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薛晴再三肯定,耿越半夜拎包进出厨房时,卢桃和妍美早就睡着。但芮雪和凌可芸还是有些怀疑,睡在高低铺上层的卢桃,有可能会看到耿越这一举动。
据薛晴回忆,耿越平时下班的时间也不太固定。大多时候,他都是正常时间下班回来。但也有少数情况,耿越直至深夜才回到住处。
砖木结构的老房子,隔音确实不好。不过说来也怪,薛晴平时很少听到隔壁这对情侣的动静。一般都是凭借隔壁是否开灯或是耿越和封潇穿过天井,来判断他们是不是在家。
不管怎么说,耿越深夜拎着旅行包进出厨房,显然透着几分鬼祟。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谁也无法确定,耿越这种鬼祟之举,到底是在做什么。
离开薛晴家后,凌可芸和孟妍美通了个电话。提到耿越深夜的反常举动,孟妍美却并不知情。薛晴说的没错,高考前的几个月,孟妍美基本上都是在夜晚十一点前入睡。至于卢桃会否看到耿越深夜进出厨房,孟妍美也不清楚。
芮雪又联系聂矾,问了一下他家老屋厨房的情况。据聂矾介绍,那间厨房跟别家的厨房没有什么不同。靠着墙角用砖和水泥搭了个灶台,旁边摆了一个老式碗柜,还有一张小方桌。耿越搬进去时,曾买了一个小冰箱,大约一百多立升。
后来聂矾让耿越搬走,那冰箱耿越可能是嫌不便搬动,就低价处理给了聂矾。
芮雪挂了电话,疑惑地看着可芸,“你说耿越的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可说不准,不过我认为,耿越旅行包里装的东西,很可能涉及犯罪行为。”
“诶,这还用说吗?耿越拎着旅行包进出厨房的时间,主要集中在半夜十二点至凌晨一点。有时候拎着空包进厨房,装着沉甸甸的东西出来。有时候拎着沉甸甸的东西进去,空着包出来。那间厨房,显然发挥了仓库的作用。”
“耿越租的房子,有五个房间,除了厨房,他就找不到别的地方存放东西了吗?”
“也许耿越认为,有些东西放在厨房里更加安全呢!”
“有个问题,你注意到没有?”
“你是说封潇?”
“对,薛晴只看到耿越深夜进出厨房,每当这种时候,封潇并未出现在天井。耿越到厨房存取东西,会不会是想避开封潇呢?”
“有这种可能。耿越把东西放在前面的房间,担心被封潇发现,所以才在深夜封潇睡着之后,才溜去天井后面的厨房存取东西。”
“薛阿姨说,耿越上班的时间很有规律,几乎每天早上八点之前准时出门,但封潇却是九十点钟才出去买菜。我想,耿越出门上班时,封潇也许还没起床呢!”
“可芸,薛阿姨经常看到耿越深夜进出厨房,可她根本无法确定,耿越旅行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即便卢桃当时还没睡,看到了耿越的举动,她同样不可能知道,耿越究竟在做什么!”
“你是说,卢桃的死,或许跟耿越没有关系?”
“不,我觉得卢桃的死应该与耿越有关。只是没办法证实,卢桃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九九年,卢桃六月二十七号就离开了云庐巷,回到竹垌乡。假设耿越存在犯罪行为,并且被卢桃看见。耿越为什么要等到八月十七号,才向卢桃动手呢?”
“这恐怕只有耿越才能回答!”
“哎,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找佟科长,看看品香源的底查得怎么样了!”
佟科长已经跟工商和税务部门联系过,并未查到品香源这家饭店的注册信息。向化鲤桥辖区派出所了解情况,已退休多年的老所长证实,十五年前化鲤桥附近确实开过这么一家饭店。
但是该饭店存在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具体的开业和结业时间,老所长也不是十分清楚。还好老所长记得品香源饭店租用的店面,是当年国营饮食服务公司的门面。佟科长便通过饮食服务公司,查到了当时承租人的信息。
门店租赁合同上,详细记录了贾天保的身份证号和户籍所在地。可佟科长在联网户籍资料库中,却查不到相应信息。无论是姓名、年龄还是身份证号和户籍地址,竟然全部都是伪造的。
“小芮,这很有可能是个大案子啊!”佟科长敏锐的嗅觉,使其怀疑贾天保可能涉嫌犯罪,否则此人怎会使用伪造的身份信息承租门面。
“佟科长,还有其他办法,查到这家饭店的员工信息吗?”
