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的那对情侣，好奇地看着酒吧的新老板娘，似乎隐隐猜到酒吧出了什么事。那女的不知跟男友说了什么，两人结了账，便离开了酒吧。
温斯妤坐在收银机后，把收到的第一笔营业款放进抽屉，感觉良好地不时看向大门。可今晚的客人格外的少，那对情侣走后，直到十点半，也没有新客进来。
简逸等人在酒吧里待得无趣，抬手招呼慕承昌过去，也把账结了，准备早点回去休息。
“警官，你们要走了？”慕承昌表情怪异，好像很希望简逸等人能留下来。
“嗯，明天还有事，我们得回去休息了。”简逸已经看出来，慕承昌不太适应这位凭空冒出来的老板娘。
“哦！”慕承昌不便挽留，给简逸报了账单，拿着三百块钱，走回吧台。
“他们这么多人，就消费了三百？”温斯妤对这些警察的消费能力不太满意。
“呃，他们就喝了些啤酒。”
“算了，三百就三百。”温斯妤把钱放进收银机，淡淡笑着目送简逸等人走出玻璃门。
钟念站在路边，回头看了一眼酒吧招牌。
“头，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侯峰不由笑道：“不回去，你还想再喝几杯啊？”
“我是说，万一昨晚那两桌客人……”
简逸摆手打断钟念的话，“如果昨晚那两桌客人再来，慕承昌会通知我的。不过我估计，他们今晚不一定会来了。”
“是啊！”杜晨也同意简逸的看法，“要来早就来了，十点半还不来，今晚肯定不会来了。”
芮雪低声说道：“那对情侣就住在对面的家庭公寓，确实是从外地来旅游的外地人。”
“那对情侣没问题！我们走吧，都回去休息。”简逸今天没见到刘勇和成山，上车后，给刘勇发了条信息，让他明早到会议室碰个头。
此刻刘勇还在高速公路上，成山在副驾驶座已经睡着。刘勇听到信息提示音，也腾不出手查看。他们今天去了顺云，根据慕承昌的户籍资料显示，他是顺云市西樵镇人。要查慕承昌的背景，只能跑一趟顺云市。
慕承昌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与他年岁相差较大，如今还在上高中。
大约六年前，慕承昌就从顺云来了林城打工。据说一开始是在发廊干学徒，没过多久，就去了夜场当服务员。离开顺云以前，慕承昌有个女朋友，但在他去林城的第二年，女朋友就嫁了人。
这几年慕承昌很少回家，但几乎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汇一笔钱。多的时候一千五，少的时候七八百。由此可以看出，这是个对家人很体贴的年轻人。
慕承昌什么时候学的调酒，他家里人也不清楚。刘勇和成山走访了慕承昌的一些同学和朋友，还是没打听清楚，他这几年在工作和生活上的经历。
但可以肯定的是，慕承昌很勤奋，他在林城打工这几年，收入一直很稳定。生活上也勤俭节约，每个月都抽出一些钱贴补家用。
前两个月，有个高中同学到林城办事，跟慕承昌见了一面。当时他在太子桥附近租房居住，还招呼同学去他住处睡了一晚。那个同学对林城的街道不太熟悉，但是根据此人的描述，刘勇推测慕承昌当时的住所，应该就在澈水路。
8月6号早上，市民在澈水路路边的一辆农用车底下，发现葛明宇的尸体，刘勇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巧合。
如果慕承昌曾租住澈水路的房子，那他对附近的道路环境应该很熟悉。8月6号，慕承昌已经住到酒吧。当时酒吧还未开业，晚上曹铎多半也不会留在店里。所以，慕承昌的时间很自由。
刘勇考虑问题的方式简单直接，曹铎的酒吧目前只有一个员工——慕承昌。能随意进出吧台，接触到酒柜里的电线，也只有曹铎和慕承昌两个人。因此，勒死葛明宇和裘雨桐的电线，肯定与曹铎和慕承昌脱不了干系。
让刘勇心存疑虑的是，8月29号晚上，慕承昌并没有离开过酒吧。而曹铎却在裘雨桐的死亡时间前后，行踪不明。成山睡着之前，还在跟刘勇讨论整件案子的矛盾之处。
仅从时间推测，曹铎自然存在谋害裘雨桐的嫌疑。可第二天晚上曹铎就遇害了，能准确掌握曹铎离开酒吧的时间和回家路线的人，目前看来也只有慕承昌，可他又没有谋害裘雨桐的作案时间。
葛明宇、裘雨桐、曹铎这三名受害者，与慕承昌究竟有何联系，刘勇怎么也想不明白。
9月1号星期二，蒋明洲也来到二中队的小会议室，参加了简逸团队的碰头会。
对于刘勇提供的情况，蒋明洲也是困惑不已。
“老刘，从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慕承昌与葛明宇没有任何交集。而且能把葛明宇和裘雨桐、曹铎联系起来的，只有勒死他的那根电线。”
刘勇看向简逸，“你们检查过慕承昌的住处了吗？”
侯峰脸色微微发红，“只是简单看了一下，没有仔细检查。”
