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曹丕趁着他们最为混乱的时候,直接抬出来了两名老臣,废掉了一名世家。
幽闭家中的程昱,闭门谢客的贾诩,两个已经几乎不涉朝堂的老家伙,直接在世家最虚弱的时候,代表着已经完全没落了的寒门站了出来。
而此时的世家,完全不是他们两个老东西的对手,因为他们不但不再互相信任,也没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能够对他们进行安抚了。
荀家叔侄已经死了,弘农杨氏自顾不暇,河内司马家威望不够,颍川陈家老太爷或许够,不过老太爷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
唯一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那颍川长社的钟家,钟繇了。
可是在程昱等人出来的同一时间,校事府就堵了钟家的大门,心怀汉室,这是百用不爽的一个理由。
所有人当初都知道曹丕要篡位,也知道他一定要清理汉室忠臣,甚至为了这件事他不惜在曹操晚年一手掀起来魏讽案。
杀人无算,血流成河,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最后一个被清算的,会是钟繇!
当然,因为钟繇威望太重了,曹丕不敢杀他,不但不敢杀他,还好生伺候老爷子,让他七十岁了还能生一个孩子。
但是失去了这个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世家在前期一度被曹丕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然后紧跟着,曹丕征调南阳太守田豫入北疆,任命田豫为持节、护乌丸校尉,牵招、解俊同为护鲜卑校尉。
虽然还有梁习,牵招,解俊的存在,但是明眼人谁都知道,北疆的幽并二州,那是田豫的天下,一个持节,总领幽并军政大权,两州刺史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田豫的背后,就是一步一步被曹丕放到了臧霸身边的任城王,曹彰曹子文。
曹丹平定雍凉,打通河西走廊,再开西域长史府,夏侯尚借助曹仁的光芒突袭上庸郡,将徐晃麾下大军并入自己的麾下。
直接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曹仁的南部防御。
千里驹曹休接替夏侯元让,让张文远病重之事吸引了江东目光,先破历阳,再一把火烧了江东的芜湖大营,一举替代了夏侯元让的东线统帅,全面压制江东。
同时,曹丕称帝,改年号为黄初元年,朝堂再次发布政令恢复太学,一举放寒门世子进入其中,诵读儒家经典。
儒家经典之中,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还需要别人说么。
忠君爱国都是幌子,那就是赤裸裸的忠君!
一下子,甚至是要断了他们世家的根。
而此时,世家之中想要反击的时候才发现,徐州的曹彰,北疆的田豫,东线的曹休,南线的夏侯尚,还有雍凉大地的曹真等人已经将他们完全包围了,已经让他们没有了反击的机会了。
就算是程昱死了,死得很快,就算是钟繇复出了,可是已经于大局无碍了。
曹丕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因为他春秋鼎盛,他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积攒势力,直到将所有的隐患都清理掉,然后最后和已经虚弱不已的世家决战。
这是当初他父亲曹孟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曹丕在上位之处,就几乎完成了!
陈群的尚书令因为中书省失去了最大的权利,几乎算是让曹丕给废了。
司马懿联合世家,想要再次绝地反击,但是曹丕连下两道政令,打破了世家的希望。
黄初二年,曹丕亲自下令,人口十万以上的郡国每年察举孝廉一人,甚至可以不受户籍所限,一举将刚刚整合好了的世家再次打崩了,因为他们可以私自联系,然后互相举荐。
看似让步,实则让他们如同一盘散沙,在利益面前,谁也不再相信谁。
而一年之后,黄初三年年初,《取士勿限年诏》横空出世,不限年龄,无论老幼只要“儒通经术,吏达文法”都可试用。
这几乎是当年曹操招贤令的翻版,而且为了这一件事,他和小家族出身的华歆还给了天下一个偌大的惊喜。
曹丕将当年寒门的几大魁首之一的管宁,请了回来,这件事还没有公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曹丕的安车已经到了幽州之地,会由田豫亲自安排,将管宁从辽东之地,请回来。
这是当年寒门的魁首,甚至有传言曾经的天纵之才,第一代寒门首领戏志才,曾是管宁之徒,而戏志才之死,也是管宁避祸辽东的原因之一。
这真假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管宁是真的寒门魁首,不单单如此,此时天下间最大的寒门势力,就是远在辽东的管宁了。
弟子数千人,有能者不下凡几,虽然都没有出仕,虽然管宁也已经放出话来,他离开辽东也不会出仕,只想回家安稳。
但是那些被他一句有教无类带在身边的辽东年轻人,会不会和他一样继续隐居,这也是不用多想的事情。
曹丕用了三年,或者说用了四年的时间,扭转了天下大势,将这天下,将这中原和北方,从世家的手中又夺了回去。
而就在他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天崩了。
张辽,曹仁双双战死,给了世家进入军方的机会,司马懿也在黄初二被免去军职之后,再一次的得到了抚军一职,或者说是抚军大将军!
而坐镇兖州任城郡和那吕虔一同监管青徐之地的曹彰身死,更是给了曹丕致命一击,同时也给了青徐世家反身的机会。
没有了臧霸出头虽然是一件坏事,但是换来了曹彰身死,同样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单单凭借着一个吕虔,青徐之地的世家压根不放在眼中。
即便吕虔,请来了王家的王祥,仍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这才有了利城兵变,也才有了江东反攻蕲春郡的机会。
而此时,曹丕再次出手了,可是现在没有了心腹大将和亲弟弟的曹丕,是否还能如曾经一样,被世家所忌惮害怕,这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始作俑者曹丕,此时正在面对着他最不想面对的那个人。
他的另一个弟弟,曾经数次将他逼入绝境,让他数次险些身死,逼死他视若父亲一样的老师崔琰,甚至还垂涎他妻子的曹植曹子建。
“兄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莫要这般的憋着,怎的一点都不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