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流逝,太阳向西方落去。眼看已经两个多时辰过了,鹿鸣老祖还未现身追来,钟离白不由地有些心急。鹿鸣老祖啊鹿鸣老祖,你再不追来,我就真要把须弥空空剑经默写完了!比起老老实实将须弥空空剑经交给云居子,钟离白更喜欢看到云居子和鹿鸣老祖为了争抢剑经打起来,场面越乱,他才越有浑水摸鱼多捞点好处的机会。或许是听到了钟离白的心声,没过多久,南边天际忽然有一道极耀眼的剑光划过,一个苍老、暴怒的声音如滚雷般传来:“云居子!把我陈氏的剑诀还回来!!”听到这个声音,在云头握着钓竿闭目养神的云居子顿时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目光如炬地向后方望去。他脸上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不好,鹿鸣老儿追来了!”钟离白努力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问道:“怎么会……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云居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祖我的仙人钓之术虽然可以钓取因果,却无法抹消因果或扰乱天机,他自然是用了因果寻踪之术找来的,白痴!”钟离白垂着脑袋,嘴巴一撇,没有出声。看你先前把仙人钓吹得天花乱坠,以为有多万能呢,结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拿这种半吊子法术来换须弥空空剑经,呸!还说自己不是在占便宜!云居子一步迈出,身形一闪出现在他跟前,低头向他面前的纸上望去,“写了多少了?”钟离白含糊道:“呃……一、一多半了,前辈再给我点时间……”“哼!狡猾的小鬼,别想着跟老祖耍心机!”云居子抬手一挥,一道金光从袖中飞出,没等钟离白反应过来,便套在了他脖子上。金光收缩,钟离白只感觉颈间一凉,抬手一摸,赫然多了一只冰冷的铁箍。云居子寒声道:“再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写不完,这只铁圈就会缩紧,把你的脖子勒断、脑袋截掉,神魂也分成两截,你自己看着办吧。”钟离白大惊,急忙伸手去掰那铁箍,然而铁箍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任凭他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不动,反而有逐渐缩紧的趋势,勒得他呼吸困难,急忙停下动作。他一放手,铁箍又涨大了几分,不再勒得难受。云居子将他的一番举动看在眼里,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向后方望去。.那道耀眼的剑光速度奇快,只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已追到了上来。剑光飞到钟离白两人乘坐的“云舟”附近,光芒一散,露出一道瘦削身影。钟离白定睛望去,只见这位“鹿鸣老祖”身穿一件松松垮垮的青袍,迎风飘荡,袍子下是一副骷髅般骨瘦如柴的身躯,脸颊凹陷下去,头上稀疏的白发宛如冬日的野草,在风中凌乱舞动。唯一让人觉得有些生机、望之便心中发寒的,是他一双饿鬼般的眸子,透出癫狂的红光,直勾勾地朝钟离白盯来。二人目光交汇,钟离白如坠深渊,遍体生凉,打了个寒颤,急忙低下头去。这位鹿鸣老祖,看状态确实不太妙啊。鹿鸣老祖盯着他深深地看了几眼,挪开目光,望向一脸凝重的云居子,怪笑道:“云老头儿,你打算带着我陈家的剑经去哪里?须弥空空剑经问世,这么大的消息,你竟然不打算通知我一二?嘿嘿嘿,这样做让本老祖很心凉啊。”云居子面色难看道:“鹿鸣!你大限已至,就算寻到玉沉度垩舟也救不了你,空空老人留下的宝库,不如留给你陈氏的后辈,兴许
还能多培养出两个半步真仙,岂不比落在你这老骨头手中强?”鹿鸣老祖仰头狂笑,眼中红光大盛,“空空洞天中的宝物如何分配,是我陈家的家事,不牢你操心。来,既然已经被我追到,你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乖乖把那小子给我,别逼我动手打你。”云居子老脸一黑,沉声道:“空空老人早留下遗嘱,谁能修成须弥空空剑经,谁就能成为空空洞天的主人。看在大家都是蓬莱修士的份上,我本打算得了洞天,只取其中两件东西,剩下的都无条件赠给陈氏,你如此咄咄逼人、大言不惭,看来陈氏也不配得到空空老人的遗赠了!”鹿鸣老祖扭了扭脖子,发出渗人的喀嚓声,猛然张开双手,大袖鼓动,宛如一只眼冒红光的大蝙蝠从天上扑下来,冲向云居子。“陈氏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既然你不肯交人,那就动手吧!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过去,修为上有没有长进!”鹿鸣老祖这一扑,搅动漫天风云,吹得云海一阵摇晃。钟离白“哎呀”一声,看着四下飞散的纸张,叫道:“前辈!大事不妙,快写好的剑经都被吹走了!”云居子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那你就重新再写一份!”说完,云居子翻手擎出一面造型古朴的八角铜镜,伸手在上面一抹,镜面射出一道黄澄澄的光束,朝鹿鸣老祖刺去。鹿鸣老祖口中发出怪啸,身影灵活至极,一个折向避开光束,张口吐出一颗颗雷珠,朝两人头顶乱七八糟砸下来。云居子瞪起双眼,急忙转动铜镜,用光束去扫那些雷珠。雷珠被光束碰到,立马轰隆炸裂,喷涌的雷浆洒落下来,云居子不得不收起铜镜,转而祭起一只龟壳法器,变大之后挡在他和钟离白头顶。滋滋滋!雷浆落在龟壳表面,激起一层清光摇曳,犹如石头砸入湖面,层层波纹荡漾,好歹算是挡住了。云居子撤去龟壳法器,气得大叫:“鹿鸣!你休要发疯!再胡乱动手,万一误把我身边这小子打死,你我谁都得不到剑经!”听到这话,鹿鸣老祖顿时闭上嘴巴,停止喷吐雷珠,生怕云居子真的鱼死网破,坏了他延续寿命、飞升成仙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