也知道。刚才你给秦菲看曲瑶的照片，她非常吃惊地说‘这不是那个女人吗’。可你问她有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她是怎么说的？”
“呃……”简逸回忆了一下：“秦菲说楼下光线不好，那女人的头发挡在脸上，看不清楚样貌。风吹动她的头发，秦菲发现她的脸特别苍白。”
“对，风吹动那个女人的头发时，我只是隐约看到半张惨白的脸，同样看不清楚那女人的相貌。你带来的这张照片，只是裙子和头发与花园里的女人很相似，我根本不敢肯定，昨晚看见的人就是照片上的曲瑶。”
简逸疑惑地皱着眉头，秦瑶的户籍在翁芙市三湾镇，医专毕业后，应聘到二医院工作至今。曲瑶是引江县排田村人，没有上过大学，三年前从引江来林城打工。据说换过几份工作，在售楼部上班刚满一年，就出事了。侯峰请医务科查过，曲瑶并没有到二医院看过病。秦菲和曲瑶，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凌可芸见简逸皱眉不语，略显为难地问道：“你今天碰到蒋明洲了吗？”
“呃，快下班的时候碰到了。”
“蒋明洲在队里？”
“嗯。”
“他跟你谈到我爸的事了吗？”
“老蒋说他正在调查。”提到蒋明洲，简逸甚是无奈。下午在队里，简逸从蒋明洲办公室外经过，看到他坐在办公桌后喝茶，面前放着一份林城都市报。简逸进去跟蒋明洲聊了几句，他好像整个下午都没出去过，看样子还挺悠闲。
“我有种感觉，严叔叔对我爸的事，并不是很着急。”
“你怎么会这么想？”简逸今天虽然没见着严正邦，但他十分清楚老严和老凌的关系。老凌失踪这么大的事，老严怎么可能不着急。
“下午我去了一趟清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爸失踪这几天，他的车一直停在兰园，蒋明洲并没去检查过车子。”
简逸没答话，作为蒋明洲的同事，他自然不便对前辈说三道四。
“今天中午严叔叔过来看我妈，恰好碰到沈鑫浪，当着我的面问他，老凌的车是不是停在兰园。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凌可芸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严正邦问沈鑫浪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我，我不知道。”对于严正邦，简逸更不敢胡乱猜疑。
“严叔叔会不会是想暗示我什么？”
“暗示你？”
“是啊，当时沈鑫浪也问了我一句‘家里有备用钥匙吗’。他又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把车从茶园开走吗？”
“可芸，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简逸感觉有点头大。
“不是我敏感，严叔叔问我爸的车是不是停在兰园，肯定有什么用意。”
“你到兰园检查过车子了？”
“嗯，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发现。也许蒋明洲也知道，我爸的车上不会有什么线索，所以他才没去兰园检查我爸的车。”凌可芸隐隐有些埋怨之意。
简逸无言以对，这确实是蒋明洲的失误，无论凌巍的车上能不能找到线索，都要检查以后才会知道，蒋明洲居然连最基本的调查工作都会忽略。
“唉，我真想去求严叔叔换个人调查我爸的失踪案。”
简逸暗自欣慰，“你希望严队换我来调查凌叔的案子？”
“你当然是最佳人选，可惜我刚给你找了一桩谋杀案。”凌可芸满是无奈，如果不是她多事，安永江的车祸事故，交警队可能会当作一场意外来处理。但她并不后悔，安永江的死本来就存在疑点，她怎么可能装作毫不知情。
“呃……，可芸，你应该相信严队，相信蒋明洲的能力。”简逸也知道，这个时候向严正邦申请调查凌巍的案子，不但会引起同事间的矛盾，还会落人话柄。
“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帮我想想，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凌叔并没有去找陆家祥，我想，凌叔从兰园去林业站的路上，可能遇到什么人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爸在清溪有几个熟人，不知道蒋明洲找这些人了解过情况没有。”
“蒋明洲应该接触过凌叔在清溪的熟人了吧！”简逸其实也不太肯定。
凌可芸品着简逸的语气，真有点怀疑这家伙是在敷衍她。“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还想去病房看看阿姨呢。”
“你最好别去，省的她又缠着你问我爸的事。”
“好吧，你也要注意休息。”
“知道。”
凌可芸把简逸送到电梯口，12号病房的门开了，一个身形略显肥胖的中年妇女从病房里出来，手上提着一只保温饭盒。凌可芸昨晚也见过这个女人，有些吃不准她和那个穿着LV短袖T恤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走过护士站，两名小护士埋着头窃窃低语，凌可芸隐约听到安永江的名字。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秦菲走了吗？”
护士甲认出凌可芸。“你就是二十六床的家属吧？秦菲早就走了。”
“对，我是二十六床家属。”凌可芸微微一笑，靠到工作台上。“昨晚的事，秦菲跟你们说了吗？”
护士乙立即接话：“说了，真是太吓人了。你和秦菲的胆子真大，要换作我的话，马上就打电话给保卫科了。”
护士甲点头道：“是啊，你们还敢跑到花园去看，要是我恐怕魂都吓飞了。”
护士乙开始发挥想象：“那个女人，是不是像贞子那样，穿着一条长长的白裙，头发全搭在脸上？”
“差不多吧，其实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这世上哪来的鬼，肯定是人扮成贞子的样子搞恶作剧。”
“可安医生真的被吓死了！”护士乙面露紧张之色。
消息的传播速度有点出乎凌可芸的意料。“是秦菲告诉你的？”
“是啊，她说安医生当时脸都吓白了。”
“秦菲有点夸张了吧，她和安医生的关系不太好吗？”
“怎么可能啊！”护士甲抢过话头：“整个内科的护士，就秦菲跟安医生的关系最好。”
“是吗，秦菲和安医生好像都没结婚吧？”
“对啊，他们俩其实挺般配的。”护士乙突然叹了口气，“诶，可惜安医生死了。”
“秦菲和安医生是不是谈过恋爱啊？”凌可芸也变得有些八卦。
“那可说不准，他们俩下班经常一起走。”
护士甲立即证实道：“你还别说，秦菲真的经常坐安医生的车回家，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秦菲住哪呀？”
“鸿通新城，去年刚请我们去烧的锅底。”护士乙比她搭档的嘴还快。
凌可芸暗暗吃惊：“哟，那的房价可不低啊！真羡慕你们，还是医务工作收入高。”
“那是秦菲家庭条件好，要是靠工资，就算不吃不用，恐怕也得二十年才能买得起房子。”
几人谈兴正浓，护士站内的呼叫系统发出声光提示，护士甲看清病房号，赶紧奔向走廊。
凌可芸怕再聊下去会影响人家工作，只好暂时离开护士站。走回平台给简逸打电话，准备向他反映秦菲和安永江的关系。谁知电话刚接通，就响起一阵忙音，简逸居然挂断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