“呃……”佟科长想了一下,找到一个办法。“我们可以通过卫生部门,查询这家饭店员工当年办理健康证的身份信息资料。”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芮雪谢过佟科长,拖着凌可芸直奔顺云市疾控中心。
根据那份租赁合同显示,贾天保九九年七月十五号开始承租饮食服务公司位于化鲤桥附近的门店。合同约定租期每年一续,租金各月各付。可品香源开了不到一年,便于二零零年三月三十号退租。
这间门店的面积大约有三百平米。大厅可以摆放十二张桌子,还有四间包房,规模不算很大。但工作人员,至少也要四五个人,才忙得过来。
当年有些饭店,并未及时办理工商和税务手续。一旦有人来查,就以正在办理为由搪塞。但从事饮食行业,必须办理健康证,否则就无法营业。
以前办理健康证,并未强制办证者提供就业单位的营业执照,只需填写工作单位名称即可。芮雪和凌可芸到疾控中心一查,还真找到了品香源两名从业人员的办证资料。其中一人,就是顾从扬。另一个是位中年女性,芮雪抄了身份证号,立即请佟科长查询真伪,对方很快就给她回了电话。
“小芮,马福琴的身份证号和户籍地址都没有问题。”
“好的,谢谢佟科长。”
马福琴的身份信息显示,此人家住顺云市溪水路。芮雪和凌可芸赶到辖区派出所,在片警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品香源当年聘用的这名员工。
芮雪看着年过五十的马福琴,微微皱起眉头。“马阿姨,一九九九年,你曾在化鲤桥附近的品香源饭店上过班,是吗?”
“是,怎么了?”
“饭店是不是有个叫顾从扬的厨师?”
“嗯。”
“你还记得饭店的老板是谁吗?”
“记得,贾天保。”
“这个贾天保,是什么地方人?”
“他是湘南人。”马福琴一脸疑惑,不知道警察到底想查什么。
“你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吗?”
“不知道,我在饭店干了几个月就被贾天保辞退了。”
“为什么要辞退你?”
“他说饭店生意不好,就把我和赵喜燕辞掉了。”
“赵喜燕是什么人?”
“她也住在这条街,当时我们是一起去饭店上班的。”
“这家饭店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吗?”
“还有三个,一个姓耿的负责采买,一个姓秦,是饭店的大厨。还有个姓柳的姑娘,也是服务员。”
芮雪激动地看了凌可芸一眼,随即问道:“马大姐,负责采买的人是不是叫耿越?”
“是啊,你认识他?”
“耿越大概二十六七岁,对吗?”
“对啊,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那个顾从扬也是厨师?”
“嗯,他是墩子,有时候也帮着炒菜。”
“两千年二月三号,也就是腊月二十九,顾从扬出车祸死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过年前几天,我和赵喜燕就被辞退了。”
“顾从扬跟贾天保的关系怎么样?”
“看着还行吧!”
“贾天保有辆面包车是吗?”
“是啊!”
“顾从扬就是开贾天保的车出的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和赵喜燕参加腊月二十九的饭店聚餐了吗?”
“没有,小年那天贾天保就给我们算了工资,让我们回家了。”
“除了你和赵喜燕,还有谁被辞退?”
“我不知道,小年那天贾天保只辞退了我和赵喜燕。”
“你说饭店还有个姓柳的服务员,她叫什么名字?”
“柳群珍,她是石板寨的。”
“你能联系上她吗?”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姓秦的大厨,也是顺云本地人?”
“嗯,厨师叫秦凯,我记得他好像住在较场路。”
“你还没有被辞退的时候,顾从扬开过贾天保的车吗?”
“开过,顾从扬那时候刚学的开车,是个新手。有次开贾天保的车,还把车头给蹭到了,被贾天保骂了一顿。”
“平时耿越也开那辆车吗?”
“嗯,耿越早上买菜,就是开那辆车。”
凌可芸轻声问道:“马阿姨,那家饭店的生意真的不太好吗?”
“嗯,饭店从开业生意一直都不好,经常都没什么客人。”
“耿越是不是有一只长方形的旅行包?”
“我不知道,平时也没见他拿什么包啊!”
“贾天保很信任耿越吧?”
“对,店里的采买贾天保都是交给耿越的。”
“耿越有个女朋友,名字叫做封潇,你见过吗?”
“听都没听过。”
“那你知道耿越住在哪吗?”
“不知道,没听他说过。”
“那家饭店,你有没有发现是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
“比如贾天保和耿越,神神秘秘地在一起说话,或者耿越和顾从扬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事情。”
“贾天保和耿越经常在一起小声说话,就像生怕被谁听到一样,顾从扬我倒是没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事。”
“店里来的客人,有没有类似这样不对劲的情况?”
“你怎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样的情况。有几次饭店来了客人,在包房吃饭。贾天保也在包房里陪着,我过去上菜,在门外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可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说话了。一上好菜,贾天保就让我出去。”
“也是有点神神秘秘的?”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