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灵鸡汤的功效卓越,大家在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都变得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宋蕴书倒是乖巧,一大清早就捧着书在读,只不过越读声音就越小,到最后竟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怎么不往下读了?读书可不能没有耐心!”
找出了家里所剩不多又有些受潮的粮食铺在院子里头晒,宋桂芝心里一面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一面听着朗朗书声稍感欣慰。
不论如何,她都要让宋蕴书好好念书,通过仕举出人头地。
“姐,先生就只教到这儿了,后面的……后面的我不会……”宋蕴书有些委屈地小声嘟嚷,并非他不愿意继续往下读,只是他根本就还没有学到后面。
自从爹娘染上了瘟疫,本不富裕的家里更雪上加霜的捉襟见肘,再也拿不出请先生的束修,再加上瘟疫又有很强的传染性,人人避而远之,宋蕴书便再也没接受过先生的教导。
算起来,学业荒废了已有半年之久。
想到这儿,宋桂芝也不禁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看来,给小弟找个先生来教他读书,也是当务之急。
“‘疾亲君而无他兮,有招祸之道也。思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贱贫。’年纪不大,竟已经开始读《九章》了?”
战飞英不知何时倚在了门前,将宋蕴书所读之词接了下去,看着他有些惊讶地问。
“那你可小看我们家小弟了,他从小就爱读书,教他的先生都说,他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呢!”用木耙将地上的稻谷耙散,宋桂芝颇有些骄傲的开口。
听到这两句的宋蕴书则立刻两眼放光的小步蹿到了战飞英的身前,将手里破旧的书捧送到他眼前,神情恳切,“你会读此书?能教我继续读下去么?”
面对如此有求知欲的宋蕴书,战飞英想到自己还得继续留在此处养伤一些时日,也无其他事情可做,便点头答应,“你既想学,我便教你。”
“太好了!蕴书,还愣着干什么呀,快叫先生!”宋桂芝也没有想到这当务之急解决得如此迅速,立马按头自家小弟。
宋蕴书亦是喜出望外的要行大礼,“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未及拜下,就被战飞英扶住,“鄙下才疏学浅,实不敢当先生二字,既稍长你些年岁,便称一声战大哥吧!”
战飞英虽这样说,宋蕴书却不敢擅自答应,直转过头看向自家姐姐,寻求意见。
宋桂芝对此倒也没有意见,看了一眼今天颇为精神的战飞英,便笑了笑点头道,“还不多谢你战大哥肯倾囊相授!”
“多谢战大哥,多谢姐姐!”宋蕴书也跟着明朗地笑了起来,忙不迭地谢来谢去。
说话间宋桂芝也已经晒好了所有的粮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颇为放心地对迅速熟络起来的两人说到,“那你们在家好好读书,我出去一趟。”
“姐,你去哪?”
“给你赚束修去!”
何府外。
宋桂芝仰头看着高挂在门楣上的描金牌匾,深吸了一口气。
不愧是大峪村周边最有钱的人家,这房子造得,真tm阔气!
“宋桂芝?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远处,一妙龄少女袅袅而来,看到宋桂芝的一刹那,满脸狐疑地发问。
宋桂芝转头看向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穿的这书的女主,她的堂妹,宋菲儿。
宋桂芝之所以被迫嫁给张麻子,尔后被活活打死,表面上是堂叔宋大志欠了张麻子的赌债,填不上了才将她嫁了抵债。可背地里,这个阴损的主意实际上是宋菲儿出的,因为张麻子一开始瞧上的便是她。她当然不愿意嫁,便怂恿了还有一丝爱女之心的宋大志将她这个父母双亡的堂姐变成了替嫁新娘,替死鬼。
这笔性命债,要是不算在宋菲儿的头上,宋桂芝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就怎么会在这儿。”敛了敛思绪,宋桂芝以一个极其平静的口气回答。
没想到平时见她都一副讨好模样的堂姐今天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宋菲儿顿觉荒唐地冷笑一声,“宋桂芝,我知道你平时仰慕我,总想东施效颦的学我,可你知道我到何府是来干什么的嘛你就学……”
话还没有落音,何府的管家就从府中快步而来,代替宋桂芝给出了回答。
“两位姑娘可是来为我家公子治病的?”
“正是。员外老爷为爱子重金寻医,我等闻讯而来!”对着管家做了个揖,宋桂芝抢在宋菲儿前头开了口。
宋菲儿则赶紧补充了一句,“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可不是一起的!”
管家精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便伸出手邀请,“既是如此,两位请随我来!”
跟着管家进了何府,很快就见到了心急如焚的何员外。
“只要能治好小田,我给你们千两酬金!不,万两!我儿必须活着!”
老员外年过花甲,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老来子,对他而言,这个宝贝儿子就是他老何家的命根子,为了这条命根子,散尽千金他也在所不惜!
一听何员外开出的酬金,宋菲儿眼都直了,急忙应承到,“我能治!我肯定能治!”
瞧着她这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宋桂芝实在有些受不了的摇了摇头。
“堂妹莫不是有通天的医术?这病症都还不清楚呢,怎么就能夸下如此海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般说话带刺的宋桂芝,宋菲儿还从未见过,不过财迷心窍的她才没功夫追究这些,而是更加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保证,“老爷不妨将令郎的病情说来听听,我保证我能治。堂姐要是没有治病救人的能力,还是早些回家收拾收拾,为出嫁做准备吧!”
瞧着宋菲儿这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又听到催嫁之词,宋桂芝更加坚决地对着何员外开口,“还请员外老爷告知令郎病情,若是说不清楚,亦可请令郎出来相见!”
谁知这话一出,何员外立马激动地大喊一声,“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