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曹叡没有接纳,或者说就算是曹叡想要接纳,现在朝中的那些刚刚掌权的人,也不会接纳。
刘靖就在官衙之中等待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他的官衙之中每进来一人,他都会蹭的一下站起来。
希望迎来的是对他的认可,或者惩罚。
只可惜,三天的时间,他的万言书如同泥牛入海,慢慢的就消散在了这洛阳的繁华之中。
“呼~”刘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然后给恒范告假,说是自己需要回乡祭祖。
然后就离开了那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
回到家中之后的刘靖结果长子刘熙递过来的清茶,这是从西川那里流传过来的,每次回家都要喝上一杯,能够舒缓他一天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今日就回到了这里,不过刘熙还是在知道了消息之后就将清茶备好。
刘靖沐浴更衣,然后将自己打扮干净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内室。
那里供奉着他们他的父亲,也是当年声名赫赫的扬州刺史刘馥,关于他们这一脉到底是不是汉室宗亲,这已经有些无从考究了。
无论是当年的父亲,还是现在的刘靖,他们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呼自己乃是中山靖王之后。
他们不屑与此。
出身沛国相县的他们若是真要说起来,或许和高祖那一脉真的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也是很多人认为他们的刘,就是汉室宗亲的刘的原因。
不过在此之前,刘靖并不在乎,不管他们是汉室宗亲也好,不是也罢。
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太祖曾经给了他父亲刘馥以重任,最后让他病逝于扬州刺史任上,便是现在的重臣蒋济,当年都是父亲麾下的别驾。
而他也得到了先帝的恩宠,无论是出镇庐江继承父亲的遗愿,还是转战北方,他都做的不错,曹氏对他,也真的很够意思。
可是今日,他用了三天的时间,证明了今时不同往日。
他或许真的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面对先父的灵位,刘靖带着儿子刘熙跪拜,叩首,上香,祭拜。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之后,刘熙也知道自己的父亲看来是真的做好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一样。
“熙儿”刘靖拉着儿子走回房间,与其也变得很是深沉起来,“这些年你也慢慢的长大了,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的世面了。
如今你可知道这天下,都有何人,可成大才?”
年纪尚且不算大的刘熙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等话来,不由的呆愣了一番,不过很快他就列举出一系列的人名来。
“陈群大人乃世家开模,蒋济大人明谋善断,董昭大人老而弥坚,司马仲达,睿智果敢......”
“好了,好了!”刚刚说出几个人名来就被刘靖给打断了,“这些人都已经是朝中重臣了,他们自然也不用你来多说什么的,为父是问你,其他人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刘熙沉默了。
他年纪不大,这些年也就没有出过洛阳城,他哪里知道天下人如何,又有多少人才可说。
看着沉默下来的儿子,刘靖并未责怪,而是轻抚他的额头。
“你未曾见过天下,又如何看待天下,这些年是为父耽误了你,从今日开始,为父就带着你去走一走,看一看这天下如何?”
刘熙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怎么了,突然要带着自己“游历”,不过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却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看着欢天喜地去收拾东西的儿子,刘靖也吩咐了妻子将钱帛带走,准备些衣物口粮,然后和自己一起前去祭奠先人。
妻子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女,但也是刘馥精挑细选出来的,温文尔雅也明白事理,此时并没有多做劝说,更加没有点破什么,只是淡然的点头应是。
入夜时分,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而刘靖的好友也来到了家中。
散骑常侍应璩,应该是刘靖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性格和他也是截然相反。
如今应璩前来,就算是闭着眼睛刘靖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的。
“休琏莫要多说了,某家心意已决,多说无益,日后前路漫漫,你我各自珍重即可!”
不等好友说话,刘靖就先一步将他要说的话封死在了口中,他们乃是至交,当年这个家伙也和自己来往诸多信件,和自己谈论诸多时事,有些事情,就让它压在心里罢了。
应璩本来在得知了好友刘靖上陈万言书之后就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结局恐怕这个家伙无法接受。
但是无论他如何运作,这件事情终归还是没有能够让朝廷引起重视。
同时他也打听到了好友刘靖准备休沐,所以他只得无奈的选择前来阻拦。
但是如今看到这好友的模样,似乎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既然文恭已经做出来了决定,不知道文恭打算前往何处?”
“当年父亲曾在扬州为官,老夫也曾经在庐江执政数年,既然要游历,自然是先去故地重游,然后北上兖州看看那太祖崛起之地。
最后过青州,入冀州,踏过黄河地.....”
“进入关中是么?”应璩打断了刘靖的话语,他已经知道了刘靖最后的目的。
这就是要去回到刘家而去,这个一辈子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汉室宗亲的家伙,最后竟然选择回到长安。
去那汉室之中,这在应璩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可是现在这个笑话,似乎成为了现实。
“旧闻那刘禅也曾效仿太学,建立汉中学院,据说成果不错,更有大儒管宁在其中教导,也无浮华之风,若是能够好生操持,或许也可以成为天下学子之圣地!”
“文恭就不能再等等么?”
“难不成,你没有看出来,等又有什么意思?”刘靖站起身来,走到了应璩的面前,“世家的确是很强,但是这天下并非是再无半点希望。”
“那刘禅小儿,难不成就不会向世家妥协么?他或许也会....”
“他若想,早就已经做了,就算世家当道最后会成为结局,老夫也希望在此之前,多为百姓做些事情。”
说完刘靖不再搭理应璩,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开了家门。
这洛阳的城门令之一,乃是当年他父亲的旧友之子,他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从这一刻开始,洛阳将再无刘靖此人。