“蒋队！”刘勇的视线移向蒋明洲，“我觉得销赃渠道可以查一查。”
“自8月6号案发后，林城的旧货店、当铺、金店、手机维修点，我们都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关赃物的线索。”
“凶手从葛明宇和裘雨桐身上拿走两部最新的水果手机，不解锁的话，根本用不了。他抢到的金饰，肯定也要想办法变现。”
“我知道，可以销赃的渠道，我的人都在盯着。”蒋明洲有些不耐烦，皱眉望向简逸，“8月5号午夜至6号凌晨，慕承昌有时间证人吗？”
“没有，他一个人住在酒吧后面的杂物间，曹铎晚上不会留在酒吧过夜。”
“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实，葛明宇遇害时，慕承昌是否离开过酒吧！”
“是，但是8月29号晚上，有人可以证明，裘雨桐被害时，慕承昌没有离开过酒吧。”
“曹铎的银行账户查了吗？”
“查了，曹铎的几张银行卡里总共有四万多的余额。他每月需要还给银行的贷款，连本带息是七千多。他在步行街那两间门面，还掉按揭款后，每个月只剩下几百块，平桥那套房子的租金是九百。如果酒吧半年内不能盈利，那曹铎几个月后的经济情况就会陷入困境。”
“经营酒吧之前，曹铎做生意？”
“开酒吧之前，他大概有两年时间没有做生意。再往前，是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海鲜酒楼，听说亏了十来万。”
“跟曹铎合伙开酒楼的人是谁？”
“大股东是潘军，另外还有几个股东。潘军昨天不在林城，可能今天下午回来。”
蒋明洲叹了口气，“简队，说实话，这三起案子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抛开电线不谈，以我的经验来看，葛明宇遭劫被杀案，很像是独立案件。他与慕承昌、裘雨桐、曹铎三人，完全没有丝毫交集。”
钟念不服气地反驳：“可勒死葛明宇的电线，确实出自曹铎的酒吧啊！”
“问题就在这，能把三起案件联系起来的就是电线！如果你们没有在酒吧，发现那卷电线。恐怕短时间内，还不会查到曹铎是裘雨桐的前男友。我们换一种思路，若是曹铎没有出事，你们会去曹铎开的酒吧吗？”
芮雪不禁暗自腹诽，明明是可芸看到了酒吧里的电线，又听到曹铎说谋杀其实很简单，他们才会在短时间内，确定勒死裘雨桐的电线出自酒吧。
蒋明洲见大家不吭声，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考虑可芸发挥的作用，没错，那天晚上她是在酒吧听到曹铎那番关于抢劫谋杀案的构想，并因此跟踪他到了锣鼓巷。可你们想过没有，酒柜里的电线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的？如果电线放在杂物间，可芸还会注意到那卷电线吗？”
“蒋队，你也怀疑慕承昌？”刘勇好像找到了共鸣。
“哼！慕承昌住在酒吧的杂物间，我想，除了电线，其他的装修剩余材料，应该也放在杂物间里吧？”
侯峰默默点了点头，他确实在杂物间里看到几节PVC水管和两根钛金条，显然都是装修剩余材料。
“慕承昌是调酒师，酒吧也只有他一个员工，收拾酒柜是他的分内工作。如果他是个称职的调酒师，就应该把酒柜里的电线，放到杂物间去。”
侯峰立即解释，“慕承昌说，装修结束后，曹铎请了两个人做开荒保洁，他亲自把电线放在酒柜隔层，可能是怕放在杂物间，需要用的时候找起来不方便。”
“这话根本就站不住脚，酒吧刚完成装修，8月18号才开业，电路不会这么快就出问题。再说，酒吧的电路埋的是暗线，就算出了问题，也要找负责电路安装的电工解决。把电线这种不常用的东西，放在酒柜里，本来就不合情理。”
简逸轻轻点了下头，可芸前天晚上在酒吧，看到酒柜里放着两卷电线，的确十分显眼。
蒋明洲看简逸认同他的看法，脸色也开朗许多，“既然不常用到电线，就应该收进杂物间，存放在固定位置。曹铎作为老板，根本没必要亲自收拾电线。需要用的时候，他只要叫慕承昌把电线找出来就是了。”
杜晨不得不提醒道：“蒋队，8月29号晚上，慕承昌没有离开过酒吧！”
“我知道他没离开酒吧！但这种事，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去做。”
“你怀疑，慕承昌还有同伙？”
蒋明洲正色看着杜晨，“8月21号，裘雨桐去过酒吧，你认为慕承昌真的不知道她是曹铎的前女友吗？”
“这个……”杜晨吃不准，转头看向简逸。
酒吧开张前两天，曹铎去银都花园找过裘雨桐。简逸向慕承昌展示裘雨桐的照片时，他却明确表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